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敬天並沒有和他認識的這個夥計說話,當然,這個夥計也只是和童敬天進行了一下眼神交流,其實,這已經讓他很放心了,至少說明軍統局對他們的跟蹤沒有中斷。
他休息了一會,才走到堅雄哥的身邊坐下來和他聊起天來。
「雄哥,我看你呀,以前一定從過軍,而且還是一個帶兵的人,你說我說得對不對?」童敬天很隨意的問道。
「哦,這都讓你看出來了,看來你的眼光不錯呀!」雄哥倒是沒有隱瞞,反而笑著對他說道。
童敬天見雄哥並不在意的樣子,也笑著對他說道:「我也是軍人啊!這一路上雄哥的安排調度,那一看就是在軍隊裡面呆過的。」
「是啊!我前些年在范哈兒將軍的部隊中混過幾年差事,後來其他原因離開了部隊,現在想起來,有時還挺懷念那段時間的。」
雄哥頗為遺憾的說出這番話來,然童敬天心中暗暗吃了一驚。他口中的范哈兒是川軍中的一個傳奇,關於他的傳說在四川廣泛流傳。他的軍隊就是在范哈兒的帶領下,從一個傳統的袍哥隊伍變成了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隊。
雄哥既然在范哈兒的隊伍里呆過,難怪他能夠顯露出一些領導能力。
雄哥看了童敬天一眼,問道:「大漢,你在防空司令部憲兵大隊的差事,應該不難混吧?」
童敬天裝作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雄哥,說句實話,防空司令部現在就是個笑話,要說防空,又打不下日本人的飛機,名不副實。在委員長的心目當中幾乎不存在,也就是混混日子而已。」
雄哥笑了笑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做點別的什麼,在這亂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點事情,還得掙點救命錢啊!」
童敬天聽到這話心中一動,暗道:這傢伙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試探我呀?他連忙說道:「不瞞雄哥,我跟著嚴大隊長混,就是想奔個前程有個出息,不過現在看來……」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雄哥看到童敬天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反而更濃了,他輕輕的拍了拍童敬天的肩膀,笑著說道:「嚴大隊長就是太喜歡玩牌了,有時候就容易誤事,不然他應該還是大有前途的,畢竟他還是鍾司令的人啊!」
童敬天故意裝作有些奇怪的問道:「雄哥,看來你對我們防空司令部很了解,連鍾司令都知道,以後還請雄哥多多關照啊!」
雄哥看著童敬天的表情,說道:「大漢,只要你好好的表現,順利的完成了這次任務之後,我倒是可以在黃先生面前給你美言幾句,應該對你未來的發展大有好處。」
「好的,好的,多謝雄哥的光照!」童敬天一臉討好的趕緊又給雄哥敬了一支煙,還幫他點燃。他這一副舔狗的模樣,看著旁邊的「黑子」眼中感覺異常的滑稽好笑,不過「黑子」還是忍住了沒有笑出來。
而在小田的眼裡全是一臉鄙夷的表情,恨不得衝上前去踢他一腳。
雄哥吸完了這支香菸,站起身來對大家說道:「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還有一段路要走。」
其他三人聽到這話都連忙點了點頭,從坐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黑子」和童敬天分別提起了各自箱子,保持著原來的隊形,跟著雄哥就離開了這裡。
童敬天在出門的時候,和那個夥計交換了一下眼神,那個夥計微微點了下頭,還大聲的對他們招呼道:「幾位先生慢走,下一次有機會還來呀!」
這四個人仿佛沒聽到一樣,頭也不回地沿著旁邊的石板小路向前走著,漸漸的就消失在樹叢當中。
他們跟著雄哥走著,大家都沒有說話。童敬天一邊走一邊暗自尋思:這些傢伙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如果真的是要用電台接收或是發個電報什麼的,這荒郊野地的,平常也沒有什麼人,隨便找個地方都可以發了,哪裡用搞得這麼複雜?從前進的方向來判斷,確實是去往江北城的方向,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的原因?
童敬天雖然滿腦子的疑問,不過他現在又不能夠去問「黑子」,只好埋著頭默默的走著。
當他們又翻過一座小山,在這裡的視線很不錯,還能夠看到山下遠處的嘉陵江。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吹吹風,正好看到嘉陵江中那艘剛才開往上游的水警巡邏艇又順流而下,向朝天門碼頭方向開去。
雄哥這個時候突然說了一句:「如果不是這艘巡邏艇,我們也不會在前面下船,害我們要多走好長一段冤枉路!」
「黑子」也贊同的說道:「雄哥,這麼說來,如果不是巡邏艇的干擾,我們可能就直達江北嘴了,確實要省好多時間。」
雄哥也點頭說道:「是啊,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以前在這一個時間段是沒有水警巡邏的,也許是我們今天運氣不太好吧!」
童敬天並沒有說話,心中卻感到有些疑惑,這雄哥雖然看起來有些帶隊的經驗,但是他的口風卻不是很嚴謹啊!不太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特工的表現。難道他這樣做是故意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說明他對我的身份還是有所懷疑的。
童敬天想到這裡,也裝作有些抱怨的樣子說道:「是啊!這些警察就是一天沒事兒找事干,他們為了給上鋒有些交代,害得我們這麼麻煩。我還想這件事情早些結束,回去干點有『油水』的事情。」
「黑子」看著他說道:「大漢,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辦完了,回去嚴大隊長一定會給你『油水』吃的。」
童敬天聽到這話,臉上故意裝出有些尷尬的表情,對雄哥笑道:「哈哈,讓雄哥見笑了,我就只有這點出息!嚴大隊長還經常訓斥我。」
雄哥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這也沒有什麼。」
「雄哥,你真是理解我,這次能夠認識你,真的是三生有幸啊!」然後他又裝出一副坦白的表情,謙卑的對雄哥說道:「時不相瞞,雄哥,當初嚴大隊長給我交代這個任務,我心頭還真的有些不情願。不過自從認識了雄哥,我越來越覺得不虛此行。回去我還得感謝嚴大隊長。」
童敬天之所以口中不斷的提及嚴國倫,是想先入為主的給雄哥不斷灌輸一個他是嚴國倫手下的概念,以便降低他的警惕性。
這是童敬天對雄哥觀察良久之後採取的主動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