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只知道欺負她的壞傢伙【4K3】

  來到了專門用作健身的寬敞房間後，渡邊悠脫下了外套，露出了內里穿著的白色短袖。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把靠在牆壁上的竹刀之上。

  而讓他有些意外的，竹刀不只有一把，而是有兩把。

  「這玩意兒的損耗率蠻高的，所以就帶了兩把回來。」

  仿佛是看穿了渡邊悠的想法，聖女大小姐不急不緩的解釋了起來。

  「原來如此。」

  渡邊悠點了點頭，然後往前走了幾步，拿起了那把靠在牆壁之上的竹刀。

  「正確握刀的姿勢我先不告訴你，你用最順手的姿勢來握就好。」

  雨宮綾奈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了更多的空間，跟著側過頭去，示意站在門口的涼子往她這邊靠一靠。

  這個用作健身的房間足夠寬敞，雖說和大型別墅的健身區沒法比，但在同類型的一戶建里，他們家的這個健身區已經算很大了的那類了，足夠三四個人完全施展開。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悠怎麼握刀呢？」

  濱邊涼子轉過頭來，小聲的問了一句。

  雖說她的運動神經一向不錯，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對什麼運動都精通，更惶提這項運動還是需要日積月累的劍道了。

  「說得書面些，這叫做身體的本能會代替大腦，做出潛意識的判斷。」雨宮綾奈頓了頓，「說的內行一些，那就是每個流派之間的劍術是不一樣的。

  「握刀的方法，會根據這一流派的劍術進行相應的調整與變動。

  「譬如說新羽流，這個流派的所有劍術，追求的就是不留餘地，向死而生，所以其握刀的動作，會固定為虎口對準刀柄的右側方，類似於握網球拍那樣。

  「可像是追求一擊必殺的田宮流，就又不一樣了，這個流派的握刀姿勢是虎口對準刀柄的正上方，以求更快的速度。

  「所以，其握刀的方法，嚴格意義上來講，沒有『最好』的，只有最適合自己的。」

  說到這裡，她不由得看向了正在調整著握姿的巨魔先生。

  她相信巨魔先生的天賦，但就目前他的那個動作而言，他確確實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

  拿之前教她劍術的那位老師的話來評價，就是他連最基本的形都沒有。

  不過嘛，劍術這種東西，什麼都沒有，就代表著什麼都有。

  即，方方面面都有很大的可能性。

  「所以，找到了嗎？悠。」

  雨宮綾奈眨了眨眼，開口問出了這句話來。

  「嗯……算是找到了吧。」

  渡邊悠最後微調了一下自己的握姿，確認無誤後，記住了這個姿勢。

  說來也奇怪，【劍道（初級）】的肌肉記憶並沒有告訴他該怎樣去正確的握刀，只是在潛移默化的提醒他，隨便挑個最能輕鬆發力的姿勢就好。

  「呃……」雨宮綾奈的眼底掠過了一抹微妙，但很快的，她就又調整好了情緒，「那，空揮一下試試？」

  素振是最能檢驗握刀姿勢舒服與否的方法。

  同樣的，也是檢測這個姿勢好不好發力的方法。

  至於揮刀的時候需要發出的『嘿、哈』的聲音，她選擇性的沒講。

  主要是在這個時候讓悠喊出來，多少有點奇怪。

  畢竟這是在家裡，而非某個道場。

  當然，如果是後者的話，在素振的時候想不喊出來都難，畢竟周圍的那種氛圍，屬實是相當的帶動人。

  「好。」

  渡邊悠應了一聲，接著深吸了口氣，接著便按照肌肉記憶素振了起來。

  而隨著他的揮動，他的身體也開始自動的調節起了發力的動作。

  「我怎麼感覺他素振的越來越像模像樣了？」

  濱邊涼子扯了扯雨宮綾奈的衣袖，小聲的說了起來。

  在劍道上，她是個徹徹底底的外行，但就她這個外行都看得出來，悠的素振一次比一次揮的好，動作也一次比一次嫻熟。

  只是略顯離譜的是，這不是一周、兩周，一月、兩月練出來的，而是在素振了一次又一次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進步練出來的。

  「……」

  可這次，雨宮綾奈並沒有回答她，而是默默地抿住了薄唇。

  眼下的畫面和她想像中的場景，偏差的有些遠了。

  毫不誇張的說，剛才握刀都要調整半天的悠，和眼下這個素振的像模像樣的悠，簡直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看得出來，他先前的那種陌生感確實是真的話，那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悄悄加練了，就等著眼下來她們的面前秀把大的呢。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作為同一個屋檐生活的同居人，她再清楚不過他的性格了，和那些總想著張揚的人不一樣，他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相當低調的，就算會某項技能，也不會主動的去秀。

  很是客觀的說，在這方面，悠的心境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沉穩。

  不過嘛，也正是因為次，每每這樣才藝展示的時候，就會讓他身邊的人兒感慨萬千。

  用桐山的話來講，就是嫉妒的牙都咬緊了，會不由自主的去想『你怎麼還會這個呀』，以及『該死，要是這會兒出風頭的人是我就好了』。

  「所以，悠他現在算是什麼水平？一段？二段？還是更高一些？」

  見聖女大小姐沒有回答，濱邊涼子以為她是沒聽到，所以又跟著追問了一句。

  「我沒辦法判斷，得和他交手一下，才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次，雨宮綾奈沒有再沉默，而是如實的給出了回答。

  她在劍道上的造詣並不算很高，在劍道老師讓她六分的情況下，她才勉強能和對方五五開。

  可當初教她劍道的老師也說了，她這個水平，教訓真實水平一段二段的劍客，是毫無問題的。

  但是，她也得注意，假若她對上那種實際實力是三段甚至四段，但因為時間不夠沒來得及升段的劍客，她是絕對沒機會的。

  不過這個概率很小就是了，那樣的妖孽，二十來年才出得了一個。

  和她交待這點時，對方也提了一嘴，黑田悠羽就是這樣的天縱奇才。

  「悠！」

  雨宮綾奈上前一步，叫住了打算再次揮刀的渡邊悠。

  「嗯？」

  渡邊悠手中的動作微微一滯，旋而放下主刀，望向了朝著他走來的雨宮綾奈。

  「我們來對練一下，點到為止的那種。」

  聖女大小姐沒有廢話，言簡意賅的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假如悠能輕鬆擊敗自己的話，那……她就能確定了，這個壞傢伙故意藏拙了，明明有在練習劍道，但卻一直沒吭聲，甚至裝出了一副完全不懂的模樣。

  至於他會不會是真的萬中無一的劍道奇才，她只能說可能性不大。

  那再是奇才，也不能上手素振兩下，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熟練起來吧，這又不是什麼時代小說，就算是時代小說，那裡面的武士主角，也沒有天賦到這種程度。

  「……嗯，好。」

  渡邊悠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清楚雨宮綾奈的性子，她既然決定了要去做某件事，那就一定是會去做的，自己陡然拒絕的話，她肯定會不舒服。

  而且，他也大致猜得出來，綾奈的目的應該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確認自己在劍道上的真實水平。

  「就不用通常的劍道大賽的規則了，咱們就放鬆一點的來。」

  雨宮綾奈轉身拿起了另外一把竹刀。

  在輕車熟路的握住刀柄後，她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渡邊悠。

  「嗯。」

  人都這麼說了，渡邊悠自然沒有意見。

  何況他也確實不知道劍道大賽的規矩，唯一稍微了解一點的，也就只有劍道大賽的大致得分方式，是得在擊中對方之前，喊出擊中的位置。

  而問題又來了，他根本不清楚那些位置的具體稱謂。

  這【劍道（初級）】所包括的經驗里，也沒有這種東西，只有純粹的肌肉記憶。

  「……」

  雨宮綾奈沒有再說話，神色也隨之嚴肅了起來。

  她握緊刀柄，細細的觀察起了渡邊悠的動作。

  兩柄竹刀的刀尖位置微微交錯。

  下一瞬，她試探性的動了動刀尖。

  這並非是露怯，而只是試探，同時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和居合的理念一致，即，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給出一錘定音的殺招。

  只是不同於她所接觸過的對手，渡邊悠的刀尖並沒有動。

  他的竹刀握的很穩，穩到讓她生出了種莫名的既視感，仿佛眼前和她對弈的人並非『初學者』，而是一位經驗老道的劍客。

  「喝！」

  冷不丁的，聖女大小姐輕喝了一聲。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渡邊悠並沒有慌亂地挪動腳步，亦或是做出動作，仍雲淡風輕的維持著目前的姿勢，甚至他的竹刀的刀尖都沒有晃動一下。

  是我的錯覺嗎？

  她這樣想著，眼神逐漸凌厲。

  下一瞬，沒有任何預警的，她向前揮出了竹刀。

  尖利的破空聲隨之響起。

  在她的對敵經驗里，這個位置下，只要這一刀她揮出去了，就算是那位劍道老師，也夠嗆能接住。

  因為這一刀就純是奔著以傷換命的目的去的。

  當然，因為對手是巨魔先生的關係，她還是收了力的，隨時都能停下。

  只是……

  她料想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在她揮刀的瞬間，渡邊悠搶先一步的欺身向前，竹刀微側，別開了她的刀尖，同時借著身體帶起的速度，這一刀先落到了她的脖頸旁。

  不過因為雙方都是收著力的，所以這一下並沒有實際的接觸，充其量就是一陣風拂過面頰的感覺。

  「嘶。」

  觀戰的濱邊涼子捂住了嘴，但還是讓驚訝的聲音漏了出來。

  她是了解雨宮綾奈的，聖女大小姐的性子就不是那種會亂來的人，既然她說了要上去和悠試一試，那她的劍道造詣，就肯定不是剛剛入門的那種水平。

  包括剛才的試探，雖說她看的不太明白，但綾奈的那聲冷喝，應該是想讓悠分神，然後她瞬間抓住機會進攻，但很可惜的，悠並沒有分神。

  於是，主動權的天秤就傾瀉到了悠的那邊。

  為了不讓劣勢過大，綾奈選擇了突然發起進攻，但結果卻是被悠化解了

  ——她猜的。

  但她覺得實際上應該也不會相去太遠，畢竟之前她看過的劍道大賽的新聞，比賽解說員也是這樣分析的。

  「我輸了。」雨宮綾奈很是痛快的放下了竹刀，視線落到了渡邊悠的小臂上，「老實回答我，巨魔先生，你是不是偷偷練習了好幾年？」

  說來有些不稱職，作為和他同床共枕過的人，她這才發現，他的小臂肌肉結實的堪稱誇張，那個肌肉線條看著就極具力量感和美感。

  「呃，倒也……好吧，這都被你發現了，我確實是有在練習，練了兩年半的樣子，不過也是這段時間才撿回來的。」

  渡邊悠本來是想說沒有的，但話臨到嘴邊，他又給咽下去了。

  理由無他，畢竟要說天賦使然的話，屬實太假了一點。

  況且他也沒說假話，他【劍道（初級）】的肌肉記憶，給他的體感感覺，就是兩年多的樣子。

  不過這裡的兩年，不是說每天只練幾個小時的兩年，而是從早到晚的素振。

  至於那一部分的實戰經驗，則是和絕對的高手過招的經驗。

  沒有固定的套路，有的只是刀刀見血的殺招對碰。

  「這段時間才撿回來的？」

  雨宮綾奈蹙了蹙眉。

  「是的。」

  渡邊悠點了點頭。

  他知道，綾奈這幅表情的意思，就是之後會去問老媽。

  他也想好了，屆時老媽來問自己，他就以『自己是偷偷練的，沒讓任何人知道』來回答，之後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的補上一句，『沉澱了那麼久，就只為了在某個特定的時候秀一把大的。』。

  以老媽的脾性，只要他這麼說了，對方肯定就不會再說什麼了，只會給他一個深深地白眼。

  「行吧。」

  雨宮綾奈癟了癟嘴，把竹刀放回到了牆邊。

  「所以，我這算是什麼水平？」

  渡邊悠也跟著把竹刀放了過去。

  「二段往上，可能是三段？亦或者四段？我沒和三段、四段的老手交手過，不是很清楚。」

  雨宮綾奈很是誠實的給出了回答。

  「我明白了。」

  聞言，渡邊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保守一點估計，以三段為例，那初級是三段，合理髮散一下，中級就是六段唄，高級就是九段唄，不過現在劍道最高就是八段了，九段十段是榮譽稱號。

  「所以，你會參加劍道社嗎？」

  冷不丁的，聖女大小姐轉過了頭來，開口問了一句。

  「不會，呃，怎麼問起這個了？」

  渡邊悠一臉疑惑地看向了她。

  「沒什麼。」

  雨宮綾奈搖了搖頭，接著伸出手輕輕的捏了捏他的臉蛋，然後故作忿忿的瞪了他一眼。

  「另外，你這個壞傢伙就知道欺負我！明明就是會的，還說自己是初學者！」

  她努了努嘴，頗為可愛的張牙舞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