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雌競

  大概過了能有二十分鐘。

  五歲獸崽回來了,蹦跳著,一身輕鬆,他的肚子已經不再腫脹,恢復如常,精神狀態好了很多。

  巫醫雙手舉過頭頂,熱淚大喊:「蒼天佑我焰石,蒼天佑我焰石啊!」

  眾獸人也跟著巫醫開始祈禱,更像是一種感謝地儀式。

  謝枕月無奈,這跟醫生在搶救室里拼盡一身醫術救回病人,開門報平安的那一刻,家屬感謝蒼天,沒什麼區別。

  不過,謝枕月不介意,她很喜歡焰石部落,喜歡這裡淳樸的獸人們。

  她拿著側柏葉找到了抱著狼且的葉知之。

  還沒等她說話,葉知之就對著她深深鞠躬,「謝枕月,明天我就會離開焰石部落,謝謝你拯救了部落。」

  狼且在哭,葉知之的獸夫以及其餘的獸崽,也在哭,這個賭注,整個部落都知曉。

  謝枕月把側柏葉遞給了葉知之,很鄭重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是個壞雌性,只是你求而不得,一時間沒想開而已,而且你為了部落做了這麼大的貢獻,你不應該走。」

  葉知之看著謝枕月,哽咽反嘲笑道:「我能有什麼貢獻。」

  「有啊!」謝枕月拉著葉知之另外一隻手,「你給部落繁衍了希望,自己的身體也顧不上,就看你額前的禿髮就知道,謝謝你,葉知之。」

  葉知之捂住額頭,落淚,沒想到第一個能夠戳中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居然是她。

  「不哭,這個是側柏葉,煮水,就像剛才煮使君子一樣,用來洗頭,或者每天塗抹,會好起來的。」

  葉知之簡直不敢相信,「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都對你那麼那樣了...」顛覆獸腦。

  謝枕月把葉知之拉到了邊上僻靜的地方。

  「因為我不雌競,我希望我們是好朋友,每天開開心心的,一起讓部落更加強大,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你不是個壞雌性,留下來吧。」

  葉知之拼命點頭,緊緊握著謝枕月的手,她其實也想開了,對於鈞行野的執著也沒什麼了不起,那麼多雄性呢,她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枕月,我以後不會再糾纏族長了。」

  「啊?其實你喜歡給你好了。」

  葉知之忽然臉色一變,留下一句保重,就抱著側柏葉跑了。

  謝枕月一臉茫然,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鈞行野站在了她身後。

  「晚上好啊,行野,那邊,都,安置好了嗎?」謝枕月磕磕絆絆地說道。

  鈞行野走了過來,臉色不太好看,「夫人,雄性只會認一個雌主。」

  「嗯,我知道。」

  「好,獸崽們陸陸續續的開始有反應,我們帶回的草藥也都放好了,儲水木桶明早開始動工,我們回去休息吧。」

  謝枕月知道,這廝一定是聽到了,這回家的路上彼此也都是十分安靜。

  外面的天空已經開始泛白。

  「夫人,你好好睡,等著晚點叫你起來吃肉。」

  謝枕月伸手想要拉住鈞行野的手,可是不是毛茸茸,她又收了回來。

  「你不睡嗎?」

  「我想著木桶的事情,睡不著,你放心,我們雄性在冬天物資匱乏的時候,幾天不睡狩獵也是常事,不會餓著你。」

  鈞行野離開後,謝枕月一下倒在了鋪著厚厚獸皮的石板床上,幾乎是一秒入睡,三秒深睡。

  「再這麼下去,我恐怕會精神分裂。」謝枕月使勁掐了一把胳膊,疼,是真的,又到了這個奇怪的監獄裡。

  泊汐爾看了半天,才認出來她是謝枕月,憔悴的面容露出欣喜的表情。

  「謝枕月,你來了。」每個字都是帶著希望說出來的。

  謝枕月靠近幾步,十分不可置信,泊汐爾魚尾上的鱗片全部掉落,再圓柱形容器的底部沉著,沒了往日的光彩。

  「泊汐爾,到底是什麼人抓了你,要這麼殘忍的對待你?」

  「整個彌斯,他們冤枉我通敵,殺了我所有同類!」

  謝枕月想要幫泊汐爾擦掉眼淚,也只是摸到了冰冷的容器。

  她知道,這種事不像在原始獸世,想點法子建造部落那麼簡單,她幫不上忙。

  「泊汐爾,我很想幫你,可是我恐怕幫不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吃點野果子。」

  「真好,上次吃過,我一直很期待。」

  謝枕月還是走到邊上,準備從儲物空間裡取野果子,她怕突然變出東西會嚇到泊汐爾。

  剛想拿,謝枕月就感覺眼前一黑。

  「燈壞了嗎?」她喃喃自語,抬頭,再抬頭,一個披著黑色大衣的獸人就站在她面前。

  綠眸,中間豎起一條直線。

  跑!

  謝枕月最害怕蛇了,純色的還行,那種花花綠綠五顏六色七洋開泰八仙過海的,真的會嚇死人啊。

  脖子好緊,衣服是不是穿反了,謝枕月心裡想著,猛然想起這身虎皮套裝,沒有衣領。

  她被諾瓦從後面給,拎,住,了。

  「你是誰家的小雌性,第二次來這這裡了。」諾瓦對待雌性還是溫柔的,縱使是在這種場合,也平靜問道。

  「拽我頭髮了。」

  「......」

  諾瓦鬆開,謝枕月整理了一下長發,之前只是用草綁了起來,睡覺之前給摘了,現在是散著頭髮,顯得她的年紀更小,乖巧可愛。

  「你是誰家的小雌性?」諾瓦再次問道。

  謝枕月搖搖頭,裝作聽不懂。

  諾瓦也沒有為難她,兩根手指捏住她的一根頭髮絲,算是拉著她。

  謝枕月對這裡地形不熟,唯一認識的人魚還在缸里,只好這麼乖乖跟著走。

  現在的場景是,諾瓦旁邊是謝枕月,兩人對面的容器里是泊汐爾,三人各懷心思。

  「小雌性,你和他什麼關係?」諾瓦指著泊汐爾,問道。

  「嘿嘿。」謝枕月傻笑著,她說是朋友,也沒人信啊。

  「你是怎麼進入守衛眾多的監獄的?」

  「嘿嘿。」繼續咧嘴笑。

  諾瓦若有所思的看著謝枕月,低頭湊近,她有點害怕,但還是,「嘿嘿。」

  諾瓦帶著謝枕月離開了這裡,泊汐爾眼神晦暗,用力撞擊著容器,嵌入皮膚管子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