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郡王說道:「一個管十路之事的年輕候爺會糊塗,你把皇上當什麼?」
「……」
「趕緊睡,別把你後宅的思維用在外面男人的思維上去!」
「你在說什麼?」中山郡王妃聽不懂了。🎈💛 6❾S𝓱ᑌ𝓧.Ć𝕠Μ 💜🔥
「聽不懂就罷了,煩什麼?」
景瀾院下人房間
素雅已經回到房裡,素雲一臉好奇的過來,笑問:「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素雅沒好聲沒好氣的反問。
素雲笑道:「就是你有沒有遇到什麼大人物?」
「沒有!」
「怎麼會沒有?」
素雅本來就窩火的心情更來氣,「問什麼,你煩不煩!」
「沒成?」
「成個屁,根本就沒機會接觸到貴公子!」素雅氣道。
「啊,可是人家……」
「我打聽你說的事了,那根本就是鳳毛麟角的事,虧你想得出來。」還有一點素雅沒說,跟著各家而去的丫頭們,那一個不是水靈水靈的,自己算什麼呀,憑什麼貴公子能看上自己、要了自己去,再加上美珍盯著自己寸步不離,根本沒機會。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進來,一看原來是跟素雅同住的素琴,跟在素琴後面的是來湊熱鬧的素雪。
素琴進到屋裡也不吭聲,卻收拾起自己的衣物。
素雲好奇的問道:「咦,素琴,你這是幹嘛,你有單間了?」
「沒有!」
「沒有你收什麼衣服?」
素琴回道:「夫人讓我明天跟他們一起出去!」
「什麼,出去,候爺去不去?」素雲驚訝的問道。
「我不知道!」
三個丫頭個個看向其貌不揚的素琴,她竟入了夫人的眼,不過也是,夫人長得中人之姿,找丫頭肯定要找比自己差的,否則被丫頭搶了風頭可如何是好,真是又氣又羨慕。
景瀾院正院
「打馬球很累的,趕緊去休息吧!」童玉錦催著夏琰回房。
「再坐一會兒!」
「有什麼好坐的,趕緊去吧!」
「嗯!」
童玉錦已經站了起來,準備送夏琰出去,可這廝還是不動,氣得她站到榻邊去拉他,誰知跌落到他的懷抱里。
後面N字省略。
第二天一早,興奮的童玉錦早早就起床了,併到練武場上去催夏琰。
「喂,別磨磨噌噌,快點呀!」
「急什麼!」
「出去玩,怎麼不急,你讓人打聽了嗎,那個茶寮侄子叫什麼,現在還在西馬場嘛!」童玉錦站在夏琰身邊,一臉笑意的問道。
夏琰收拳擦汗,說道,「你就這麼喜歡探案子?」
「嘿嘿,有點!」
夏琰掃了一眼:「什麼有點,十歲大的人就敢捅四品大員,除了你,還有誰?」
「不是被你擺平了嘛!」童玉錦扁了扁嘴。
夏琰反問:「我要是擺不平呢?」
「不會的,不會的……」童玉錦笑著拍馬屁。
「你……」夏琰別了一眼,「趕緊走吧!」
「是,遵命,夏大人!」童玉錦坐了一個軍人的動作。
「調皮!」
「嘿嘿!」
冬天,萬木凋零、寒風刺骨。在沒有冬雪的早晨,太陽躍出地平線,慢慢從紅通通的東邊升到頭頂,光芒耀眼奪目。
童玉錦跟著夏琰到了門口坐馬車,凍得呵氣成霜,抬頭看了看天,絲絲浮雲飄蕩在蔚藍的天際,天空清澄明靜,一陣風吹過,樹上還沒有完全脫落的幾片黃葉依依不捨的從樹間劃落,就像一首小詩在風中飄落。
這些葉子經過歲月的浸染,完成了它們的使命。葉落歸根,在下一個春曖花開的季節依然是滿樹碧綠,張顯著生命的繁盛。
等童玉錦等一行人到達西市時,天已經是正午了。
童玉錦催促夏琰離開,「你趕緊回去辦你的公!」
「吃了飯再回!」夏琰說道。
童玉錦回道:「那你自己到酒樓去,我不跟你一道!」
「為何?」夏琰心想不跟你一道吃,還有什麼意思。
童玉錦回道:「我出來查案,不是出來招遙的,大哥!趕緊回去!」
「我有點不放心!」
童玉錦說道:「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忘了,我十歲就帶著我表哥等人一起幫耿叔拿回二百兩了!」
「你那是小聰明!」夏琰毫不客氣的說道。
「知道,我就干小聰明範圍內的事,行了吧!」
「嗯」
童玉錦朝外面瞄了幾眼,回頭對夏琰說道:「我要下馬車了,你趕緊走,知不知道,不可讓人看見!」
「嗯」
童玉錦女扮男裝穿著平民短褐,掀開馬車帘子,朝四周看了看,沒人,跳下了馬車。
夏琰坐在馬車內像一個長輩一樣不放心的看著童玉錦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明面上,只有彭大丫跟著童玉錦進入了西市,至於暗地裡夏琰安排了多少人不清楚。
童玉錦對彭大丫說道:「我們找個小擺攤吃碗麵?」
「好!」
彭大丫就在前面快走了幾步,一路問了幾家,找到了一個肉湯麵攤子,「大娘,來兩碗面!」
「好咧!」
彭大丫一邊等大娘下面盛面,一邊拿了兩個小凳稍為擦了一下。
童玉錦快走幾步坐了彭大丫擦的凳子,看了看周圍,好像很隨意的問道,「大娘,你這裡的生意好像不錯呀!」
「馬馬虎虎過得去!」大娘邊做事邊回道。
童玉錦繼續問道:「這邊靠近馬市,來吃得人不少吧!」
「還行!」
童玉錦隨口問道:「馬市最近的生意怎麼樣?」
「好像比以前好了!」大娘笑回。
「是嘛,為何?」
大娘回道:「聽說京里不禁馬球了!」
「禁馬球?」童玉錦心想難道跟昨天章婉嫻說得事有關?
大娘回道:「是啊,小哥你不是京城人?」
「呵呵,被大娘說中了!」
「那倒有可能不知,前兩年說有個什麼大官的長子摔下馬死了,馬市有兩年生意淡了一些。」
「哦,原來是這樣!」童玉錦聽到這話,還真是這樣。
大娘把面端給他們,「冬天冷,趁熱吃吧!」
「謝謝!」
「小哥真客氣。」
童玉錦和彭大丫兩個呼啦呼啦就開動起來,一碗熱騰騰的肉湯麵下肚,有些冷意的身子瞬間暖和起來。
就在他們付銅子時,一個年經的小伙子和一個半大小子走到肉湯麵前看了看,半大小子說道,「真香!」
「肉湯能不香嗎,趕緊到前面買大餅!」年輕人催道。
半大小子可憐巴巴的說道:「表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吃肉湯麵呀!」
「十文一碗,大餅才一文一個,你說呢?」年輕人不滿的說道。
「知道了!」半大小子扁著嘴跟著表哥準備轉身。
童玉錦笑道,「這位大哥,你們是前面馬場裡的人嗎?」
「是,你問這個做什麼?」年輕人問道。
「哦,我們是來京城做生意的,前幾天馬生病走了,想買匹馬,可是初來乍道,沒有認識的人,大哥你能幫襯幫襯嗎?」童玉錦笑道。
呂稱心內心高興了一下,問道:「讓我們幫你挑馬?」
「有這個意思!」「我可不是白挑的!」
「那是自然,好處少了大哥的!」
「你要什麼樣的馬?」
「當然是能跑又便宜的馬!」
呂稱心為何不做馬掌師傅,就是在等做牙人的機會,做賣馬牙人,一匹馬的佣金夠自己做半年的活計。可是馬場裡自己只是個牽馬的小哥,還輪不到自己做牙人,他摳了摳自己開始長的胡茬,糾結的很,多好的一個機會,可是……
童玉錦看著對方半天不吭聲,想了一下說道,「你是不是沒資歷?」
呂稱心笑笑,「被小公子說對了!」
「那你是……」
「牽馬的小哥!」
童玉錦聽到這話,問道:「哦,說起牽馬小哥,我倒是聽人介紹過一個!」
「誰?」
童玉錦回道:「北城門茶寮老闆的侄子,聽說他也是西市的牽馬小哥!」
「小公子從北門進來的?」呂稱心問道。
「是,」
呂稱心笑了:「那真是有緣分,我就北城門茶寮老闆的侄子!」
吉小四插嘴說道:「我還是北城門茶寮老闆的兒子呢!」
「哈哈……」童玉錦大笑,這孩子怎麼這麼逗。
「別亂插嘴!」呂稱心拍了一下表弟,「那小公子的意思是……」
童玉錦止了笑:「既然你就是北城門茶寮老闆的侄子,我們也算認識了,你幫我挑個牙人,我同樣給你佣金,你看……」
「哎呀,小公子,那怎麼好意思!」呂稱心一臉笑意。
童玉錦毫爽的說道:「應當的,就算交個朋友,拿些銀子喝杯茶嘛!」
「那敢情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前面買大餅」呂稱心笑道。
「還買什麼,這一頓我請了!」
「這……這啥事還沒幹呢,不妥!」
「無事,大家也算認識了!」
呂稱心到底在社會上混了一些日子,知道個輕重,知道吃人家嘴短,「我還是去買大餅!」
可他表弟站著不動,要吃肉湯,「吉小四,小心我揍你!」
「有肉湯麵,讓你揍一頓也值!」
「臭……」呂稱心真是無語了,想了一下,說道,「那就隨了小公子的心意!」
「好,大娘,來兩碗肉湯麵!」童玉錦心想這年人的品質倒是不錯。
童玉錦和彭大丫稍稍走開了些,吉小四見他們走開,邊吃邊問,「表哥,他們明明穿得短褐,你幹嘛叫他們公子?」
「你懂什麼,我們做生意的人嘴巴當然要甜了!」呂稱心回道。
「可這不是亂說話嘛!」吉小四說道。
「真不知舅舅這生意怎麼做的?」呂稱心看著死腦筋的表弟說道。
「我爹都叫客官,沒像你叫小公子!」
「快吃,飯都塞不住你的嘴!」
「哦——」
沒過一會兒,那一對表兄弟吃完了,呂稱心對童玉錦說道,「小公子,你……」
「我有空,現在就跟你買馬去!」
「哦,好,好!」
童玉錦跟著呂稱心進了西市大馬場,說真話,就算作為見多識廣的現代人,童玉錦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馬市真大,進了馬場大門,往內看過去,仿佛沒有盡頭,裡面的馬也超多,而且還按品種分區域。
呂稱心見童玉錦一副沒有見過的樣子,笑道,「小公子沒見過馬市?」
「市集裡見過賣馬的,但也是三、五、十匹的樣子,沒見過這麼多的,這裡大概有多少?」童玉錦問道。
呂稱心得意的回道:「超過兩千匹了!」
「這麼多?」
「是!」
童玉錦跟著呂稱心往裡面逛了逛,「占地多大?」
「六百畝左右!」
「這麼大!」
「那是自然!」呂稱心對童玉錦說道,「小哥,我在馬市里就是一個牽馬小哥,還沒資格帶你,我幫你找牙人吧!」
「行,麻煩小哥了!」
「客氣了,小公子!」
呂稱心帶著童玉錦沿著馬市圍牆邊上的小門臉鋪子走了幾家,找了一個王姓牙人,做自己的經紀。
我們先來說一下有關馬的事情,在以騎射為主要裝備的古代,馬的數量絕對是武力值的最直接表現,也是一個國家強盛的標誌,相傳在漢朝時,邊關就設有馬市,漢朝軍隊也由這個馬市充沛著自己的馬匹供給。
古代有一個官職名就叫司馬,為何叫司馬呢?就是說得古代掌兵政的人,可見馬在古代的軍事中占有多麼重要的地位。
當童玉錦被帶到低等馬區域時,知道自己這一身短褐礙了事,早知道穿這玩意幹嘛呀。
童玉錦鬱悶難當,只好有聊無聊的跟著呂稱心介紹的牙人磨磨牙。
「王牙人在西市做了很多年牙人了吧!」
「也不算久,十年左右吧!」王牙人一邊跟童玉錦說話,一邊琢磨了一下童玉錦的身家,按他的身家幫他選馬。
童玉錦笑道:「那也不算短了,這馬市挺大呀!」
「那是自然,應當是咱大陳朝內陸最大的馬市了!」王牙人有些得意。
「內陸?」
王牙人見童玉錦不懂,說道:「那是,沿金、沿遼一帶靠近遊牧民族,馬市當然比我們這裡大多了,它們是官設的要市。」
童玉錦對馬市真沒了解過:「原來如此!」
「小哥需要什麼價位的馬?」
「想是想買匹上好的!」
「上好的?」
「是!」
「小哥,你知道上好的價值幾何?」王牙人挑著眉問道。
童玉錦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小哥,不是王牙人我狗眼看人低,像你這樣身份的人,買個二十到五十兩的就差不多了!」王牙人盯著童玉錦的短褐看了一眼後說道。
童玉錦擠著笑:「讓王牙人見笑了,還是王牙人說得實在!」
「那是自然,呂小哥為何把你介紹給你,還不是看我實誠!」
「那倒是,王牙人那你就幫我選選?」
「行!」
雖然童玉錦不是專門來買馬的,但是對王牙人識馬的知識還是很感興趣,識馬有四句口訣,『先看一張皮,後看四隻蹄,槽口摸一把,膀頭一般齊。』王牙人指著一匹棗紅馬說道,「先看一張皮指得是主要看毛色。小哥是用來拉馬車的,你就選個下色吧,這樣合算!」
「哦,」
「再看一張皮,主要是看皮的彈性,毛的光澤,我手中這匹原本就是上色,所以光澤也不錯,就是價格有些貴,出了五十兩!」王牙人瞄了一眼童玉錦,發現她他沒有動心買的樣子。
「哦,那怎麼看蹄?」「選蹄正、腿粗的馬。」
「那槽口摸一把呢?」王牙人回道:「看牙,這是識別馬齡的關鍵。每一階段馬的牙口都不同,像我們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至膀頭一般齊是看馬骨架。伸手去抓它腰,它受驚塌腰的叫腰軟,抓腰紋絲不動叫腰硬。腰軟不中使,不值錢,當然這種我是不會介紹給你的!」
童玉錦朝王牙人拱了拱手:「王牙人真是實誠,讓人受益匪淺!」
「小哥倒是會拽文!」
「王牙人說笑了!」
王牙人幫童玉錦看中了一匹介於棗紅和黃色之間的,問童玉錦要不要問問價錢,童玉錦只好點點頭。
這裡跟外面集市零散賣的很不同,外面集市也用手勢討價還價,可是沒有西市里這麼複雜、專業,童玉錦看他們打手勢還價,簡直就像看天書。
其實在大陳朝(宋)包括其他行業,他們都有專門的手勢、俚語,一般門外漢根本不懂。
只見王牙人和賣主袖筒對袖簡,用手指表示數字,交換意見。差不多時,就轉身問童玉錦行不行,童玉錦也不管價格,對這些東西好奇,只管搖頭,看他們再次袖筒對袖簡的比劃。
沒一會兒,童玉錦算是看懂了一此,除一至五直接伸出手指數表示外,六至九為撓六、捏七、叉八、勾九。這個在現代,童玉錦學過,所以看懂了。
王牙人幫童玉錦挑了五匹左右,她都覺得不滿意。
王牙人有些隱隱的不耐煩,童玉錦覺得自己也打聽不出什麼了,遂開口說道,「王牙人,要不我明天再來吧!」
「行!」
「王牙人,今天多謝你了!」說完後,童玉錦拿了二分銀子塞給他,「麻煩你一個下午,這點拿去喝口茶吧。」
「小哥,你看成意未成,這不好吧!」王牙人未接。
童玉錦笑道:「可是費了王牙人一個下午的口水!」
「小哥地道啊,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費了一個下午,生意雖沒成,但總算有些口水費,氣也平了,王牙人搖搖晃晃去關了自己的小鋪門準備回家了。
童玉錦那能放過這個機會,跟著他一道出了西市馬場。
大概是下午四點左右吧,冬天太陽下山早,夕陽的霞光,給街上的行人,路邊的樹木、鋪子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暈黃,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童玉錦見王牙人出了門口,連忙叫道:「王大哥,回家了!」
「是啊,天都晚了,也沒什麼人了!」王牙人回道。
「也是,一般都什麼時候人多?」
「當然是早上凌晨!」
童玉錦問道:「這麼早?」
「那是自然!」
「王大哥,京里一般人都在這裡買馬嗎?」
王牙人回道:「大部是,但真正的權貴有可能直接從邊城調馬過來!」
「是嘛!」童玉錦繼續問道,「這裡馬有幾個流向?」
「小哥問啥?」
「哦,我是說,一般這些馬被什麼人買去?」
王牙人回道:「大部分跟官府有關,比如官衙、禁軍等!」
「官府?」童玉錦沒想到官府會在這裡買。
「那當然!」
童玉錦問道:「那誰管馬市?」
王牙人有些驚訝:「小哥連這個都不知道?」
「嘿嘿,是不知道!」
「馬市屬於提舉茶馬司管!」王牙人搖了搖頭,想想正常,不做這行是不知道。
「提舉茶馬司?」
王牙人似乎很老道的回道:「那當然,馬和茶葉是我們大陳朝和其他國家交換的重要資源,官府當然要重點管了!」
「哦,原來如此!」
童玉錦還真不知道大陳朝有這個部門,為了馬匹和茶專門設了衙門口,還真跟現代的菸草專賣局似的。
「那還有誰買?」童玉錦繼續問道。
王牙人回道:「其他就是京中的貴族子弟,還有一些像你這樣的商人!」
「貴族子弟買得多嗎?」童玉錦終於問到自己要問的問題了。
「多,京里的貴族子弟比馬成風,不過這兩年消停了一些!」
「為何?」童玉錦又一次聽到了『這兩年』!
王牙人搖頭嘆道:「還不是那個高官的兒子摔死了!」
「摔死人的馬是從你們這裡買的嗎?」
「不知道,有人說是從這裡買的,有人說直接從邊城馬市買的,我們這些人不懂!」王牙人搖了搖頭。
王牙人帶自己到低等馬區買馬,肯定不知道了,童玉錦沒在追問,拋出另一個問題:「也是,我上次聽我親戚說,他有一個什麼朋友,姓潘的人會幫人買買馬!」
「姓潘?」
「沒這個人嗎?」童玉錦眨了一下眼。
「有,可他幫人買得都是上等馬,都是上千兩以上的,甚至價值千金的都有!」王牙人一臉羨慕,可惜自己只能做個低等馬的小牙人,不能跟人家比呀!
「價值千金?」
「就是一萬兩!」
「這麼貴?」
「那當然!」
童玉錦繼續問道:「一般馬到你們這裡,腳上釘馬掌了嗎?」
「一般都釘過!」王牙人回道:「可能有些經過長途跋涉後,需要重新上馬掌,也有一些客人買了馬不管原來的馬掌好不好,都想釘新的!」
童玉錦跟著問道:「哦,那你們整個馬場有幾個這樣的師傅?」
「有十多個吧!」
「手藝最好的那個是誰?」童玉錦笑問。
王牙人想也不想就回道:「包老鐵,釘了都快五十年了,有些人慕名過來請他釘馬掌!」
「原來如此!」
王牙人見他都往好馬上打聽,又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細皮嫩肉,難道是某個權貴人家的小廝,故意穿成這樣?遂開問道:「小哥真想買好馬?」
童玉錦打著哈哈笑道:「那個不想買好馬,不過聽了王牙人一席話後,還是再看看吧!」
「是要看看,好馬可不好求!」
「謝王大哥,不必客氣。」
兩個人在路口分道揚鑣,自是不提。
童玉錦見王牙人走後,轉了一道又回到馬市門,在門口等了一會,天差不多黑時,才看到呂稱心出來。
呂稱心見到她有些驚訝:「小公子,你還沒有走?」
「反正無事,你這是回家?」童玉錦問道。
「是啊,你不回客棧?」呂稱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要黑了。
童玉錦笑道:「不急,我是來謝謝你的,你介紹的王牙人果然不錯!」
呂稱心高興的說道:「那當然,他是所有牙人當中口碑最好的!」
「多謝了,我聽你親戚說你認識鄒潘進?」童玉錦眯了一下眼問道。
呂稱心說道:「也不算認識,他是西市裡的名人!」
「名人?有多有名?」
呂稱心回道:「他專門幫官府或是貴族子弟買馬!」
「現在還是嗎?」
「這兩年做得少了!」
「為何?」
呂稱心回道「好像因為計大人的長子落馬吧!」到底年輕,不像王牙人說話,只說某個大官。
童玉錦說道:「也是,他大舅哥落馬了,總是有顧忌!」
「大舅哥?」呂稱心驚訝了。
「是啊,你不知道?」
呂稱心搖頭,「沒聽說他是計家什麼人!」
「沒聽過?」童玉錦驚訝了,難道他不招遙?
「嗯」
童玉錦的眉毛挑了一下,「是你不知道,還是整個西市馬場的人都不知道?」
「我不懂,別人我不知道,但我認識的人都不知道!」呂稱心想了想回道。
「哦」童玉錦終於發現了第一個問題,一個中書令的庶女婿靠什麼身份在西市行走的,童玉錦想了一下又問道,「我想買了馬請包師傅打馬掌,你看你認識他嗎?」
「哦,這事呀,包在我身上!」呂稱心拍了一下胸脯。
「小哥跟他很熟?」
「還行吧,主要是他想讓我做過徒弟!」呂稱心回道。
「哦,那你……」
呂稱心搖頭:「我不高興,整天蹲坐那裡,沒意思!」
童玉錦笑笑:「也是,那他以前有徒弟嗎?」
呂稱心回道:「有,但不多,其中一個前段時間還落水死了!」
童玉錦朝不遠看了看,「不會是邊上那條小河吧?」
「嗯,就是那條小河!」呂稱心邊說邊嘆了口氣。
「多大年紀?」
「年紀小呢,十七歲!」呂稱心感慨。
「怎麼會……?」童玉錦又看了看那條小河,看了看自己腳下的路,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好像喝了酒?」
「那真是不幸!」原來是醉酒,那還真有可能。
呂稱心搖頭替他可憐:「是啊,可憐啊,他死了,家裡只有一個老母和姐姐了!」
「是挺可憐的!」
呂稱心在童玉錦這個談話高手引導下不知不覺的說了很多,「聽說他姐姐要立什么女戶,不過好像沒立下來!」
「為何?」童玉錦看向河邊,仿佛很隨意又感興趣的問道。
「她說他弟弟是被人害死的,可是衙門裡的人不受,看她鬧得慌,連女戶都不給她立了!」呂稱心說道。
「是京兆府嗎?」
「嗯!」
「那真可憐!」童玉錦見前面黑暗處有馬車停在哪裡,對呂稱心抱了一下拳,「過兩天我還來選馬,又要麻煩小哥了!」
「不麻煩!」
等呂稱心走遠,童玉錦才悄悄溜到夏琰的馬車上,「咦,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夏琰不滿的別了小女人一眼。
「嘿嘿,快了!」
「你呀,坐過來點!」
「哦」童玉錦坐到夏琰的邊上,身子倚在他身上說道,「幫我查一下,衙門裡是誰不給人立女戶!」
「嗯,還有呢?」
童玉錦說道:「鄒潘進不以計家女婿身份,那是以什麼身份辦事的!」
「這個我知道,他是計成儒庶子的庶務管事!」夏琰回道。
「打理計家的庶務?」
「也可以這樣說!」
童玉錦若有所思:「那他幫貴族子弟買馬是不是變相收賄?」
「是,這也是我不好辦的原因!」夏琰回道。
童玉錦問道:「你也在查他?」
「我在查計成儒!」夏琰不再忌諱,說出了自己要辦的事。
童玉錦直起身來,「為何?」
「原因很多!」
「哦」童玉錦想了一下,又倚到夏琰的身上,「那鄒潘進你還有什麼消息?」
「有一些,但是都動不到根本!」
「比如——」
夏琰回道:「賺並別人的鋪子,收購一些莊園田產!」
童玉錦問道:「難道當中就沒有人不從,然後置人於死地的?」
夏琰回道:「有,但那時計成儒在位,都被他和他的手下人抹掉了!」
童玉錦想了下說道:「那也就是說,要找一個新案件,讓他們插不了手?」
「恩」夏琰回道。
「那你找了嗎?」
「找了,牽連甚廣!」
「這就是你同意我出來的原因?」童玉錦看向夏琰。
「差不多,」夏琰伸手摸了一下童玉錦的頭,「不過我不想你過多的涉入到這些危險當中!」
童玉錦撞了一下夏琰:「有人保護,怕什麼?」
「馬屁!」
「嘿嘿!」
萬盛源賭坊
趙之儀的侍從來到三樓頂間,「公子,小候爺帶著他的小妻子出現在西市馬場!」
「還有呢?」趙之儀問道。
「候爺的小妻子單獨進了馬市!」
趙之儀眼眯了一下:「什麼意思?」
「沒查出來!」屬下回道。
趙之儀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屬下回道:「就今天下午的事」
「時間不多了,難道夏子淳急了!」趙之儀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
趙之儀想了想說道,「密切注意夏子淳的事!」
「是,公子!」
等童玉錦回到夏琰的私宅吃好晚餐後,讓大丫拿了一堆白紙過來,她照例把自己打聽來的事按性質分別寫到紙上,目前,所有的事都是獨立的,沒有任何連接點。
見夏小開進來,童玉錦連忙問道:「打聽到了嗎,是誰不讓人立女戶?」
「回夫人,打聽了,是京兆府的推官付雙全,他給下面的小吏打招呼,不讓立!」夏小開回道。
「付雙全站在那一隊?」童玉錦問道。
夏小開回道:「回夫人,他拜了章大人門貼,但是官職升遷又走了吏部某郎中門路!」
「某郎中又是誰的門下!」童玉錦繼續問道。
「投得的人已經去逝了!」
「沒有新門下?」
「不分明!」
童玉錦吹了口氣,「知道了,也就是說付雙全是誰的人還不知道?」
「是,夫人!」夏小開回道。
童玉錦看向夏琰:「夏小候爺——」
「想問什麼?」夏琰一直埋在椅子裡看童玉錦辦案。
童玉錦嘆道:「京城這張網錯綜複雜,你很難啊!」
「是,是很難,所以我一直未動手!」夏琰也感嘆。
「一直?什麼意思?」童玉錦問道。
「當年的淮鹽案有他!」
「什麼,死了一兩萬人的事有他」童玉錦驚叫,「計成儒缺銀子嗎,要做這事?」
「利益鏈豈是他缺不缺銀子的事!」
「他們怎麼敢?」
「是啊,他們怎麼敢,可是他們就敢了!」
「真是……」童玉錦至今都記得佟家的事,趴在桌子上,「還真不好辦,盤根錯節!」
「也罷,你就先辦了鄒潘進吧!」夏琰可沒指忘童玉錦能辦姓計的。
「行,那我就攻他了!」童玉錦點了點頭,說道,「明天派人跟蹤包鐵頭!」
「是,夫人!」
「還有,我明天去要立女戶那裡,問問她為什麼說自己弟弟是被人害死的!」童玉錦說著明天的行程。
「行,小心點!」
「恩」童玉錦打了個哈欠,「我回房睡了!」
「我送你!」
「哦」
第二天一早,童玉錦仍然穿成平民小哥的形象,走在半道讓夏琰把自己放了下來,帶著彭大丫進了西郊和北郊相接的地方,找到了那個落水少年的家。
大大小小的巷子一個套一個,如果不是花了十個銅子請小孩子帶路,她懷疑自己走不進去。
劉小如正在家裡準備祭品,見有人敲木板門,從屋裡出來,看了看童玉錦,「你找誰?」
「請問是劉小娘子的家嗎?」童玉錦笑著問道。
「你是那位?」劉小如一臉緊惕。
童玉錦回道:「我請劉大寶幫我打過馬掌!」
「打馬掌找到我家幹什麼?」劉小如有些不耐煩。
童玉錦不管她耐不耐煩,問道「方便進來說嗎?我們都是女人!」
「女人?」劉小如仔細看了看對面的兩個人,好像沒說假話,可是兩個女人找自己什麼事,站在哪裡沒動。
童玉錦見她沒動,提醒道:「是,能進來嗎?」
劉小如站在那裡看了看一小會兒,見童玉錦站在門口不動,一幅非要進來的樣子,抿了抿嘴開了門。
童玉錦讓大丫把買的東西遞給劉小如。
「你這是做什麼?」劉小如不解的問道。
童玉錦笑道:「馬上就要中午了,順便在你家吃頓飯!」
「你……」
「是有點唐突哈!」童玉錦心想,在民以為食的古代,一頓就能讓彼止靠近不少,利於自己辦案。
屋內有老婦人的身音,「小如誰啊?」
「沒有誰,你別擔心!」
「哦」
童玉錦等她鬆口:「劉小娘子?」
「行,放到灶間吧!」
彭大丫把東西放到灶間,拿了一個水桶到井口邊吊水,準備開始做午餐了。
劉小如閃了閃眼,沒吭聲,拿了兩個小凳放在門口,「坐吧,想問什麼就問!」
「劉小娘子倒是爽快!」童玉錦笑道。
「都快過不下去了,有什麼爽不爽快的!」
「劉娘子何出此言?」
「你也看到了,家中老娘年勢已大做不了什麼活計,我一個小娘子沒人頂門立戶,打我主意的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童玉錦想想也是,就算立了女戶,日子也不太好過,市井裡多得是混混痞子,什麼人都能打擊到這一對母女,「你說你弟弟不是意外落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