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童玉錦讓童家書和盧寶柱、盧阿七全副武裝,盧寶柱扮掌柜,她扮小廝,童家書和盧阿七在外面扮叫花子望風,盧阿七腰間別柴刀,還有豬泡灌血綁在各自身上,必要時劃破用來嚇人,他們等在雜貨店老闆去私窯子的必經之地。♠♟ ➅9şĤ𝐮ⓧ.𝕔Oм 🍩😂
為何今天動手,是有原因的,雜貨店老闆今天收了店裡的流動銀子剛剛到錢莊存了飛錢,這個數量跟大塊頭的貨款相差不大。
處在這一階層的男人有一個通病,有了錢之後,必要去得瑟一下,怎麼得瑟,除了嫖妓沒別的。
黃牙人(時下,雜貨店的老闆也被稱作牙人)走著外八字,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搖頭晃腦暗自美著,真不錯呀,一副虎骨出手就是一百二十兩,幾張麂子皮又是五十兩,再加上近十斤的坎拐棒子皮,一眨眼就是二百兩呀!邊走邊哼小曲,邊想著馬上就要上手的小心肝,越想越樂,樂得找不到北了。
傍晚的胡同沒有什麼光線,顯得暗淡,偶爾有人經過。
盧寶柱迎面攔了黃牙人,「黃掌柜好久不見呀!」盧寶柱也是時下掌柜的打扮。
黃牙人愣了一下,心想我不認識你呀,可生意人為了自己的後路是不會直截了當說『我不認識你』這樣的話,他含糊其詞應道,「是好久不見!」
「黃掌柜,你不地道呀,發財了,都把小兄弟我忘了!」盧寶柱大笑著迎了上去。
「呵呵……」黃掌柜不知道自己說啥。
巷子裡路過的人當中有認識黃掌柜,見他跟盧寶說話,以為是熟人,笑笑不以為意的走過去了。
盧寶柱左右看了一下,這時巷子裡一個人也沒有,他迅速上前抱住黃牙人,盧阿七和童家書兩邊巷口各自守著。童玉錦趁著盧寶柱把黃掌柜抱得不能動彈,拿了他懷中的二百兩飛錢。
黃牙人想叫,盧寶柱捂住他的嘴。
童玉錦放好飛錢,嚴厲的瞪了他一眼,「黃計財,你最好別叫喚,也別找人要回這二百兩!」說完後,從綁腿處拿了一把柴刀,對著他的腿就是一划,血當時就滲了出來。
黃牙人本來還掙扎的,見這陣勢,嚇得尿都出來了。
童玉錦沒有放過他,又在自己腿上劃了一刀,血頓時成注。
黃牙人看著血抖成篩糠,見童玉錦劃了自己的腿,眉頭都不皺一下,知道自己遇到賊人、強盜了。
童玉錦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你也別想去找你的乾爹成效繼!」
黃牙人嚇得直哆索,來人居然對自己了如指掌,自己什麼時候結上仇家了?
「知道為什麼嗎?」童玉錦自問自答,「因為他遇到麻煩了!你要去找他,我怕你身家銀子不夠他榨的,如果你不相信,你盡可以去,看看倒底是失去二百兩好,還是被人榨乾的好?」說完,又朝黃牙人划去,嚇得他當下閉了眼,但是沒有感覺到疼痛,卻有血從他臉上流下,原來柴刀劃在捂他嘴人的胳膊上,他用自己的手捋了一把臉上的血,然後伸手看了看,暈了過去。
童玉錦看人暈了,對盧寶柱使了一個眼色,四人匆匆離去。
隱在暗處的夏子淳和於文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黃牙人,又看了看遠走的四人。
「居然以這樣的方式拿回銀子?」於文庭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語了一句。
夏子淳輕嗤,「不以這樣的方式,憑他們怎麼可能拿回銀子?」
「說得到也是,果然是貓有貓道,狗有狗道,公子,小黑丫接手幫人討銀子,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夏子淳輕嘆,「有章有法,計劃周密,無一疏漏!」
「十歲的稚子,一件事居然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於文庭感慨道。
夏子淳沒有說話,不知想著什麼。
宣安縣城庫司偷賣庫鹽的消息不知從哪裡開始的,反正越說越盛,越說越玄,連賣到哪裡都說得有模有樣,清清楚楚。
訛人的黃計財在床上躺了兩天,實在咽不下被人訛的氣,買了幾樣像樣的東西提著準備到乾爹家,請乾爹出手,結果門都沒有讓進,「真是邪門了,有禮不收,難道真如賊人所說,乾爹遇到麻煩了,」他還不知道外面關於他乾爹的流言飛語。
陳家宅院書房
「一直對你們說要小心,要小心,出事了吧?」
成效繼彎著腰,偷偷抹了抹額頭的大汗:「大人,小的一直很小心的!」
「一直很小心,你不知道嗎,觀察使在宣安已經快十天了,我有讓人通知你們收手吧!」
「這……這……小的……」
對面的上司卻沒有放過他:「陳倉司,你一家們都賭我沒意見,你跟你兒子愛嫖女人,我也沒意見,可你得聽話,懂嗎?」
成效繼怕了,雙膝落地大呼:「大人,救命啊!」
對面上司老眼一皮:「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不……不知道……」
「那真是死了活該!」
「大人,大人,那天有兩個叫花子跟著我,可小人甩了呀!」
「能看出是什麼人嘛?」
「看不大出,不過,好像盯人很有一套!」
「盯人有一套?」
「是,是,是……」
對面的上司沉思了一會說道,「那可能是觀察使的人!」
「觀察……使……」
『大人』唉嘆一聲,「陳倉司呀,不是我不想救你,當年拉你進來發財時就說過規矩!」
「大人——」成效繼面如死灰。
「自已看著辦吧!」
「大人……」成效繼全身伏地久久沒有動彈。
流言盛起的第三天,宣安縣倉司成效繼吊死在家中,當童玉錦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剛剛從錢莊兌好二百兩,有整有零。
走在大街上,隨處都有人議論成倉司的死,有同情、有揣測、有不屑……童玉錦抿著嘴下意識的避開人群,不就是偷了縣衙倉庫的鹽嘛,至於上吊嘛,再說,能把縣衙倉庫的鹽偷出來賣,絕對不可能一個人就能幹成的,既然大家都有份,他怕什麼!
童玉錦覺得這人膽也太小了,也或許被上司拿出來頂罪了,至於是不是拿來頂罪,看他兒女被處置的程度就可窺見一斑,不過自己等不了他們結案,拿好佣金,她可以找個避風頭的地方過冬了,到哪裡才能避開這個案件的風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