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煙花與吻

  短暫的安靜過後，舞台上的燈光變成了暖色調。

  戀愛，少女心。

  「lalala……」

  黑髮少女的聲音甜蜜而雀躍，她並不像以往那樣站樁輸出，把話筒從架子上拿下，在舞台四處走動，呼籲著觀眾跟她一起，順著音樂節奏搖晃自己的手臂。

  全場的氛圍馬上就變得和諧，熱烈了起來。

  喲，這是在表演班進修過啊？

  感覺rika的風格也在逐漸變化，從之前的不動明王，到現在可以主動調動現場的氛圍，陳凌很欣慰。

  作為歌手，在舞台上需要的不僅僅是唱功，如何為人，體現人設也是一大重點。

  雖然高冷的rika令人驚艷，但像現在這樣嘗試互動也不失一種反差吸引力。

  可鹽可甜？

  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獨自一人』

  『身處單人間裡』

  『回想起與你一起度過的日子』

  這次的新歌基調是甜蜜與告白，回憶與思念。

  黑髮少女的歌聲是如此打動人心，仿佛能讓人感受到花季少女戀愛時，對『先生』熾熱又直白的情意。

  『初次見面那天發生的事情』

  『我至今記憶猶新』

  唱到這裡，rika忽然回眸，看向自己的四位樂隊夥伴，雖然只是普通的眼神交流，但陳凌與她注視時，感覺像是對方在故意勾起他的回憶。

  這句歌詞雖然是陳凌「寫」的，但是是由主唱rika來演繹的。

  她想把這句話送給誰，想讓誰聽到……也許只有對方才會知曉。

  這樣回頭的時間，也僅僅不過兩句歌詞而已。

  『你穿著正式的襯衫』

  『外面套著，不太合身的夾克』

  『寡言少語』

  『面色冷厲』

  這段莫須有的回憶不屬於任何人，可是，似乎剛好和陳凌相反。

  當時第一次見面時，自己穿著什麼來著？

  破舊大棉衣。

  什麼態度？

  抱大腿，求投餵。

  現在想來，還真是挺有戲劇性的。

  那時候的陳凌，未曾想過會在如今，與眼前這位傳奇般的女生建立這樣無法分離的深厚羈絆。

  『可是，』

  下一刻，高亢近乎吶喊般的女聲，伴隨著赤誠的心意傳達進每個人的腦海里，心裡。

  『我想要了解你』

  『了解伱的一切』

  『然而我從未詢問。』

  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擅長什麼，過去的生活過得如何，我都沒有主動提起過。

  『請你直接告訴我『

  像我對你那樣，毫無隱瞞。

  』只獨自悄悄在夜裡祈禱『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希望能夠懂得你『

  『就這樣，平淡地重複每一天』

  慶幸的是，你還在我身邊。

  就算平平淡淡，我也不會感到無趣。

  多變的聲音風格，這首《先生》，理所當然地，獲得了粉絲們的讚賞。

  他們從未感受到主唱歌手rika會有這樣可以稱得上是青春與少女的姿態。

  之後就是rika出道以來其他的老歌了，這些歌也是越唱越好，畢竟實力在增強，對歌曲的理解也會有所突破。

  而且現在的rika颱風比之前更好一些，能做到自己控場，把握氛圍。

  演唱會差不多進行到一半時，rika稍稍清了一下嗓子，舞台上的燈光也逐漸暗淡下來。

  「接下來，大家要等待兩分鐘的時間和新歌見面。」

  說完這句話，稚名莉香轉身走進了漆黑的舞台幕後。

  觀眾席上一片沸騰。

  別慌，美少女換衣服去了捏。

  大概兩分鐘後，穿著另外一套演出服裝的rika在聚光燈的照射下重新回到了舞台上。

  重新上台的稚名莉香還是站在最中央。

  把話筒放回架子，伸手調整一下耳返，只是這幾個不經意的動作，台下迅速恢復了安靜。

  再次回到舞台的白狐主唱，現在的氣場悄然發生了變化。

  變得沉默，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或者……愛河裡，無法自拔。

  上前，湊到話筒邊，繼而傳出的，是略顯傷感的聲音：「下一首，《automatic》」

  燈光漸暗，只剩下層層白色聚光燈在她頭頂照耀。

  此刻，舞台仿佛只剩下了一個多愁善感的少女。

  電鋼琴的聲音搭配藍調風格的古典，下一刻，少女就要訴說出自己埋藏已久的心事。

  『電話響到第七聲』

  『你接起了電話』

  『你不說姓名』

  『僅憑聲音也能知道是你』

  這首歌對於rika而言其實就沒什麼實際上的經歷可以感同身受了，但她還是用聲音演繹得十分飽滿，陳凌覺得她去做演員說不定也可以。

  『即使讓人遇到討厭的事情』

  『只要一見到你』

  『一切就煙消雲散了』

  這次演唱會上，陳凌總是與rika對視，她往這邊投來視線的次數比以前多很多了，讓陳凌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It’s automatic『

  『只要在你身旁』

  『只要你的眼睛凝視著我』

  『我就心跳不已』

  『無法抗拒』

  尊嘟假嘟？為啥完全看不出來，你總是那副平淡的模樣，雖然會直白表達自己的想法，但大多時候都不好讓人揣測。

  嘛嘛嘛，姑且還是認為你喜歡我吧～

  『一和你擁抱』

  『就好像身在天堂』

  『閃耀著光芒』

  『閉上雙眼』

  『I feel so good』

  這首新歌的風格偏藍調，或許不太符合目前太大眾的審美，但rika的演出實在漂亮，讓人不得不去聆聽她充滿故事性的歌聲，就連喜好，偏好，在這一刻，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這首歌結束之後，rika又唱了與現在同種風格的老歌《pinkblood》和《beautiful world》。

  其實這三首歌都出於同一位歌手，不同的歌手都有著自己的特點，陳凌是覺得這兩位的風格也許跟rika的聲音，以及性格比較搭，想讓她掌握後，成為自己的歌。

  現在的確是做到了。

  轉眼間，演唱會已近尾聲，舞檯燈光已經熄滅，「rika」組合也已退場，不在舞台上。

  台下的觀眾一直吶喊著』安可『，黑暗中的螢光棒像海浪一樣翻湧不息。（安可，即再來一首的意思。）

  已經換好最後一套服裝的陳凌站在幕後，看著這壯觀的一切。

  當然，這也是設計，本來就會有最後一首歌，只是故意來這麼一下，炒熱氣氛。

  熱度很高的歌手，哪一個沒這種環節？

  至少rika的這次是提前計劃好的。

  接下來是本場最後一首歌，也是新歌。

  他拍了拍rika的肩膀，把嘴巴貼在她耳邊輕聲發問：「rika，這種風格，能行嗎？」

  體力消耗有些厲害的黑髮少女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水，用手擦了一下唇邊。

  「已經練習過這麼久。」

  「我這不是擔心嘛……」

  陳凌還保持著這樣近的距離，忍不住輕聲呼了一口氣。

  黑髮少女頭稍稍偏了一下，然後往一邊娜了一小步。

  「凌，太近了。」

  看不清她面具下的表情，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啊，不好意思。」

  趕緊讓開，索性身旁的三位女生還在聊天兒，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那麼，去吧，演出結束後，rika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調整耳返的rika稍稍側頭。

  「煙花大會？」

  「sodayo，想去看看。」

  「時間也許來不及。」

  「到時候再說嘛。」

  時隔幾分鐘，五人從舞台幕後重新走出，伴隨著觀眾們驚喜的歡呼聲。

  所有人都就位，穿著獨特設計感服裝的稚名莉香伸手拿下話筒。

  「last song。」

  燈光驟然停掉後，繃發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光芒。

  『仿佛是童話故事』

  『終於迎來結尾的證明』

  『是從漫漫旅途中截取出來的一個章節』

  唱法忽然間變得帥氣起來，身後的大屏幕里也開始播放某動漫的混剪。

  『是與勇者一同討伐』

  『曾經籠罩此地的邪惡』

  『這樣一段短暫旅途的記憶』

  『故事就此落幕』

  『勇者陷入長眠』

  《勇者》，陳凌與漫畫《葬送的xxx》合作的新歌。

  這首歌的主旋律是紀念與歌頌，而不是戀愛。

  對於rika而言，是截然不同的體驗和挑戰。

  在演唱這首新歌之前，稚名莉香已經把原著漫畫看到了最新。

  偏動漫風的旋律，搭配她的聲音，從台下的反應來看，這首新歌，毫無疑問，是成功的。

  ……

  「rika，我們就這樣跑出去真的沒問題嗎？」

  汽車在夜晚中飛馳，隱約能聽見各個地方此起彼伏的煙花綻放聲。

  遠處，近處，或大，或小的煙花，透過深色車窗，清晰的映在陳凌的眼帘中。

  「演唱會結束了，還有什麼需要在意的？」

  汽車后座內，rika的聲音傳入陳凌的耳中，他看了一眼，卻只能看見那張白狐面具。

  這輛車是合作方場館提供的專車，演唱會結束之後，rika就提出直接坐車去觀看東京一年一度的足立花火大會。

  規模最大，最負盛名。

  就連今晚的居酒屋慶功宴都被暫時擱置在後面了。

  「額，面具，還有服裝，都沒有來得及換。」

  「換裝，時間上也許來不及。」

  也有道理。

  花火大會官方說的結束時間大概在九點半，而演唱會七點半開始，接近九點結束。

  現在趕過去也是勉勉強強，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呢。

  「就是擔心會被發現吧。」

  「歌手也不允許看煙火大會？」

  一句話，讓陳凌立馬閉嘴。

  似乎是有點悶，在車上rika把面具摘了下來。

  「低調行事，不要受矚目，就夠了。」

  陳凌乖巧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算，都在路上了我還能說啥。

  其實……今年看不了，明年也可以看嘛，不要這麼寵我捏。

  也許對於稚名莉香而言，對方的每一個願望，都彌足珍貴。

  大約九點二十分，汽車在一個規模不小的河畔公園停下，這是看煙花比較理想的地點，因為煙花會從河的另一邊升起，在夜空中綻放，這個角度沒有任何遮擋視線的建築物。

  rika在不久前特地找好的位置，據說這裡稍微偏僻一點，人相比而言不是很多。

  可陳凌已經聽見了公園裡的喧鬧聲。

  「下車。」

  陳凌被rika牽著手下車，他回頭還不忘讓司機在原地等待，畢竟服裝和面具目前都不支持他們倆在看完煙花之後還能閒逛。

  手腕上淡淡的涼意，從汽車裡離開之後，空氣里的熱度煽動著陳凌的心跳。

  與她一起開完一場酣暢淋漓的演唱會之後，少女為實現他的願望，飛奔來這裡，希望能趕上煙花最後的璀璨。

  這樣的經歷，也許他一輩子也沒法忘記。

  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腕，在繁星下的夜晚追逐最後的火光，然而目前河流上空一片漆黑。

  不過能看見河岸的草坪上仍聚集了不少的人。

  或情侶，或家人，或學生，是看不清臉，但從交流內容可以判斷出來。

  許多人都穿著和服，將頭髮精心紮成好看的模樣。

  與陳凌在動漫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還有這麼多人等在這裡，煙花應該沒有結束。

  rika的腳步慢了下來，陳凌順勢反手握住這隻剛才還在拿話筒的小手，與她十指相扣。

  手心有些黏糊糊的，也許是夏夜過於悶熱。

  一路走過來，由於光線不是很好，也沒有人注意到戴著面具的二人，頂多覺得他們的衣服有些與眾不同，畢竟大部分人都穿和服，也有不少人戴面具。

  二人在一個靠邊的地方停了下來。

  稚名莉香伸手摸索了一下腳下的草地，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是吧阿sir，這麼接地氣的嗎？

  陳凌錯愕。

  「不坐嗎？」

  也是，誰知道還要等多久啊。

  拍了拍屁股，坐在她身邊。

  河邊的風稍大，偶爾會吹起少女鬢間的一兩縷髮絲，在陳凌的臉上婆娑，這熟悉的洗髮水香味真是百聞不厭。

  戴著面具的rika雙手搭在自己的大腿間，腰杆挺得有些直。

  這又不是參加什麼會議，怎麼還坐得端端正正，只能說是習慣吧。

  目前只有銀白色的月光在河面上蕩漾，仿佛銀色的魚鱗。

  稚名莉香安靜地盯著波光粼粼的河面，一言不發。

  半個多小時前還站在八千雙眼睛注視下的舞台中央，現在又來到河邊來看花火大會的謝幕。

  總覺得，有些戲劇化。

  「rika，演唱會，開心嗎？」

  找點話題聊聊。

  「嗯。」

  「感覺，你在舞台上看我的次數，那啥……比以前要多了啊。」

  「嗯哼？」

  她側頭看著陳凌，面具下的目光像河水一樣，流淌著不知名的情緒。

  「就怕傳出緋聞啥的。」

  「我不在乎。」

  快速的回答讓陳凌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你不在乎，觀眾在乎，哪有剛出道一段時間就爆緋聞的明星啊？

  哦，rika是歌手來著。

  那也肯定會有影響。

  但陳凌也說不出「注意點」這種話，只能默默無言地跟著rika一起盯著河面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從黑暗中升起一顆星辰般閃耀東西，它拉著長長的尾焰，迅速升空，到達漆黑的夜晚。

  砰！

  伴隨著巨大的爆鳴聲，閃亮的「星辰」綻放出明亮的花朵，填滿了陳凌的整個視野，也照亮了所有人的臉龐。

  這一炮，得好幾萬吧？

  「凌。」

  身旁傳來清晰的呼喚，陳凌轉過頭去，卻見稚名莉香伸手將她臉上的面具挪到了一側，另一邊的臉是如此明艷動人。

  「啊？幹嘛把面具摘下來，很危險的。」

  陳凌沒有得到回覆。

  她用雙手托住陳凌的臉，慢慢靠近，下一刻，熟悉的甜蜜與柔軟掠奪了陳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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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