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知夏是被招待所的工作人員叫起來的,此時天已經全黑了。
休息了一下午,這會兒於知夏整個人精神奕奕。
「於同志,咱們可都等了你一下午也該出發了吧,這要是再不出發可就說不過去了。
天黑路遠,咱們得將你送到隔壁縣城,到時候你坐明天第一班車回去。」
滇城的汽車不坐要跑去隔壁縣城坐車?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於知夏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她笑了笑,讓走就走吧。
反正裝備已經備妥,於知夏出門的時候那個士兵一愣。
和白天看著的人完全不同,此刻的於知夏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一雙黑色膠鞋,外頭還套了一件軍大衣,頭髮高高豎起,怎麼說呢?白天站在那裡一身紅色呢子大衣看起來亮眼又奪目,就算被關押幾天可於知夏底子好啊,也依舊是清秀小美人。
可這會兒瞧著就是一個很普通的30多歲的婦人。
於知夏彎腰上車,意外的發現開車的居然是接她的王團長!
軍車一啟動,招待所的人都聽到了,也就是說上頭是真的讓人將這位沉冤得雪的軍嫂送走了。
可路上的氣氛實在是不尋常。
「沒想到接我來的是王團長,送我的還是你!」
王德林都有些不敢和這位說話了,真心被坑的很慘。
可是,這位調查結果的確如同她說的一樣,他又覺得自己誤會了這位軍嫂,良心上的確過不去。
所以,回去的路上他要親自送,哪怕只送一程也行。
只要親眼看到這女同志上了回錦城的大巴車,他才能安心。
一路上都沒說話,路程顛簸,這時候的山路可沒有全部修好,翻山越嶺,稍不留神就會拋錨。
比如現在,三個人在一條蜿蜒山路滯留了。
「這下面是滄瀾江,江水湍急,稍不留神就會墜入懸崖,這邊偏偏又是最難走的路,白天還好能看清楚四周,可這晚上……王團長我們的車拋錨在這裡估計等到明天早上才會有人來幫忙。」
王德林點了點頭,那就只能在車上休息。
於知夏倒是無所謂,這裡四面環山,下面還是江水,她早就做好了防備工作,這麼好的殺人之地要是錯了,那可就很難再找到下手的地方了。
月黑,風高,殺人劫貨不二之選!
果然,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止於知夏醒了,就連王德林也從瞬間驚醒。
後視鏡里一眼看到早就醒了的於知夏,比他還要早,可卻一直不動聲色,這個女人比他想像的聰明的多的多。
「你早就醒了?」
「嗯,被你驚醒了,你一醒車子就搖晃了一下。」
這……王團長抿唇沉默了一會兒,是的,若是潛伏的話他必定是最失敗的。
「小周呢?」
「半個小時前去上廁所還沒回來,興許……回不來了!」
王德林怎麼也不知道這事兒?
「該死!」
「王團長,你太不警醒了!」
可是王德林卻皺著眉頭。
不,他平日沒有這麼不警醒,只是……
「我抽了一支煙!小周給我的,其後我就開始打瞌睡了。」
這解釋……晚了!
「來了!」
誰來了?
就在於知夏準備打開車門的瞬間,前頭一道強光射了過來,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突然後面又是一道光,接著巨大的衝擊力對準他們的汽車衝來。
這變故根本就躲避不及,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連人帶車墜入山崖!
於知夏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軍大衣早就裹在了身上,頭上還戴了一定加厚的帽子,如此一來即便跌落懸崖撞擊的時候也能護住重要部位。
而且他們運氣也是真的好,下墜的過程雖然不斷翻滾,可是因為很多植被擋住,所以等落到滄瀾江的時候他們還有力氣和反應從車裡游出去。
最主要是於知夏幾乎沒受什麼傷,反而是王德林傷得有些嚴重。
可這位居然還道:
「別管我,你快走……」
「別說廢話,保存體力。」
於知夏一腳就瞪開了車門,游出去後又趕緊到王德林的主駕把人拖出來。
他的額頭有一條大口子,一直往外冒血珠。
於知夏將人拖上岸後迅速藏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頭。
王德林要說話卻被於知夏一把捂住,兩人靠的非常近,近到兩人呼吸之間都能感受到熱氣。
「丟!」
上頭突然喊了一個字,突然就看到無數石塊從上面落下,看來這是不讓他們死絕不罷休呢。
幸好這大石頭阻擋,不然兩人今天要是躺在那邊就算不會被淹死也要被砸死。
「這下應該死絕了,走吧。」
等到上頭走了後,於知夏才鬆開了手。
然後看著王德林。
「看來不僅要我死,還要你死,你任務執行不得利,王團長你說你非要趟這渾水幹什麼?」
王德林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那現在呢?
「這下要回去更沒那麼容易了,趁這會兒天黑我們順江而下,繞道吧!」
「你早就做好了準備也想好了退路?」
看於知夏脫掉了自己的大衣又往上看了一會兒。
「你等等。」
等於知夏回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個包,這不是……
「你早知道他們會對我們動手,所以翻車的瞬間把包丟出去?」
「對啊。」
於知夏甚至都換上了乾爽的衣服,這操作弄的王德林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怎麼會算計到這些?這……這……」
「大概是我丈夫時常和我講一些救命要領吧,所以我會未雨綢繆!」
丈夫。
這還是王德林第一次聽於知夏提及她的丈夫。
是呢,她也是一名軍嫂,現在他突然有些羨慕,如果家裡有這樣一位聰明、不服輸、又懂得自保的軍嫂,會省去很多很多的麻煩吧!
「你丈夫很幸運!」
於知夏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軍大衣,這可是老於給的呢,不過裡面已經被拆開了,針灸包也拿到手上了,現在逃命要緊。
「那邊有船!」
「順江而下會到緬國,那裡很亂,最近會有大亂。」
「我知道,那邊在打仗,在公安局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可是和這裡比起來我認為那邊更安全,只要仗打完勝利了我們就能回去,跟解放軍一起回去,唐首長那邊有再長的手也攔不住我了。」
聽到這麼分析,王德林覺得自己對這位的了解太少太膚淺,這哪裡是一般女子會想的事兒。
「有一件事兒你怕是誤會了,對你出手的應該不是唐首長,事實上最早給我下達命令前往錦城將你帶來滇城的人就不是唐首長,我也是才知道的,他失蹤了!」
失蹤?
「和這次的仗有關係?」
軍區首腦失蹤這絕對不簡單。
「軍事機密我不能亂說,但我想說唐首長一定不會草菅人命,也不會放任那些人不管,甚至很多決定都是唐夫人背著唐首長做的。
唐夫人的家族在滇城很有勢力,而且死的唐安就是她哥哥的兒子也是她的養子,她和唐首長是沒有孩子的。」
這些內幕於知夏就不知道了。
「唐首長是去調查內部問題的時候失蹤的?」
王德林哆嗦了一下,詫異的看著於知夏:
「你怎麼知道?」
還用猜?
看來夫妻矛盾很明顯呢。
「那就更要去邊境了,到那裡才有我們的出路,不信你回去試試看看這沿路到棱光縣城是不是有大批人在找我們。」
王德林一下就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這位說的很可能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