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再見洛明岩
魏鍾沿著知明洞前行,洞內昏暗,食血蝠瑟瑟縮縮的擁簇在一起,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就連半人大小的食血蝠王也是用雙翅將自己緊緊包裹,瑟瑟發抖。
神識向前發散,隱隱約約能看到洞內那個身著兜帽的人影。
從其身上散發出的結丹氣勢令魏鍾稍有心驚,但還在勉強在魏鍾能夠應付的範圍之內。其氣勢比青木宗的幾位殿主都要弱了一籌,更比不上當初襲擊黑湖島的邪修。
「前輩至此,不知有何貴幹?」還未走進通道,魏鍾便出聲試探。
後者掀開兜帽,露出令魏鐘有幾分熟悉的面容:「楚道友,好久不見。」
魏鍾踏入洞府,借著崖縫之間投入的天光,見著其真顏,臉上有幾分愕然與難以置信,斟酌著問道:「洛道友?」
後者聽聞此言,嘴角微微一笑:「,楚道友倒是眼尖,我變化這麼大,道友竟然還能一眼將我認出。」
「這······」
眼前的洛明岩此刻在魏鍾看來不僅僅是變化大的問題,簡直就是換了個人。
以往的洛明岩總是身著一身道袍,面上維持著謙和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完全就是如沐春風,活脫脫的正道人設。
但是此刻魏鍾眼前的洛明岩一頭黑髮披散,微微泛有紅光,眉心一道指節般粗細的黑色印記,其中點綴著一抹朱紅,再加上瘦削暗沉的面龐,給人一種妖異、難以捉摸之感。
甚至於氣息都有了顯著變化,還有那散發出的不屬於築基的氣勢······
「道友失蹤這麼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後者將兜帽摘下:「不過是身死之際,被他人所救的俗套故事罷了······」
魏鍾聽其道來,得知其當年身陷妖群之際,被一元嬰魔修搭救。後者欣賞其獨特天賦,便將之帶回宗門,欲傳授其獨門魔功。
聞此,魏鍾訝異:「十幾年便能結丹嗎?」
「道友誤會了,我如今真實修為才堪堪築基後期,這身威勢,不過依賴於體內假丹。」
魏鍾嘆了一口氣,還以為其短短十幾年就從築基前期攀升到結丹,如此強大的魔功,讓魏鍾都心動了一瞬。
按耐住心中波動,魏鍾告誡自己:「《春秋煉水訣》才是自己的前途,萬萬不可因為魔功進境之快就因小失大。」
「不過道友這些年修為提升的也不慢,恐怕不久後就要晉升築基中期了吧?」
魏鍾搖頭:「不過資源堆砌罷了,比不過道友。」
盯著其面孔,魏鍾斟酌幾下後說道:「這幾年來,在青木宗這片地界作亂的魔修莫非是道友?」
後者笑言:
「楚道友未免對我的為人太不自信,在下現在雖然投身魔門,但也做不出這等欺師滅祖之事來。」
魏鍾微微鬆了一口氣,剛才自己險些就要出手將其擊殺,好在是出言試探了一二。
一念至此,突然眉心傳來劇烈的刺痛感,這痛楚之強烈讓魏鍾心頭一顫。
『還有其他人?是,在頭頂?』
魏鍾努力維持著身形,並低下頭顱,壓制住好奇,努力不讓自己抬頭望去。
見魏鐘身軀顫抖,洛明岩有幾分關切的問道:
「道友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舊傷復發罷了,稍後調養一二就好。」
「說起來,洛兄可知那群作亂魔修的來歷?這些年我們這些築基勢力可是被其禍害的很慘啊,幾次售賣靈島產出都被其攔截,損失了不少靈石。」
洛明岩低頭沉吟:「道友知曉正魔之別,可知魔道之中又有派系之分?」
魏鍾微愣:「這,貧道在青木宗附近苦修多年,確實不知曉此事。」
洛明岩補充道:「這些禍亂莽原府的魔修,其實是來自於萬獸山脈對面的天極魔門麾下勢力。」
「天極魔門?」
「此魔門為與影月宗同級的元嬰勢力,也是魔道之中的好戰派,主張侵略他人,奪取資源供養自身。如今闖入莽原府的魔道修士不過是其前哨罷了,過不了多久恐怕就會大軍壓境。」
「這,堂堂元嬰魔門為何會想著侵略青木宗這般的金丹宗門?」
「雲州各府,莽原府最弱,雲江府次之,實力最弱是其一。二則是兩府距離萬獸山脈最近,首當其衝罷了。」
魏鍾稍有訝異,沒想到自己待了許久的莽原府竟然是本州中最為弱小的:「難道上面的正道元嬰宗門,比如在萬獸山脈中出過手的影月門,會坐視此事發生?」
「呵呵,王對王,將對將,如今天極魔門本宗還未下場,影月門自然也不好意思開這個頭。人族元嬰勢力的內耗,上面的化神尊者可不會坐視不管。」
魏鍾心中略有感嘆,果然修行界與那凡俗人間一般,不過利益糾葛、資源鬥爭,待到可能傷筋動骨之時,自有人阻止。
見魏鍾沉思,洛明岩說道:「我來此就是為了通知道友,接下來莽原府很快就會成為風暴中心,還望道友早做打算。
無論是依附某個勢力求存,還是乾脆想辦法離開此地,都是不錯的選擇,以道友與雲集商會的交集,應該都不是問題。」
魏鍾咧嘴苦笑:「多謝道友告知,道友可知近幾年洛家和寧家都過得不太好?」
洛明岩搖頭:「貧道修行多年,家族中人與我的感情早已淡薄,我失蹤之時就不過勉強用利益維持罷了。
既享受了我身為青木宗真傳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自然也要承受我失蹤後仇家報復的因果。」
魏鍾沉默,如今的洛家還勉強留得一個的鍊氣家族的名號,但是寧家已經在族內鬥爭中分裂瓦解。
「道友能夠接受家啟已經盡了情分,在下還要多謝道友。」
「寧兄所託罷了,況且這孩子也是個有天賦的,我相當滿意。」
「好了,言至於此,還望楚兄多多考慮未來,在下這就要離去了。」
不等魏鍾回言,一陣狂風颳過,身著黑袍的洛明岩便消失在洞內,魏鐘頭頂傳來的刺痛感也隨之不再。
『這壓力,難道是元嬰?洛明岩現在的身份不簡單啊。』
魏鍾再三慶幸自己沒有果斷出手,否則就只能暴露洞天躲藏其中了。也不知以元嬰的眼光,能否看出我隱藏的修為。
黑湖島外,一道狂風捲起湖中波浪,掀翻了不知多少漁船。
空中,洛明岩身邊出現了一小老頭身影,黑髮白須,一件髒兮兮的黑色道袍包裹著其瘦小的身軀,露出的手掌仿佛沒有血肉一般只剩一層黝黑的皮膚包裹著骨骼,顯得十分驚悚。
「你這個朋友有點意思,似乎是察覺到了老夫的殺意。」
洛明岩面色不變:「楚道友散修出身,能夠築基,自然是有幾把刷子。」
「呵呵,不談他了。如今你心愿已了,洛家、寧家,還有這黑湖島你都去過了。
剩下的唯有前往青木宗山門,為伱取回那魂燈之中的一縷分魂。
事已至此,可願意拜師於我,修煉那《自在如意天魔功》。」
洛明岩撇頭看向身邊之人,有些頭疼的說道:
「滄老頭,我實在不懂你為何總是粘著我不放,我這真魔血脈真的如此之稀有?」
與其混跡了這麼多年,洛明岩已是摸清了其秉性,知曉這番言語並不會惹其生氣,反而有助於拉近雙方距離。
後者呵呵笑了兩聲:
「真魔血脈確實稀有,但是像你這般將其壓制的服服帖帖的那可是更為罕見。
我無始門重心次外,講究守心控欲,越是能控制自身者便越強。
而真魔血脈攜帶者,往往被其影響而性情暴戾,與我無始門所求相駁。
雖然暴戾者能最大程度發揮血脈力量,但那已經不是人,而是魔,在靈修之途註定走不長遠。
而你不同,能夠壓制血脈的你,勢必不會受其負面影響,反而會像提刀一般,將之化為一柄得心應手的利器。
此方為駕馭血脈,而非像天極門那般瘋子一般被血脈所控。
修《自在如意天魔功》,正是天合之作。
眼前的結丹、元嬰瓶頸對你而言都不是問題,就連成就那化神之境也未必沒有可能。」
饒是以洛明岩多年的修道心性,也被這番話語所說動。
身為青木宗真傳的那些日子,心中想的最高不過結丹罷了,遑論更高的元嬰、化神。
多年的堅持似乎又一次動搖了,正道、魔道······
見其面色掙扎,滄溟子便知曉其已經動搖,便加碼說道:
「如今你已修得我魔門之法,可不再是青木宗那以前的正道真傳洛明岩,而是貨真價實的魔修。
若是讓你們宗主見到你這副模樣,沒有老夫保護,恐怕一瞬間就會將你打殺,以正宗門之威。
想想你在無始門內的同門師兄妹們,如此死去可是會令他們心寒的。說不定日後懷恨在心,和天極門一起掀起針對青木宗的攻伐······」
洛明岩有些煩躁的捂住了耳朵,但滄溟子那聲音卻直接在自己腦中響起。
「行了行了,我拜師還不行嗎,我拜你滄溟子為師。」
「哈哈!」滄溟子臉上帶著笑意,但隨即迅速收斂,嚴肅鄭聲言道:「拜師也得有拜師的樣子,你這般拜師我可是不受。」
洛明岩聞言無奈,旋即雙膝跪地,頭顱低垂,重重叩下:「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滄溟子見此才重新展露笑顏,雙手將之扶起:
「好徒兒,起來吧。」
「我滄溟子非無名之人,收下的徒兒也不能是無名之輩。你如今體內納有假丹,為我取一真丹來如何?」
洛明岩皺眉,有些摸不清其把戲。但真丹,附近除了青木宗與雲集商會有結丹存在,那便只有那一直躲躲藏藏的魔修。
「那我選擇那天極門麾下魔修。」
滄溟子呵呵的笑道:「沒問題。」
洛明岩有幾分意外:「我還以為師父會念著同為魔門勢力,避免與之掀起衝突,拒絕於我呢?」
滄溟子臉上也有了一瞬的愕然,旋即大笑:「哈哈哈,衝突,我無始門為何會怕與之衝突?
如今你拜我為師,那便是我無始門唯一聖子,全宗上下除老夫外唯你獨尊。若是你看那天極門不爽,一聲令下,老夫為先鋒,帶領宗門弟子沖了那天極門也未嘗不可。」
洛明岩被此言驚住,半響說不出話來。
······
知明洞內,魏鍾安撫了一番食血蝠情緒,隨後來到了外界,見得明媚天光,心中卻是蒙上了一層陰霾。
洛明岩帶來的消息太過勁爆,魏鍾本來以為只是一些閒散魔修在青木宗周邊騷擾,沒想到竟然是元嬰魔門有組織有預謀的刺探行為。
元嬰修士可能下場,已經不是魏鍾這小身板能擔得住的了。
是時候拿出二階青蘿醉的酒方,以獲取雲集商會庇護。若是有可能,最好離開莽原府,遠離這是非之地。
未多做停歇,魏鍾即刻趕往雲集商會。
······
「什麼人,膽敢擅闖我青木宗山門?」
段德隆發出一聲怒喝,已是坐鎮於宗門大陣中央,體內靈力不斷往其中灌輸,聯合靈脈的龐大靈氣的支持,九龍劍陣迅速展開。
青色靈光像蛋殼一般包裹青木宗山門,其上綠意凝聚,化作九個龍形頭顱,龍生雙角,下生木須,口中徐徐張開,噴出一道道濃郁的木屬性靈氣。
外圍的明月坊市,乃至稍遠些的雲集商會所在都被青木宗這番動靜所吸引,阮柳珍面色凝重的出現在半空之中,身邊緊跟著浮現燕老身形。
「青木宗這麼大陣仗,難道是元嬰修士?」
「八九不離十,」阮柳珍回了一句,一揮袖袍,雲集商會所在及周圍十里頓時亮起靈光,一道龐大的圓形法陣浮現。
其中修士見此無不驚疑,個別人等甚至開始四散試圖離開此地,但奔行不出五里便又挪移回了回來。
「阮掌柜這手『掠空陣』是越來越高深了,竟然能同時將如此多的築基修士困在其內,如今就算是老夫想出此陣,恐怕也不太容易吧。」
阮柳珍笑道:「區區小陣,怎麼可能攔住燕老。」
隨後朝著下方震聲道:「事出突然,坊市緊急封閉,任何不得出入。」
「希望不要波及到我雲集商會吧。」二人浮在半空緊張的看著遠處的青木宗山門。
······
「喲,這青木宗倒是有些實力,木靈氣凝聚的龍頭竟然如此之像,吐出的木屬靈氣也是不凡。」
話音剛落,九個龍頭的吐息匯聚一處,相互迭加之下氣勢越發恐怖。一向溫和的木屬靈氣,在此陣的匯聚之下,竟然散發出了金戈之氣一般的凶煞之意。
滄溟子話中既有稱讚,也有調侃,待得陣勢攀登至巔峰之時,才施施然的對身邊洛明岩說道:
「此陣不賴,普通元嬰修士前來或許都無法力敵,但在老夫面前卻算不了什麼,你看好了。」
話音未落,九龍劍陣的殺招已經凝聚,木屬性靈氣匯聚之下,竟然形成了一把數尺長短的木劍。
趙柏飛身接過,提劍便對著滄溟子隔空斬下。空中掀起一道綠色漣漪,壓迫著空間都浮現了絲絲裂縫。
「陣不錯,劍也不錯,就是操陣持劍的人弱了點。」
滄溟子伸出他那枯瘦如柴的右手,一抹血光便在其中生成,那是一把一尺長短的彎刀,刀身血紅如玉,刀柄漆黑如墨,首有紅纓。
隨著紅纓飄動,滄溟子手持寶刀便劈向了那綠色劍光。
沒有想像中的劇烈碰撞,血色寶刀像是劈在了劍光七寸之地,一擊便將其斬斷,隨後那足以壓迫空間的劍光就像是被什麼無形之物吞噬一般緩緩消解。
滄溟子挽了個漂亮的刀花,手中寶劍便消失不見。
陣法之中的趙柏已經力竭,看著陣外的二人艱難吐聲:「元嬰!」
洛明岩見著滄溟子手持那血色寶刀,一擊便將那道劍光抹除,竟然沒有掀起多少漣漪,就連自己站在一旁也只有一陣輕風拂過。
頓時大為驚疑,轉而便是笑道:「師父,你這招似乎承了兵器之力,徒兒我可未曾見著元嬰之威。」
滄溟子撇了撇嘴:「你師父我一把年紀了,莫非還要我用手去接那利器不成。就算師父受得了,你在一旁能撐得住嗎?
再說了,我那寶刀本就是《自在如意天魔功》中記載的本命法寶,具有功法的幾分消融特質,相當於你師父我的三成實力。
不過既然你如此說了,師父我也不好意思不露兩手。」
陣法內,趙柏身邊出現了聶源森以及余香蘭的身形,見著己方陣法一擊未能奏效,二人已是明白來著為元嬰修士。
「聶師兄,你我換下兩位師兄的位置,再來一擊······」
聶源森卻是搖頭:「九龍劍陣一擊未能奏效,足以見來人絕非一般元嬰,就算再來一劍也不過徒勞。就算是師叔在此也沒辦法,我去上前問一問前輩來意,你等通知上宗吧。」
「師兄!」
余香蘭還未來的及相勸,聶源森便已起身飛向陣外。
恰巧見著那陌生元嬰揮袖,散出一片血海,更是聲中悽厲:「師兄······」
滄溟子吹了吹嘴前的白須,瘦小的胳膊撥弄著寬大的袖袍:
「看好了!」
話音剛落,袖中便流出一條血紅色的小溪,不過幾息,這條溪流便越來越大,最終匯聚成了遮天蔽日的血色海洋,將青木宗整個山門包裹在內。
「嘩啦」,像是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血色的水滴砸在大陣之上,冒出了縷縷水煙。
九個木質龍頭,如同樹木一般迅速枯黃、腐朽,大陣的靈光也隨之奔潰瓦解,失去了防護靈光。
「自在如意,何能被區區小陣所阻。」
滄溟子嘴角含笑,拉著愣神的洛明岩飛向山門之內。
此時聶源森才迎了上來,看著滄溟子躬身行禮:「前輩大費周章入我青木宗山門,不知有何貴幹?」
滄溟子指了指身邊的洛明岩:「取一魂燈爾。」
聶源森看向其身邊之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明岩?」
後者這才拱手行禮:「宗主,好久不見。」
滄溟子「哼」了一聲:「我已收他為徒,自此不再是你青木宗弟子,速速將其魂燈取來。」
聶源森聞此稍有愣神,隨即迅速傳音下方余香蘭,而後向著滄溟子說道:「前輩稍等,晚輩已命人去取。」
而後看著形象大變的洛明岩,心中嘆息,實在想不到失蹤多年的真傳弟子,再度回宗之時會是如此模樣。
未讓滄溟子這位元嬰前輩等待多久,余香蘭已經捧著魂燈趕到,看向面前的洛明岩還有著幾分難以置信。
洛明岩接過,將魂燈外殼一手捏碎,其中魂火旋即飛回其身軀。
見目的達到,滄溟子留下一句打攪了,便拉扯著洛明岩離去。張開臂膀,地面殘留的血色水珠向上浮起,全部收入其袖袍之中。
先前青木宗大陣消失的防禦靈光隨之重新浮現,就連那九個木龍頭顱也生長出來,就是外觀粗糙,而且小了足足一大半。
「師兄?」
聶源森搖搖頭,注視著二人離去,緩緩對身後的余香蘭說道:「即日,將洛明岩從我青木宗弟子中除名,那些針對過洛家、寧家的勢力,師妹你看著處理了吧。」
「是!」
如今洛明岩拜元嬰為師,身份已截然不同,雖是魔道元嬰,但對付青木宗這種結丹宗門也廢不了多少力氣。
「對待前輩還是要保持敬重,」隨即轉過身來,對余香蘭問道:「此事可通知影月門了?」
余香蘭點頭。
「那就好,我青木宗已經盡到了職責,剩下的就由上宗去處理吧。」
離開青木宗的路上,滄溟子把玩著手中的七顆血紅珠子,有些得意的向洛明岩問道:「徒兒,我這一手如何?」
洛明岩緊盯著其手中的血珠,不敢相信方才那般血海竟然是由如此血珠形成,聽著滄溟子詢問,這才躬身低頭,言道:「師尊威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