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帶頭的年輕人冷冷的一笑,仔細的打量了老黃幾眼,說道:「我看不對吧!你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外甥!」
老黃不慌不忙的說道:「他是我大姐的兒子,我家七個,我是老么,這有什麼問題吧?」
那個人又問老黃,「你是在十二碼頭上扛包?你這外甥又是幹什麼的?」
老黃趕緊說道:「先生,我外甥他在『精工自行車行』修車。」他見那人將信將疑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先生,他修車可是一把好手!如果……」
那個人立刻打斷了老黃的囉嗦,揮了一下手,對他們說道:「我現在懷疑你們夥同走私,跟我們走一趟吧!」
老黃一聽這話就急了,他突然一邊拉住了那個人,瞪著一雙眼睛,大聲說道:「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老黃雖然不算什麼,在十二碼頭可是人人皆知的好人,從來都是守法良民,更不會走私的。」
那個人還被老黃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站在那人身後的兩個年輕人呼了一下就從懷裡掏出槍來,對著老黃大聲喊道:「別亂動,怎麼著想造反啊?」
小夏此刻也沖了過去,這時只見老黃立刻鬆開了手,還順手一把拉住了小夏,對那個大聲說道:「先生,你可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了,我們都是良民,這裡離十二碼頭又不遠,隨便都可以找人證明我們是清白的。」
「良民?」那個帶頭的人冷哼了一聲,說道:「我看你們都是表面的良民,暗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破壞政府的壞事!」
老黃顯得更急了,又大聲嚷嚷起來,「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任何事情都講證據的,你可不能隨口血口噴人啊!」
小夏暗道捏了一下藏在手心中的手術刀,也上前幾步,跟著老黃嚷嚷了起來。他是想趁亂出手,迅速解決兩個人,然後與老黃一個對付一個,他相信只要老黃能挺過一小會兒,他就有把握把這四個人全部都撂倒在這間屋子裡。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蓬」的一聲巨響,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了。隨即衝進來七八個全副武裝的巡撫,舉起手中的槍對他們大聲吼道:「舉起手來,別亂動,全部靠牆站好。」
這群人巡捕一涌而入,這個房間裡就顯得有些狹窄了。
那四個穿中山裝的年輕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倒是嚇了一跳,他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不過他們並沒有放下槍,而是舉起槍來和那幾個巡捕對峙起來。
老黃偷偷的拉了一下小夏,還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他們就聽話的舉起手,靠牆站了起來。
這時,門外又走進一個人穿著一聲西服的人來,他的嘴裡還抽著一支香菸,當他看到屋裡的對峙局面,冷冷的一笑,旁若無人的罵道:「這是誰吃了豹子膽,敢在我的地盤上放肆,然後他用手指指著那個帶頭的年輕人,聲色俱厲的問道:「你是誰?膽子真不小啊!竟然在這裡使槍弄棒的,還把我華某人放在眼裡嗎?」
那個帶頭的年輕人倒是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嚇到,冷冷的一笑道:「喲,原來你是鼎鼎大名的華探長,真是不好意思,大水沖了龍王廟,兄弟我是『特工總部』的,我懷疑這兩個人涉嫌走私,正要帶他們回去詢問。」
華探長雙眼一瞪,冷笑著說道:「兄弟,如果他們兩個涉嫌走私,那也是我的公幹,可用不著有勞你們『76號』的大駕。」說著他突然從口裡吐出一口痰來,罵咧咧的說道:「他媽滴,你們的人現在越來越過分了,現在做事也不事先打個招呼,這他媽是租界,明白嗎?」
他又瞪了那個帶頭年輕人一眼,怒道:「你們還不放下槍?要我讓弟兄們動手嗎?」
那個帶頭的年輕人回頭對身後的三個人揮了一下手,讓他們放下了槍,然後又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張證件,遞給華探長,換上了笑臉說道:「鄙人也是執行公務,還請華探長海涵!」
華探長一把擋開了他的手臂,看都不看一眼,厲聲說道:「識相的,把人留下,趕快帶著你的人滾,不然都給我抓回巡捕房去。」
舉著槍的那群巡捕也厲聲喊道:「滾……抓回去!」聲音非常整齊,不僅異口同聲,而且分貝還很高,顯然平時還練過這一口的。
那個帶頭的年輕人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收起了手中的證件,然後又冷冷的看了華探長一眼,說道:「華探長,我們後會有期,這筆帳我們留著以後再算!」隨即對身後的弟兄們揮了一下手,說道:「兄弟們,我們走!」
那群巡捕讓出來一條路,讓那四個人走了出去。
華探長看著他們的背影,還罵了一句:「真他媽滴是一群不長眼睛的狗。」隨即又一口濃痰吐在房間的地板上。
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著規規矩矩的站在牆邊的小夏和老黃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突然轉身就走出去了。
那群巡捕也收起了槍,跟著他走得不剩一人。
小夏有些不解的看到一眼老黃,低聲問道:「這是個什麼情況?老黃,你認識那個探長嗎?」
老黃也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哪裡認識探長這麼大的官兒,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夏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略為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對了,老黃,這裡是租界巡捕房管的地界嗎?」
小夏的這句話倒是突然提醒了老黃,他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說道:「以前這裡當然是租借的地盤,但是現在租借的範圍縮小了,平時巡捕房的人已經很少到這一片兒來管事的,今天倒是有些奇怪了。」
小夏心中一動,壓低聲音說道:「也許這是特派員的安排。對了,關區長現在什麼地方?」
老黃愣了一下,還是說道:「在離這裡不遠的一家茶樓里。」然後詳細的給小夏說了一下具體的位置。
小夏聽了點了點頭,還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說道:「那好,請通知關區長,兩個小時之後,特派員在江邊的一艘船上和他見面。記住,只能你帶著他一個人來,我會在江邊接你們的,地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