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最後的『符合性』篩查【4K1】

  叮鈴鈴。

  隨著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打響，渡邊悠拎起了書包，和聖女大小姐一塊兒離開了教室。

  這段時間來，他對這所學校的教學方針、教學質量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論師資力量，千奈私立學院確實是力壓一眾私立高中。

  饒是以師資力量聞名的城南私立高中，在這所貴族學院的面前，也是要略遜一籌的。

  只是這『一籌』，並沒有絕大多數人想像中的那麼多，他的主觀感受來講，也就是10%上下，遠沒到千奈私立學院的學生們所自傲的那種程度。

  即遠超20%，甚至到了30%，

  論教學進度，千奈私立學院的進度拉的並不快，甚至比絕大多數的私立高中都要慢。

  而如果要去和城南私立高中比的話，那就更沒得聊了。

  但『進度慢』這一點，得更全面的看。

  畢竟在千奈私立學院的教學方針下，學生們對知識點的掌握程度是相當高的。

  同樣，以他的主觀感受而言，在同時學完了所有課程的情況下，千奈私立學院的學生對知識的掌握程度，大致會比城南私立高中的學生高上15%~20%。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東京高中排名里，找不到千奈私立學院的原因。

  它的特殊性是擺在那裡的。

  至於什麼學校的軟硬體設施，那就更沒得比了。

  還是那句話，它是貴族院校，不是一般的私立高中。

  絕大多數千奈學生的驕傲、自矜亦來源於此。

  拿他們的話來講，就算是拋開家世不談，單論學習成績和學習能力，他們也遠勝其它的同齡人。

  所以，他們才是名副其實的精英，才是圈子裡的『別人家的孩子』。

  ——至少理論上來講應該是這樣。

  畢竟，他實在沒辦法把這樣的精神內核，和那個在午休時於走廊上對他宣戰的西島，劃上等號。

  「下次的月考，我會贏過你的，相應的，只要我贏了你，你就自覺離開雨宮同學！別再像個牛皮糖似得黏著她了！」

  這是西島的原話。

  對這樣的『挑釁』他倒是不生氣，甚至有點止不住的感慨，只能說那句話果然準確，誰的青春又不傻逼呢？

  只能說，確實是年少輕狂幸福時光。

  就是等到多年以後，當西島年過三十的時候，再回想起走廊的這一幕，腳趾會不會不由自主的摳出三室一廳呢。

  「關於西島的挑釁……」

  上了車後，雨宮綾奈轉過了頭來，看向了渡邊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沒在意。」

  渡邊悠對上了她的視線，給了她一個『安啦』的眼神。

  「我沒在說這個，我的意思是，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聖女大小姐頓了頓，「一個讓大伙兒順理成章的接受你的機會。」

  話音落下，她似乎又意識到了什麼，繼續說了起來。

  「可能你也發現了，班上的大家和你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雨宮綾奈努了努嘴，接著說道，「這是他們的自矜，也是身為千奈私立學院學生的驕傲。

  「這一次的月考，就是這個團體對你最後的符合性篩查。」

  說到『身為千奈私立學院學生的驕傲』時，她的語調不由得加重了一些，眉眼間也多出了幾分別的意味。

  在她看來，這個身份根本就是其次的，最核心的點仍舊是人。

  看不清自我的自矜和驕傲，純是笑話。

  但很遺憾的，就她所接觸的這麼多人里，有自我反省保持清醒習慣的，也就只有渡邊悠一個。

  在這方面，涼子都差了點意思，更別說情緒相對起伏更大的由紀了。

  「只要過了接下來就是一片坦途了唄。」

  渡邊悠聳了聳肩。

  這個結論，他心裡跟明鏡似得，只是之前他一直沒有點穿而已。

  「是。」

  雨宮綾奈微微頷首，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就過唄，有句話說的好，關關難過關關過。」

  他灑脫一笑。

  生活就是這樣，問題迭著問題，你過不過，最終都得跨過去。

  「確實很有你的風格。」

  聖女大小姐笑著搖了搖頭。

  看樣子她是白擔心了。

  不過嘛，就得是這樣才好。

  但同樣的事情，對不同的人來講，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怎麼辦，我好緊張】

  已經到家的星野麗點開了交換生的小群，發出了這麼一句話。

  相較於城南私立高中的其它幾個同學，她融入班級的速度相當快。

  畢竟從小學到初二，她都是在這所學校念的，更惶提C班裡還有不少她熟悉的面孔。

  眼下的再重逢，雖然仍有些生分，可也不至於從零開始。

  但人嘛，就是這樣的生物，該緊張的時候還是會緊張。

  【啊？你要緊張的話，那我怎麼辦？】

  很快的，一條消息便顯示在了手機屏幕上。

  回消息的人是和她同班的平田奈奈子。

  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她還是更傾向於叫後者平田，或者奈奈子。

  具體怎麼叫，得看聊天時的氛圍。

  【啊？你要緊張的話，那我怎麼辦？】

  【啊？你要緊張的話，那我怎麼辦？】

  ……

  下一瞬，『複製+1』便在這個只有四個人的小群里刷屏了。

  奈奈子為了表示她的敬意和隊形，甚至又複製粘貼了一次。

  【我認真的，和城南私立高中不一樣，這邊的月考難度要高不少，平時的作業你們也應該有感受才對】

  儘管很想吐槽，但星野麗還是按捺下了這股衝動，轉而解釋了起來。

  如果說城南私立高中的月考難度是8的話，那千奈私立學院因為其特殊的授課方式，難度基本就有9，有時候會飆到2。

  這也是當初她轉學後，倍感輕鬆了不少的原因。

  當你經歷過更難熬的日子後，會陡然發現，一般難熬的日子，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了。

  【這個確實】

  最先『+1』的男生給出了認同的回答。

  他所在的E班理論上來講，是相對普通的班級，可饒是如此，平日裡的作業也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一陣頭大。

  要知道，在城南私立高中的時候，他可是年級前20啊。

  是屬於那種穩住就能進東大的選手。

  只能說，確實是優生之間亦有差距。

  【往好的方向想，這一學期不算長，所有的考試算在一起，也不會超過五次】

  渡邊悠跟著給出了回答。

  「……？」

  望著這行文字，脫掉了鞋子，整個人蜷縮在了椅子上的星野麗沉默了下來。

  明明大家輸入的都是日文，但她怎麼就有點看不懂這句話呢。

  【你3℃的體溫，怎麼能扣出這麼冰冷的文字？】

  還沒等她吐槽，奈奈子就搶先一步的吐槽了起來。

  因為平日裡大家在群里的發言都比較多的緣故，所以大伙兒之間的關係也還算不錯。

  當然，也有那麼一捏捏大家想要抱團的意思在其中。

  【（熊貓攤手）】

  【別攤手了，哪怕是隔著屏幕，我都能猜到你這會兒在一臉壞笑！】

  那個男生也跟著打出了這麼一段話。

  【呃，有這麼明顯嗎？】

  【那不然呢？】

  【私密馬賽！】

  【這時候道歉已經遲了！渡邊！不過，認真的說，你那邊確實有點難搞哦】

  星野麗的素指在鍵盤上微點，敲出了這麼一行文字。

  作為千奈私立學院的前·學生，她再清楚不過自己的母校的分班制度了。

  所謂的每個班級都一樣，那純粹就是唬人的。

  像是班級排名，是永遠看不到A班和B班的身影的。

  不是因為A班和B班太差，而是因為這兩個班太強。

  【怎麼個說法？】

  【這麼說吧，A班的要求是所有班級里最高的，排他性也是最強的，他們尊重能力強的人，鄙視能力差的人，當然，這種鄙視比較隱晦，一般來講看不太出來】

  唉。

  點擊發送後，星野麗不自覺地長嘆了口氣。

  這就是最開始的時候，她最直觀的親身體驗。

  所幸的是那時候的她並非交換生，成績呢，也還算馬馬虎虎，在班級里排行中等，也因為在音樂上算是有點能力的關係，整體來講，在班上的人際關係還算可以。

  但這是有首要的前提的，她並非插班生，而是一開始就在了。

  像是她初二那年，班上就多了一個從其他班來的學生，因為其成績在班上是吊車尾的關係，大家對他的態度就比較『複雜』了。

  再加上他的家世在一眾大小姐大少爺面前，確實談不上出眾，所以就更是這樣了。

  而這份『複雜』，在集體活動時，尤為明顯。

  班上的學生是單數，所以每次兩人組隊的時候，那個升班過來的學生，就總是被剩下。

  她出於同情，也照拂過對方，但也還是不了了之。

  最後，那個男生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區別對待，所以故意考砸了幾次，主動回到了他原本的班級。

  【謝謝，我知道了，這次的月考，我會盡全力的】

  看著屏幕上的這行回復，星野麗愣了一秒，旋而笑著搖了搖頭。

  收起手機，她轉過了頭，望向了窗外的風景。

  這會兒天空又陰沉了下來。

  希望接下來的三天不要下雨吧。

  她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

  同一時間，早川家。

  「由紀，先坐，媽媽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坐在沙發上的早川尚子，抬手叫住了剛從錄音室內出來的女兒。

  在和渡邊秋惠聊過之後，她就一直在糾結，該怎麼一步一步地試著和女兒講這事兒。

  她覺得渡邊秋惠的部分想法是對的。

  就她的立場而言，她既不希望女兒每天愁眉苦臉，又不希望女兒和渡邊悠無底線的貼近。

  拋開她個人的糾結不談，在愛情里，付出的越多，越是上頭，被傷的也就會被越深。

  愛人是需要給自己留三分餘地的。

  顯然，就由紀這幅狀態，她是沒有給自己留餘地的。

  一旦出了什麼岔子，傷害可想而知。

  這也是為什麼她一直覺得相當難處理的原因。

  對絕大多數正值青春期的年輕人來講，第一份戀情，往往給人的印象是極其深刻的，在這份戀情最順利的時候，家長倘若橫叉一槓子，結果可想而知。

  別說勞什子的時間能治癒一切了，這種事上，是根本治癒不了的，或許只有等到子女當家長的那天，才能真的釋懷。

  「您說。」

  聞言，早川由紀乖乖的坐到了沙發上，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只是相較於以往，她並沒有坐到母親的身邊，而是坐在了離母親有一段距離的短沙發上。

  「我的意思是……」留意到了女兒小動作的早川尚子抿了抿嘴，心臟就像是被狠狠地捏住了一樣，有些喘不過氣，「之前你不是去悠那邊玩了兩天麼？」

  「嗯。」

  早川由紀點了點頭，搭在腿上的手卻是不自覺地捏緊了。

  她有些怕媽媽突然說些會讓她無所適從的話。

  「往後，周六周末，在你完成了作業的情況下，你要過去玩的話，跟我說一聲就行了，如果實在太晚，你也太困，你可以睡在悠的媽媽，渡邊阿姨的房子裡。」

  早川尚子忍住了情緒，語氣溫和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說心裡話，她真的有點難受。

  女兒那種緊張、害怕的微表情、小動作她都看在眼裡，以前她們不是這樣的。

  在自己的面前，女兒理應是最放鬆的才是。

  「……真的？」

  聞言，早川由紀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印象里，媽媽不對悠抱有意見，那都算好的了，怎麼會放任自己和他接觸呢，甚至於還允許自己留宿。

  雖然是住在伯母的那套房子裡，但問題是那套房子和悠那邊，只有不到4米的直線距離。

  算上從院子裡出去，再進院子，接著進門，路程也不過10米。

  「真的。」

  早川尚子點了點頭。

  堵確實是不如疏，但她一直挺擔憂由紀會控制不住自己，但就像是渡邊秋惠的那句話一樣，未來終究是需要孩子們自己去度過的。

  就，想聽後者的，試試水吧。

  而且拋開成見，悠也並非是那種沒有輕重的孩子，只是單純的……桃花運有點太好了而已。

  「！」

  早川由紀沒有搭腔，而是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了自己的心情。

  她來到了母親的身前，給了後者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孩子！』

  早川尚子嗤笑了一聲，手卻溫和的拍了拍女兒的脊背。

  再怎麼說，她也是母親，她不希望看著孩子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