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啊,你們剛才在蔣家看到那兩個孩子怎麼回事?」一直坐著的族叔站起來。
「爹啊!您知道嗎?蔣家的那個小丫頭一個人躲了起來,她目睹了咱們全都被那些可惡的黃狗子給抓住的場景,而且這孩子一路上悄悄地緊跟著咱們,還偷偷摸摸地給她的哥哥們留下了記號!」
「她和哥哥們竟然也參與到那場激烈的戰鬥當中來了!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更讓人揪心的是,那倆孩子身上都帶著傷呢!看著就讓人心疼不已啊!」
族叔聽完自家兒子的話後看著田桂蘭「人家蔣家那最小的孫女聽說才六歲,為了救出賣他們的咱們,那麼點小孩子居然上戰場救咱們,還搞的渾身是傷,咱們可要記得這份救命之恩啊。」
「你剛才口口聲聲的挑撥說是蔣家害了蔡家溝的人,可是大家看到的是你田桂蘭害了全村害死了親閨女,我代表族裡替蔡振海休妻!」
田桂蘭驚恐的跪在公婆和族人面前求饒,這次沒有一個人幫著她說話求情。
蔡花和蔡苗兩人不約而同地將頭扭向一旁,淚水如決堤般順著臉頰滑落。
她們緊緊閉上眼睛,但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大姐那充滿絕望與無助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了她們的心窩;耳邊迴蕩著的,則是大姐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呼喊聲,每一聲都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打著她們脆弱的心靈防線。
蔡司冬眼神冰冷地凝視著眼前這個所謂的「母親」,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怒和失望。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大姐她們含辛茹苦地將他撫養長大,與姐姐們之間那份深厚的情感早就比親生母親更為親近。
那一幕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蔡司冬的腦海中,令他無法忘懷。
當時,他眼睜睜地目睹著自己的娘親狠狠地推了大姐一把,致使大姐猝不及防地跌入了鬼子的懷中。
緊接著,大姐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那群殘忍的鬼子硬生生地從牢房裡拖拽而出。
那一刻,蔡司冬的心仿佛瞬間破碎成無數片,悲痛欲絕。
他毫不猶豫地朝著大姐奔去,試圖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鬼子無情的一腳,那沉重的一擊讓他瞬間倒地,身體如同散架一般劇痛難忍。
他努力掙扎著想站起來,但卻力不從心,只能痛苦地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大姐被帶走,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當他再次與大姐重逢時,眼前所見令他心如刀絞、悲痛欲絕。
只見大姐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原本明亮而溫暖的雙眸緊緊閉合,仿佛永遠沉睡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他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流淌。
他拼命地搖晃著大姐的身體,撕心裂肺地呼喊著她的名字,希望她只是昏迷了,然而,無論他怎樣努力,大姐始終毫無反應。那一刻,他的心碎成了無數片,痛苦的感覺如同萬箭穿心一般難以忍受。
在絕望的深淵裡,他對母親的怨恨愈發強烈起來,心中不禁湧起一個可怕的念頭:為什麼當初死去的人不是她?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大姐的平安無恙。這種深深的自責和對命運不公的憤恨交織在一起,讓他陷入了極度的痛苦和掙扎之中。
「小花,小苗,小冬,快幫娘求情啊!我可是你們的親娘啊!你們不能不孝啊!」田桂蘭喊著自己的兒女。
「你喊誰都沒有用了,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裡沒有數嗎?你回你娘家去吧,反正現在家裡房子也被燒了,咱們家也都一無所有了,你走吧!」田桂蘭婆婆將孫子孫女攔在身後。
「孩子是我生的,她們得跟我走!」田桂蘭見求饒沒有用就從地上爬了站起來冷聲說道。
蔡老三又走過來冷著臉看著她「田桂蘭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害死小芳的時候我就想殺了你,如果你現在想死我不介意親自動手。」
田桂蘭害怕的掉頭就走,族叔看了一圈就大聲說「那幾個跟田桂蘭站一隊的你們也可以選擇離開。」
那幾個女人嚇得縮著腦袋不敢說話,她們家的男人也都跟著蔡司明去投軍了,娘家也都被鬼子殺死了,她們單獨離開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族叔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想著帶著大家往北走躲進山里,咱們這裡大平原躲哪裡都不安全,不管你躲哪裡一眼就都能看到了。」
「走吧!反正房子也沒了,家都沒有了去哪裡都一樣,這世道田地也沒法兒安穩的種,那咱們就走吧,誰知道鬼子什麼時候又來了!」族叔想到村子死了的那些人同意逃難。
「唉!蔣家逃難人家往南方跑,我們反而要去北面,大家趕緊回去都撿撿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東西,馬上就要入冬了,咱們可不能凍死在路上。」蔡老二嘆了口氣說著。
大家聽完就都各自回家看看家裡還有什麼能用的東西去了。
蔣紀雲被洗乾淨了傷口也重新上了藥,穿著乾淨的衣服,頭上包著毛巾就這麼躺在蔣婉婷旁邊。
閆旭陽也清洗了出來,杜婉清正在幫著他處理傷口,就聽到院子門口有個女人破口大罵。
「一窩子狐狸精,勾搭完老的又勾搭小的。」
「大的小的都沒一個好貨色。」
「鬼子怎麼沒有把你們抓走哎呦…」
蔣紀雲拿著彈弓和小石子冷眼看著田桂蘭「我記得你,我看到就是你帶著皇協軍來我家的。」
田桂蘭用手捂著嘴,感覺到手心裡的粘膩,伸手就看到了手中血液,她抬頭看著對面的小院裡的牛車板上坐著的小孩子。
感覺到蔣紀雲滿眼都是殺氣的田桂蘭後退一步。
「滾!」
閆旭陽手裡舉著槍冷喝一聲,嚇得她連滾帶爬的跑遠了。
「欺軟怕硬的貨色。」閆旭陽收起槍冷聲說道。
「旭陽,你們在通城的時候紀元是怎麼跟你說的?」杜婉清還是忍不住擔心她男人。
「元哥說了,戰鬥結束他就回來了,我們回來的時候戰鬥應該接近尾聲了,元哥差不多要回來了吧。」閆旭陽放下槍坐在木墩上準備吃飯。
蔣紀雲和蔣婉婷趴在木板車上看著杜婉清給她們盛菜粥。
「我把那大腸和豬肚那些已經鹵熟了,我用刀切了兩盤,咱們晚上就吃這個吧。」杜婉清把兩盤菜放在板車上。
她又把閆旭陽的木墩搬過來,四個人坐在一起吃晚飯。
「嫂子,晚上你們睡地窖里去,我在外面守著。」吃完飯閆旭陽對杜婉清說著。
他說完就伸手收了碗盤要去洗被杜婉清攔下了,她搖著頭說「你們這兩天都累了,你們今晚都好好睡覺,晚上我守夜。」
蔣婉婷看著旁邊已經打呼嚕的蔣紀雲,她給她蓋好被子說「我守夜吧,我天天睡覺也不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