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
冷書記急得一把揪住了老村長。
人家機械廠都把機器送到村口了，這老牛居然說用不上，這不是把到口的肥肉往外送麼？
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我們村沒電！」
老村長頹唐地蹲在了地上，拳頭對著頭就是狠狠的錘了兩下，蒼桑的老臉布滿痛苦之色。
冷書記一愣，隨後一拍腿，很豪爽地承諾：「不就是電麼？別急，我馬上向縣裡申請，給你們村拉電！」
老村長猛得抬頭，喜笑顏開：「那敢情好！」
他們村現在明面上有藥廠，暗中有水泥廠，尤其是水泥廠的訂單都排到了年後了，眼見著錢就要嘩嘩的來，他們村咋能連電都沒有呢？
顧錦繡可是說了，有了電，水泥產量得翻好幾翻！
他都向公社申請好幾回了，但陳副書記都以他村子窮，交不上電費會給國家增加負擔為由給否了。偏偏他們村水泥見不得光，藥廠還沒正式開張，他還說不出什麼理由來。
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不提要求，啥時候提要求？
冷書記一看老村長的表情，哪還不知道自己被老村長算計了？
他瞪了眼老村長，不過回過頭看著新機器還是眉開眼笑了起來。
哎呀，白給的機器啊，還是最新款，市面上搶都搶不到的，他們解放公社有了一台，那可是蠍子耙耙獨一份啊。
他摸了又摸，越看就越是喜歡。
周廠長總算找到打擊趙廠長的地方了，酸溜溜道：「哎呦，老趙啊，你可不厚道啊，明知道人家村里沒通電，卻送了個吃電的大傢伙，這是哄人玩呢？」
趙廠長哈哈大笑，對著老村長道：「牛村長，麻煩讓人扛一袋玉米棒子來。」
「行，要乾的還是濕的？」
「隨便。」
不等老村長吩咐，老村長的小兒子牛愛產就撒丫子跑了。只兩分鐘後，牛愛產就扛著一袋子玉米棒子呼哧呼哧的跑了過來，一路上還滴著水。
眾人：……
他抹了把汗：「玉米棒子來了，不是說濕的也行麼？我有意泡了些水。」
眾人：……
你真牛！
「哈哈哈，好，好，好，小伙子有前途。」
趙廠長笑著拍了拍牛愛產的肩，然後讓牛愛產把一袋濕乎乎的玉米棒子都扔進了機器頂部的大窟窿里。
等所有的玉米棒子都倒進去後，只聽機器開始產生輕微的咯咯聲，隨後發出了越來越快的轉動聲，甚至離得最近的冷書記還能感覺到機器上面傳來一陣陣溫熱的氣息。
眾人面面相覷，就連冷書記也驚得跳了起來。
「這……這……這是咋回事？咋連電都沒接上就動了呢？咋還能發熱呢？」
看著眾人一副驚呆的模樣，趙廠長大笑。
哈哈哈，這些人的傻樣跟他第一次看到這機器神奇時的表情那是一模一樣的。現在終於有人陪他一起受驚了。
就連周廠長也目瞪口呆了，不再跟趙廠長鬥嘴。
「老趙，這是咋回事？你快跟我好好說說，我們肉聯廠的機器要是也能不用電動起來，這得給國家省多少錢啊？」
「哈哈哈。」
趙廠長只是笑，賣著官子，死活不說。
他越是不說，眾人就越是好奇，簡直把脫粒機當成了神物了。
眾人就在機器的轟隆隆中等待了十來分鐘。
這時只聽機器發出咯噔一聲後，瞬間就平靜了。
「行了，把黑布攤在地上。」
機械廠的那兩名漢子連忙將剛才蓋在機器上的大黑布攤在了機器的兩個出口下方。
只見趙廠長摁了機器上的一個開關後，嘩得一下，分別從兩邊的出口噴薄而出兩堆成品。
一堆是玉米粒，一堆則是被粉碎過後的玉米芯渣子。
眾鄉親的眼睛都看得直了。
「娘唉，這玩意太神奇了吧?咋出來就成玉米渣子了？」
「這到底是咋辦到的啊？」
「別再看玉米渣子了，反正那玩意沒啥用，就是能曬乾了當柴禾燒，還是看看玉米粒脫得怎麼樣吧。」
「對，對，對，快看看。」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老村長。
老村長輕咳了咳，還端著架子，背著手走到了玉米粒那裡，伸出兩指捏了一顆玉米粒，隨後驚得一下把手全伸入了玉米粒堆里。
手，在裡面攪動著，玉米粒子發出沙沙的聲音。
這裡的人都是莊稼老把式了，聽到這個聲音，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乾的！天啊，真是乾的！」
「我去，剛才我可是親眼看到全是濕得透水的玉米棒子，咋就出來這麼幹了呢？」
「不，我不信，我要嘗嘗。」
一個小伙子拿起了一粒玉米就往嘴裡扔，只聽咔嚓一聲，他發出一聲痛叫：「哎呦，我的牙，差點給崩了！這真是幹了，十足十的干！」
眾人哄堂大笑。
這時又一個鄉親跑過去摸了摸玉米粒，隨後也學著老村長把手插了進去。
顫抖著唇，笑得淚流滿面：「乾的，真是乾的！」
一群鄉親面面相覷之後，全都撲了過去，在做完同樣動作後，又哭又笑。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們再也不怕惡劣的天氣了！」
「謝謝趙廠長，你真是我們農民的恩人啊！」
眾鄉親喜極而泣，顧錦繡與顧睿涵相視一笑。
周廠長也不酸了，眼眶微濕。對趙廠長道：「老趙啊，你這禮物送的好啊。」
趙廠長咧開了嘴，謙虛道：「你的也不錯，給辛苦了一年的農民兄弟改善了伙食。」
兩人相視一笑。
周廠長心癢難搔，問：「你也別賣官子，你倒是說說，你這機器咋就連電都不要就能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