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掉落的面具，墜落的現實

  這場演唱會是陳凌提出要舉辦的，真要到了開演的當天，他反倒有些心裡不安了。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演唱會，壓力是不一樣的，可自己家的rika醬看起來跟平常別無二致，甚至在白天看漫畫的時候還若有若無地哼著他們倆今晚將要同台合唱的那首歌。

  「rika，你很輕鬆誒。」

  「沒有。」

  她翻看著漫畫，這是另外一本戀愛漫畫了，似乎是最後一卷。

  「可是我看你挺悠哉悠哉，還在哼歌呢。」

  陳凌感覺肝遊戲也不是很能投入，心裡總惦記著晚上的演出。

  他們都住在東京，未到約定時間，當然可以待在自己家休息。

  「我以前這樣做過嗎？」

  黑髮少女rika反問。

  「好像沒有……」

  大小姐便不接著說下去了。

  意思是，正因為舉止跟之前不一樣，所以現在她的內心其實並沒有表面那般波瀾不驚？

  原來大家都一個樣嘛。

  陳凌現在是擔心今晚的演唱會上，到rika宣布暫時停止活動時，會發生什麼不太好的事。

  稚名直樹幾天前最後的話題也讓陳凌有些在意。

  他知道，作為一個大家族，手段不可能像目前這樣一直溫和……當然，這其中也有系統不可磨滅的功勞，每天上平台，或者碰見什麼瑣事，都會有系統給的受影響標記，還好這些都沒有妨礙到演唱會舉辦和周邊販售，這還要感謝直樹老弟很久以前提供的那一串與稚名家敵對的公司。

  現在的合作方全是他們，這也是受影響不大的主要原因。

  說實話，這麼長一段時間，他與rika實際上是有些放鬆警惕。

  回想起來，上次那張照片，要說其實他們也沒有什麼疏漏，但還是出現此類事情。

  當時稚名家的人在哪裡？

  隱藏在場館負責人員之中？還是說是觀眾？

  如果是觀眾，又是如何混進安保最嚴格的休息室的？

  這些因素，都沒辦法去排除。

  充斥著太多不確定因素，他們能做的就只有正常辦事，總不能一直風聲鶴唳，累不累啊。

  大約到下午兩點的時候，有人按響了他們家的門鈴。

  知道這裡的人只有兩個。

  從貓眼看，是早見愛衣。

  陳凌給她開了門，rika還在客廳里看漫畫。

  「下午好，大哥哥！」

  小太妹這副外出打扮，妥妥的現役東京jk，辣妹系。

  不過她的妝容一直以來都不算太重，可以說剛剛好。

  咦，霓虹的高中班長也能化妝的咩？

  陳凌記得，在他讀高中時，不許燙染，不許化妝，不許穿奇裝異服，班幹部更要起帶頭作用，到了東京這邊，就是班長帶頭打扮自己是吧？

  挺好的，這種差異不好評價，各有各的特色吧只能說。

  「咦，今天來我們家幹啥？要簽名？」

  晚上吃完飯，自己去場館走後門進去不就行了？

  「我來找rika醬聊天啦，真失禮呢大哥哥，我今天還是翹了補習班來的。」

  陳凌目測了一下早見，感覺她的身高應該在155-160之間，不算矮了，總是有種鄰家小妹妹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長得比較可愛吧。

  「請進吧，愛衣同學。」

  給她拿出室內鞋。

  「謝謝。」

  早見愛衣這個時候過來，其實也挺好的，跟rika聊聊天，說不定能讓她放輕鬆一些，兩人悶頭玩手機的玩手機，看漫畫的看漫畫，氣氛還是有些緊張的。

  「補習班？數學啊？」

  陳凌一邊給愛衣倒茶，一邊問。

  「嗚哇，大哥哥連這種事情都記得住嘛？」

  被一眼識破的小太妹有點不服氣。

  陳凌露出揶揄的笑意，給她端來一杯茶。

  「因為愛衣同學的數學成績讓我印象深刻哦。」

  「所以才要去補習班啊。」

  早見愛衣無奈點頭。

  「今天這時候來找rika醬，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大小姐搖了搖頭。

  「愛衣同學，你來得正是時候，陪我們聊聊天，別看rika這樣平靜，她現在還是挺緊張的。」

  「凌。」

  rika投來目光，讓陳凌笑嘻嘻地閉了嘴。

  「也是呢，畢竟這場演唱會算是rika醬高中的最後一場演唱會，還要宣布這個信息，五千人的注視，嗚，想想就覺得可怕。」

  早見愛衣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看上去還真想瑟瑟發抖捏。

  看來rika對她都說過今後的打算。

  「sodayo，所以愛衣同學要為我們打氣。」

  「每場演唱會我都有在做啦大哥哥。」

  她抿了一口茶，吐了吐舌頭。

  「哇，有點苦。」

  0.o

  「愛衣同學，你懂啥，這就是茶道，不苦還能叫茶嗎？」

  她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馬尾晃來晃去。

  「我還是更喜歡全糖卡布奇諾。」

  陳凌愣了一下，全糖是什麼？

  在白砂糖里找卡布奇諾？

  嘖，年少不懂茶之貴。

  早見愛衣意外來拜訪後，稚名莉香就沒再看漫畫了，而是聽自己的同桌嘰嘰喳喳地分享著日常，陳凌一邊玩著手機遊戲，一邊空出一隻耳朵聽jk的日常，忽然覺著這開演前的最後幾個小時，其實也沒那麼難熬。

  「不過話說，rika醬暫時隱退之後，組合的熱度下降怎麼辦？你不是要以此來作為脫離家族的憑藉嘛？」

  同桌對自己摯友還挺上心。

  「無所謂，我會出手。」

  「大哥哥？你怎麼做？」

  「以個人身份出道哦，敬請期待。」

  感謝親愛的女朋友醬沒有把他要單獨出道的事情告訴小太妹。

  又給他裝到了，舒服。

  「誒，大哥哥會唱歌？」

  哦，你之前好像沒聽過我唱歌來著？

  「當然。」

  咋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

  「我將會在今天的演唱會上證明自己。」

  「嗯？」

  看來是不知道有合唱。

  不過陳凌沒有繼續講下去。

  「今後我出道，愛衣同學還會繼續支持嗎？」

  陳凌打著遊戲，漫不經心地隨口一說。

  早見愛衣稍稍睜大了眼。

  「我會的。」

  她點頭回答，表情如常。

  「為了rika醬。」

  ……

  演出的時間越發臨近，場館裡嘈雜的氛圍也越來越盛，沸騰的人聲穿過層層牆，傳到五個人的耳邊。

  「感覺這次觀眾的情緒更熱烈呢。」

  「畢竟是臨時家常的特別演唱會，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額外環節，或者……新單曲。」

  水無千月心理狀態強大，她現在甚至還有閒心刷刷手機。

  「新曲倒是有，不過是合唱呢，如果觀眾們知道了rika將的真實長相，還知道自己喜歡的歌手正在和出品人談戀愛的話，該有多少人黯然神傷呢。」

  「山田小姐，這話可不興講昂。」

  「呀，只是活躍活躍氣氛嘛。」

  戴著面具的陳凌下意識地想起了稚名直樹說過的話，不由得打開休息室的門在走廊仔細看了一下。

  有點驚弓之鳥了屬於是。

  其實，只要身份隱藏得到位，不當面宣布，就算有再多流言蜚語，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下午與早見愛衣一起出門，去外面吃了一頓晚飯，然後再過來場館，當然，坐車來這裡是和早見分開的，防止牽連到早見的日常生活。

  現在她估計坐在觀眾席中某幾個多出來的專屬座位上，等待著五人登上舞台。

  時間一點點逼近，沸騰的場館也掩去熱鬧的氛圍。

  「走吧，這是我們五個人，今後的半年見最後一次一同登台了。」

  「預祝演出順利～」

  陳凌看著稚名莉香臉上的白狐面具，伸手捏了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

  「rika，不用擔心，只是說幾句話而已，演唱會就結束了，之後的所有，都由我來處理。」

  「咦，親親熱熱真令人羨慕呢。」

  山田小姐陰陽怪氣，卻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嗯。」

  鬆開手，稚名莉香推開門，五人一起往舞台走去，暗淡的燈光逐漸亮起，稚名莉香深呼吸，來到舞台中央的聚光燈下，在歡呼聲的浪潮中，她迅速撫平心中的激盪。

  感覺今天舞台上的空氣更乾燥，更冰涼，興許是秋意的緣故。

  rika扶住話筒架，白狐面具在燈下顯得神秘又動人。

  「第一首，《向夜晚奔去》」

  這次的演唱會，的確稱得上是特別，因為除了最後要與觀眾見面的新歌以外，舞台上這次多了一些新的設備。

  雷射收發器，這是陳凌兩周時間裡新購置的燈光設備，花了他好幾千萬日元，但是效果特別好，狂拽酷炫捏，這是陳凌的想法。

  加上乾冰營造的的煙霧，氛圍感拉滿。

  一分錢一分貨。

  燈光設備上的加持，也讓演唱會的表演效果更上一層台階，從剛開始觀眾們熱烈的反應就能看出來。

  演唱會並不只是考驗人聲和樂器演奏，舞台效果也是重要的一部分。

  陳凌剛開始還有些拘謹警惕，畢竟稚名直樹說的那句話實在很難不讓他在意，不過演唱會隨著演唱會安然推進，心裡的這份不安也逐漸消散，身處這片令人心潮澎湃，忍不住伸手打call的環境中，怎能不會隨著一起燃起活力呢。

  綠色的雷射經過折射，照在稚名莉香衣服的反光材質上，折射出的顏色十分炫酷，非常符合目前這幾首歌的電音風格。

  大小姐的颱風越來越有自己的感覺，她像龍捲風一樣，席捲著全場的心潮，讓所有人都被卷進這場視聽盛宴中。

  換成稍顯普通的長袖，黑髮披肩，抒情的氛圍也能從她的歌聲，流淌進每個人的心底。

  初戀的苦澀與無奈，讚頌世界的美妙時，也貪圖著枕邊少年溫柔的聲音與難以令人忘懷的懷抱，或是甘願沉淪，成為心中之愛的囚徒。

  陳凌折服於她的聲音，她的姿態，她的眼神，也許從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刻，他在這個世界的一生就註定與她相聯繫。

  而不久的將來，他就要為rika的未來而孤軍奮戰了。

  不知不覺，演唱會已然進行到最後一首歌。

  燈光逐漸暗下，陳凌看了一眼漆黑的觀眾席，起身從電子琴前的椅子起身，到規定的位置，在全場的吶喊聲中，他們兩人從舞台上沉下，到各自的更衣處。

  兩分鐘後，升降台再次升起時，兩人已換上了暖色調衣服，整個舞台的燈光氛圍也變得溫馨起來，他們一起走向舞台中央，陳凌的手中也多了一個話筒。

  這是他第一次在大眾面前唱歌，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平定一下呼吸，調整耳返。

  清了清喉嚨，與身旁的稚名莉香同時開口：「last song，《打上花火》」

  事先錄好的音頻開始放送，伴隨著樂器交織而成的旋律，稚名莉香清涼的女生從音響中流淌。

  『如今我仍在迴響』

  『那日環顧的海岸』

  『刻寫在沙灘上的文字，以及伱的背影』

  『浪花拍岸』

  『掠過腳邊，不知帶走了些什麼』

  在石狩的海邊，你的背影，是我最想要去擁抱的未來，浪花帶走了我過去的希望，但卷不走有你的未來。

  這首歌，也牽動著稚名莉香的心弦，凌寫的每一首曲子，都剛好能對應她內心的想法。

  『啪的一聲，光芒綻放』

  『煙花映入眼帘』

  男生與女生的聲音交纏在一起，不分彼此，融洽到讓人難以忘卻。

  『夏天一定還沒有完結』

  『將曖昧的心解明後緊緊相連』

  『多希望這個夜晚能夠永恆』

  陳凌的腦海里只剩下那個在黑夜中耀眼的煙花，可他的注意力全在唇上的溫軟上。

  她的臉，她的唇，留在了這個夏天。

  永遠地停留在陳凌的回憶里。

  『煙花綻放於夜空』

  『盛放之後』

  『歸於寧靜』

  『請不要離開』

  『稍微地』

  『讓此刻延長一些吧』

  陳凌看著稚名莉香，四目相對間，那白狐面具之下，如果綻放了笑容的話，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最後一個音符從音響里跑出，一切歸於寧靜，陳凌無聲地嘆了口氣，原來在舞台上唱歌是這樣一件具有挑戰性的事情。

  緊張得一，而且之後還要習慣這種感覺，難頂。

  歡呼聲過後，rika將話筒放在嘴邊。

  「大家好，今晚也多謝各位的支持，這是與producer，南野先生的第一次合唱嘗試，我也很意外，南野先生的歌聲不賴。」

  「過獎了，rika小姐。」

  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剛剛好。

  收到了觀眾的歡呼。

  「今天的演唱會到這裡也進入了尾聲，在此之前，我，rika，還有一件事需要告訴大家。」

  陳凌忍不住看向稚名莉香。

  面具之下的薄唇輕抿。

  「因為個人原因，我在今後的半年，將會暫停一切活動，在這裡，向大家表達最誠摯的歉意。」

  這話一出，全場譁然。

  覺得詫異是肯定的。

  「半年後，將會以更加優秀的姿態來與大家見面，還請諒解。」

  稚名莉香對著舞台，慢慢鞠躬，陳凌也跟著一起。

  話是說出來了，陳凌也沒有聽見有什麼生氣的發言，更多是惋惜。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忽然，他覺得自己的視野寬闊了不少，下一刻，臉上的面具掉了下來，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仿佛是墜落的現實。

  兩次掉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台下沸騰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