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完了客,於知夏和於父兩人又去了皮革廠一趟,之前見過的那個門衛大叔一臉高興的迎了上來。
「可算來了,老於啊,趙副廠長每天都要來問兩次你來沒,還給我說你來了務必把你留下。
你等等,我去給你請人去。」
趙副廠長來的時候甚至是小跑來的,看到兩人高興的拉著人就要往辦公室去。
「這會兒正是上工的時間我們父女倆就不坐了,我這次來是來請老趙的,後日請你吃頓便飯,還請你一定要來啊。」
後日?
「成啊,老於請客我自然要去。
大侄女,叔得感激你呢,你說七天還真是七天,你瞧叔是不是還胖了一些?如今每晚吃了飯我就上床睡覺了,一覺保管能到天亮,舒服,好多年沒這麼舒服過了。
你這醫術沒得說,你那方子我自作主張給我岳父看了,我岳父一直讓我找你們呢。
不去我辦公室那咱們就去趟縣醫院,我岳父要是知道你們來了必定高興壞了。
老於,你的心思我懂,你信我,我必不會給你辦砸了。」
於大海笑了笑掏出煙遞給了趙副廠長一支,然後兩人勾肩搭背的帶著於知夏去了縣醫院。
這年月無論任何水平都屬於很落後的那種。
縣醫院是由原來的天主教堂改建的,四層小樓,醫院大門口掛著兩塊白底紅字的木牌,進去正中間就是一排的聯排木椅,一樓左邊是收費室右邊是藥房。
藥房對面則是兩間醫生辦公室,門口掛著內科、外科的牌子。
二樓三樓則是病房,四樓是手術室,非常簡單,但醫院人卻不少。
「你那藥方子我岳父之前找人看過,說是精妙的很,大侄女,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呢。」
於知夏笑了笑:
「趙叔說笑了,我也是從老一輩那裡學來的,拾人牙慧。」
「我這老二從小就背湯頭歌,小時候我爹拿著棍子讓我背的東西這不全教給了她,我那四個女兒就老二背下來了,其他的丫頭沒一個有興趣。」
這是對於知夏自學醫術找了出處。
趙副廠長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哎喲,我這肚子痛的很,我先去一趟廁所,你們等我一下。」
於大海捂著肚子留下於知夏和趙副廠長就去廁所了。
就在於知夏和趙副廠長閒聊的時候,一道不和諧的吼聲傳來:
「於知夏,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們已經退婚了請你別再糾纏我。」
馮平安看著於知夏就一臉鄙夷嫌棄的樣子,好像於知夏只要和他在一個空間站著,那就是捨不得他,要痴纏他。
於知夏轉頭的時候就看到馮平安和一個女生站在那裡,那女生有些面熟,只是一時間於知夏還沒想起來,但對馮平安於知夏是半點不客氣:
「醫院你家開的?只要我來這裡就是纏著你?你咋不上天呢?你怎麼不和太陽肩並肩呢?」
趙副廠長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二娃是個有意思的小丫頭。
「二娃,你說話也太過分了,你突然來醫院不是找平安哥是幹啥?怎麼你生病了?」
除了於家人,沒人會這麼喊於知夏。
所以……知道了,于丹,於二叔的女兒。
「丹姐,那你呢?你也不舒服嗎?你怎麼在這裡?」
于丹一臉嬌羞的先看了一眼馮平安,那樣子還有啥不懂的?
馮平安趕緊拉著于丹道:
「我和于丹在處對象,于丹是來找我的。」
處對象?還是和于丹?
「哦,談吧,好好談。」
「我們會好好談的,所以二娃你自己也想開點,你們沒緣分就沒緣分,你也別糾纏平安哥了。」
又是個聽不懂人話的。
於知夏就笑了:
「我對二手貨沒興趣,丹姐你好好用別客氣!糾纏?他還真不配!」
馮平安和于丹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又看於知夏身邊還跟著一個40多歲的男子,兩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
于丹學了她媽十足十的樣子對著於知夏就一臉譏諷:
「二娃你不會因為名聲有礙就隨便找了個年紀大的男人吧,二娃,你也真是命苦,可誰讓你是自找的呢,不守婦道也只能落到這樣的下場!」
不守婦道四個字一出,周圍路過的護士、病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這個于丹是懂說話藝術的。
看她說完那句話後隱藏著的挑釁又不屑的神情。
於知夏生氣了,趙副廠長更生氣,這年輕姑娘說話太討厭了。
於知夏不能讓人趙叔惹上一身騷,不客氣的對著于丹道:
「我怎麼不守婦道了?正好在醫院順便也去問問縣醫院的領導,因為給男病人治病就是不守婦道?
那在這裡的護士也都別幹了,免得出門就被人說不守婦道!
還有這是我叔叔,你嘴巴放乾淨點,你自己不要臉別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
果然,看熱鬧的人全都議論紛紛。
護士一臉不岔的看著和馮大夫站在一起的姑娘。
本來他們還覺得馮大夫的對象長的挺好看的,又洋氣穿著時興的料子,想必是很不錯的。
卻不想思想這麼封建。
于丹也沒想到這個於二娃這麼不要臉,明明沒理的事兒她怎麼能和沒事兒人一樣。
「你……我才不是那個意思,而且你別給自己戴高帽子了,你又不是醫生,你也沒行醫資格,你憑什麼幫人看病?打著看病的名頭看了男人那裡,那不是不守婦道是什麼?」
於知夏就笑了:
「沒有行醫資格就不能幫人看病了?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誰說非要有行醫資格才能治?
你也別忘記了,咱們兩人可是一個祖宗。」
反正都鬧了,于丹也不想客氣,再說了她爸媽說了,這馮平安是個好女婿人選,大哥二哥要結婚了,如果她能和馮平安在一起,以後她也有底氣,整個娘家也能跟著沾光。
所以,馮平安這個對象她是志在必得。
「說來說去還不是無證行醫!」
「小姑娘,民間很多好的大夫可都不在醫院坐館的,你也別小看這些大夫。
不是在縣醫院工作的就是最好的,也有不好的。」
趙副廠長沒忍住幫忙開口,于丹卻不贊同。
「早幾年這種可是臭老九那可是要遊街的!」
臭老九三個字讓趙副廠長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正要懟回去,偏偏這個時候外頭傳來救命的聲音。
「是車圈廠的工人,手被攪到機器里了,一隻手掌都攪爛了。」
于丹剛好站在醫院進門那裡,人一衝進來正好將她推開。
馮平安趕緊迎上前,結果一看到那手他也嚇了一跳,整個右手手掌都是血糊糊的,白白的骨頭看的分明,上面沒有一塊好肉,那血流的嚇人。
「立刻止血,準備手術截肢。」
這個禮拜輪到馮平安主管急診科,他們是輪流來的,所以幾乎24小時都在醫院呆著,于丹才借著給馮平安送吃的拉近關係。
可馮平安的話一落,於知夏就衝上了前:
「不能截肢,她的骨頭沒有徹底壞完,再有一些皮肉破損不到截肢的地步。」
又是她!
「於知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耽擱一分鐘病人就多流一分鐘的血,這失血過多是要死人的。
你一個給騸豬的劁匠真以為自己是神醫了嗎?
滾開,保衛科來人,把這個鬧事的人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