蔣紀雲站在燈光下,目光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些人。她驚訝地發現,除了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之外,他們身上所穿著的衣物竟然比那些普通老百姓還要破舊不堪。這與她記憶中他們的形象簡直相差甚遠。
「你們不是早就該去 Hu 市了嗎?怎麼會突然在這裡現身呢?」江平滿臉狐疑地盯著面前的兄妹二人,心中充滿了疑問。
他先是上下審視了一番蔣文明,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表情或者動作中找到一些端倪。經過片刻的觀察之後,他才開口問話。
面對江平的問話,蔣紀元表現得十分鎮定自若。
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我們在Hu市過了年出來的,這不是接到任務要護送一批重要物資前往家興城。如今完成任務後,正準備前往港口尋找船隻前往東北。」
說話間,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江平等人的身影,仿佛也在暗中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去東北?那裡如今已然徹底淪陷,據我所知,小鬼子在那的駐守兵力遠比咱們了解到的要多出許多,實在是太危險了啊!」錢煒衡一聽到他們打算前往東北,眉頭瞬間緊緊皺起,憂心忡忡地說道。
「再危險也得去!經過我們多方探查,得知咱村裡的鄉親們被那幫喪盡天良的鬼子抓到了東北,聽說他們要用這些人來搞什麼人體實驗。至於鄉親們是否還能有一線生機存活下來,誰也說不準,但哪怕他們不幸遇難,我們也定要將他們的骨灰帶回故鄉!」蔣文明目光堅定,語氣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唉!更糟糕的是,你們之前說的小鬼子研製出的那些病毒的事,他們竟然已經投入戰場使用了,咱們已經不小心都中招了。」
蔣紀元他看著面色不好看的人「你們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感染什麼病了?」
錢煒衡嘆息一聲,緩緩坐到地上,一邊說著,一邊動手解開自己的綁腿,展示給錢煒衡等人看。
江平和其他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想當初,他們歷經千辛萬苦,於去年年底之前,在眾多游擊隊兄弟姐妹們的傾力相助之下,好不容易才成功靠岸。
而那一船滿滿的糧食,更是拯救了無數百姓的性命啊!可如今,面對如此嚴峻的局勢,眾人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仿佛壓了一塊巨石一般。
當他們看到那些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被身體上的病痛還在折磨著,他們就把船上帶過來的藥都拿了出來。
在游擊隊同志找來了醫生的指導下,只能暫時救治了一部分百姓,救治不了的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病毒折磨而死。
他們現在好像也已經被傳染了病毒,大家的腿已經陸續開始腐爛了,醫生說是被水源里的病毒感染了。
這次他們也是跟著游擊隊護送糧食去家興城,順便看看那裡有沒有救命的藥。
蔣紀元他們看著一群臉色枯黃的病人,就從自己懷裡拿出來裝有七八粒的藥的小瓶子出來說「我們來家興也是為了這件事,我們在家善那邊還遇到了鼠疫,不過我們發現了特效藥,我這裡還有幾粒,你們要不先吃上。」
白金遠見他們在說話就湊過來問蔣紀雲「小雲,你劉猛叔叔他們……」
他問了一半又擔心他們都犧牲了又不敢繼續問了。
「劉叔叔他們說去找他們的隊伍了,在江北就分開了,他們走的時候也帶走了特效藥,他們現在應該跟隊伍聯繫上了吧!」蔣紀雲看了他們一眼後就轉頭離開了。
「我們也已經加入了游擊隊了,反正都是一樣的打鬼子,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這次我們去家興就是去直接去投靠xinsijun了。」錢煒衡看著蔣紀元把那所謂的特效藥一個個放進了水壺裡說著。
蔣紀元把水壺裡的水搖勻了之後,從車上拿出來兩個搪瓷杯「每人喝一口,這藥的效果很好。」
錢煒衡第一個接過茶缸喝了一口「咦!這怎麼一點藥味都沒有啊?」
蔣文明幫著給另外幾個人遞茶缸,江平他們也都一一喝了藥。
「哎呦!這藥真的可以哎!我的腿不癢不痛了呀!」陳博淵驚訝的摸摸那天天又疼又癢的腿說著。
錢煒衡和江平也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腿,白金遠也驚訝捂著胸口,他這幾天心口疼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
原以為自己的大限已至了,他都已經寫好了遺書,就等那一刻的到來就請錢哥他們給他帶回老家。
可是現在他的心口暖呼呼的,好像有一股熱流在心臟里遊動。
「白哥,你這是咋啦?」江平原本滿心歡喜地轉過頭來,想要和白金遠暢聊一番,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白金遠那低垂著頭、緊緊捂住胸口的模樣時,心中不由得一緊,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蔣紀雲見狀,連忙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搭在了白金遠的手腕處,開始為他把起脈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眾人都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著結果。
終於,片刻之後,蔣紀雲收回了手,但她看向白金遠的眼神卻變得異常複雜起來。
「叔叔……您是早產兒嗎?」蔣紀雲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確定。
白金遠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是啊,真沒想到這麼一段時間沒見,你的醫術竟然進步如此神速!」
聽到這話,蔣紀雲頓時來了精神,她揚起下巴,略帶幾分得意地說道:「嘿嘿……那可不,我現在可是天天被六爺爺抓著學習中醫知識呢!而且呀,不光是醫術有長進,我還學會給人開刀做手術了呢!」說到這裡,她的臉上滿是自豪之色。
不過很快,蔣紀雲像是意識到自己被帶偏了後瞪大眼睛看著白金遠,急切地說道:「哎呀,白叔叔,您可別轉移話題啊!咱們還是先說說您的身體狀況吧!」
白金遠見此情形,不禁笑出聲來:「呵呵……你這小傢伙,腦子轉得還真是快啊!」
接著,他在眾人的攙扶下緩緩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後,慢慢講述道:「其實我的家庭條件還算不錯,打小父母就對我疼愛有加。由於我是早產兒,體質相對較弱,大夫說能養大成家立室的機會不大,所以他們一直用各種名貴的藥材精心調養著我的身體。後來我出門在外求學的時候,父親更是四處搜羅珍貴的藥材,請經驗豐富的老中醫專門製作了藥丸讓我隨身攜帶,只要現在藥吃沒有了就有點撐不住了。」
「白哥啊!我說你最近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而且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兒,你怎麼什麼都不說呢?」陳森滿臉憂慮地望著眼前的白金遠,語氣里充滿了關切和不解。
只見白金遠微微扯動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別擔心啦,老弟,我沒什麼事兒了,我早就習慣這樣了。想當初那大夫都說了,我呀,天生就是個早夭的命。」
陳森趕緊呸呸呸的說「快吐口水,老天爺不會計較的。」
「我現在能順順利利地活到二十二歲,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老天爺額外賞賜給我的福分啊!再說了,我這些年也沒白活,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親手幹掉了那麼多小鬼子,就算此刻讓我去死,我也絕不會有半點兒後悔,畢竟我這一輩子活得也算值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