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值得!

  其實無論在部隊還是在社會上,沒有上司會喜歡刺頭。Google搜索

  而他這樣,雖然是維護了正義,為國家揪出了害蟲,但一旦事情曝光,表面上,大家會恭維,讚揚他的崇高品質,事實上,他的晉升空間也差不多到此為止了。

  值得麼?

  方子傑的唇邊淡淡的浮現一抹笑容。

  值得!

  軍隊是第一個給他溫暖的地方,他也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而他到現在,也記得自己在國旗下敬禮,發出的誓言:

  ——我是華國解放軍軍人,我宣誓:服從黨的領導,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服從命令,嚴守紀律,英勇戰鬥,不怕犧牲,忠於職守,堅決完成任務,在任何情況下,絕不背叛祖國,絕不叛離軍隊!

  也許當時,這只是照著說的一段口號,但這麼多年下來,這誓詞已經刻進了他的骨子,絕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情有所改變!

  方子傑的雙拳已經不自覺的捏緊,也許前程未卜,也許這就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時光。

  可那又如何?

  有些事兒,必須要有人去做,不是麼?

  「傑哥,胡團他們走了?」

  寢室里的戰友,見到胡團長他們走出了老遠,這才嘻嘻哈哈的跑了回來,也打斷了方子傑的思路。

  他看著桌上空空的碗盤,有些可惜的念叨:「唉,這牛肉乾你也不知道留點,現在農村能買點肉多不容易啊?你看嫂子辛辛苦苦給你做的,你就全拿出來招待別人了。」

  說著,他還用鼻子哼哼了兩聲。

  也是,大家每天都在一起,雖然他沒方子傑那麼深沉,但還是多少能看出胡團長和指導員的不對勁,有所不滿也是一定的。

  方子傑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呵呵笑了兩聲:「我這不是忘了麼。」

  而他的心裡,此時再次惦記起那個柔弱的女孩兒。

  他要是出了事兒,家人只會惋惜,以後沒有『傻子』再給他們寄錢了。顏琪芮呢?她會不會有那麼一點傷心?會不會在多年後,還會偶爾想起他?

  方子傑的思維有些飄散,好一會兒才起身,將自己藏在柜子里的存摺拿了出來。

  看著上面那四位數的數字,他的心裡忍不住悵然:哎,早知道前些年就多存些下來了。現在這點,能夠她們母子三人過多久?會不會還沒她手裡的存款多?

  「明天有車出去沒?我去給家裡匯點款。」

  罷了罷了,他要是這次能活下來,以後再多寄些回去。若是……希望她以後能找到一個真心對她的人,好好過一生吧。

  這麼想著,心裡竟然有些酸酸的,很難形容這種感受。

  *******

  顏琪芮並不是一下子就收到了這麼大筆的款項。

  最開始,她收到的是五十元。

  她用這筆錢,支付了之前來幫忙的村民們的工錢,然後又買了些家庭用品,也就消耗的七七八八。

  而時隔三個多月,在公安局上班的李魁,卻忽然找上她的家門,拿出的匯款單,才結結實實的驚了顏琪芮一跳!

  「這麼多錢我肯定不能收。」

  「這匯款單我上個月就收到了,但我也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我昨天收到了子傑的信。」李魁也不兜圈子,直接將信件掏了出來。

  顏琪芮接過一看,上面除了交代李魁將錢取出來,直接送到她家裡之外,還交代讓李魁多照顧他們孤兒寡母,其他也就沒什麼了。

  「那我也不能收啊!我嫁給方子傑兩年,他沒盡到丈夫的責任,所以之前他幫我修房子也好,給我那五十塊也好,我都收的心安理得。」

  「可現在好幾千塊,我憑什麼收?我們已經離婚了,沒有任何關係!」

  顏琪芮並不是在假裝推拒。

  她是喜歡錢,更喜歡富足的生活。但她現在的日子,平靜又自在,一不缺衣少食,二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為什麼要憑空去欠個人情?

  李魁見她並不似作偽,這才又掏出一封信:「這兩封信是我一起收到的,並沒有拆,你看看吧?」

  顏琪芮差點翻個白眼兒給他,好努力才克制住。

  嘖!雖然李魁這樣反覆考驗,也是為了自己兄弟的血汗錢不打水漂。但作為被考核對象,她怎麼就那麼不爽呢?

  感覺像是自己的品行,還得拉出來給大家溜溜似得……

  沒好氣兒的拆開信,裡面的第一段話,就讓顏琪芮怔住了。

  『大丫,見信安。冒昧給你匯了筆錢,大概將你嚇著了吧?別怕,我沒有惡意。我有任務需要執行,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來。這些錢,我希望能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而不是只填補給方家那樣的無底洞。

  我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太直接,但我希望你以後的日子,能過的平安順遂,幸福安康,就像我也參與其中了一樣。

  現在想來,你堅決的和我離婚,從而脫離了那個家庭,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也許你會奇怪,咱們倆的相處時間並不多,為什麼我會將錢全部給你,而不是交給方家。

  我想,這大概人和人之間,也講究一個緣分吧。

  你很溫柔,又很堅強。明明陷在最深的泥沼里,也有一種向陽的光芒。

  這是我渴求的,也是我做不到的。也許我這種心機深沉的人,註定只能仰望。

  所以你不必心中有所負累,因為我一想到把錢留給你,心裡只剩一片祥和,沒有不甘,也沒有企圖。但若是把錢留給方家,我想我做鬼都不會開心。』

  一頁紙很快讀完,顏琪芮沒急著往下翻,反而定定的看著李魁,問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人還活著麼?」

  李魁點點頭:「我收到這筆匯款,心裡就一直不安穩。後來打了電話去他們軍區,說是他已經被調到省里來了,而我也沒有省軍區那邊的聯繫方式。」

  「直到收到信的前兩天,我才接到他的電話,說人已經到了省軍區,一切平安。」

  顏琪芮揚揚手裡的信紙:「一切平安?那為什麼他寫的跟絕筆信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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