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過來的如此早？」被人擾了清夢，語氣自然有些埋怨。
「我想著早些過來做事。」趙梅指了指肩上背著的背簍。
「早上去山腳割豬草，我看鐘嬸家裡養了小雞，也順便割了一背簍過來。」
這姑娘心真細，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現在即便有氣，也發不出來了。
「進來吧，我先去洗漱，你餵了雞就去做飯吧。」
「早上吃的清淡點，熬個粥就行。」
吃過早飯，鍾楚楚回了書房。
她從商場裡面花了一百兩買了一個東西，非常適合當做拜師禮，是一塊純銅機械懷表。
復古的表殼四周刻滿了如意祥雲，中間鏤空鑲嵌著一塊水晶玻璃鏡面，透過鏡面可以看到裡面轉動的秒針。
秒針轉動之時，有微弱的滴答之聲傳來，像是敲擊在人心上的小鼓點，讓人不自覺就沉浸其中。
打開表殼，裡面刻著：一朝沐杏雨，一生念師恩。
有了這塊懷表，其他東西應該不用再準備了。
想到大寶就要去學堂了，她在家裡忙來忙去，將需要的東西一一準備好。
跟趙梅打了招呼，出門置辦些同學習相關的物品。
她在鎮上逛了一圈，找到一家名叫墨香居的書齋。
墨香居的掌柜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
老人臉上溝壑縱橫，渾濁的眼睛總是半眯著，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
「掌柜的，這裡有筆墨紙硯嗎？」鍾楚楚環顧四周，店裡倒是擺放著許多書籍，只是沒有見到這四樣東西。
老掌柜坐在櫃檯後面，手裡捧著一本書，聽到聲音，頭也不抬，只是用餘光撇了一眼。
「要哪種？」
「有哪些種類？可否介紹一二？」她客氣詢問。
「你是要貴的還是便宜的？」老掌柜這次直接頭也不抬。
鍾楚楚也不生氣，繼續道：「便宜的多少錢？」
「筆墨紙硯一套二兩銀子。」
「貴的呢？」她暗自咂舌，幸好之前有心理準備，否則真要被這個價格嚇出心臟病來。
難怪人人都知道讀書是唯一出路，可真將孩子送去讀書的人家卻少之又少。
這花費就已經勸退了大部分人。
「沒有。」老掌柜語氣中沒有一絲波動。
鍾楚楚一陣無語，心裡將這老頭罵了半死，嘴上卻說道：「能否拿出來我看看？」
若非這鎮上只有這一家店，她絕對不會在這裡待超過三秒！
老頭將手裡的書放下，上下打量了一眼她，起身將櫃檯後面的立櫃門打開，小心翼翼的從裡面取出一個木製小盒。
木盒表面擦的乾乾淨淨，一看就知道有人經常擦拭。
老掌柜從腰上取下一把小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轉，將蓋子打開。
鍾楚楚走上前一看，盒子底部放著一摞微黃的紙張，紙張表面有顆粒狀，顯得很粗糙。
上面擺放著一方樸素硯台，一支竹製毛筆，旁邊還有一個小盒子，裡面應該就是墨條。
鍾楚楚也不知道怎麼分辨好壞，只是記憶中好像林秀才用的就是這樣的。
她心底就有了數，這樣一套應該就是最為普遍的套裝。
「能便宜一些嗎？」
「我這裡不講價。」老者撇了她一眼，將蓋子默默關上。
「行！我」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男人打斷了。
「你是小梅的鄰居吧？」李虎進了門，一臉驚喜的望著她。
鍾楚楚想了想，這不是小梅的娃娃親對象嗎？
好像叫李虎來著，這樣的男人她是打心底里的瞧不上，背信棄義，見色忘友。
「你就是那個拐帶良家女子私奔的那位吧？」她語氣滿是嘲弄。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李虎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
「怎麼？你們認識？」老掌柜狐疑道。
「不認識。」兩人異口同聲。
老掌柜聞言也不多說，只對著李虎吩咐道：「哦，你回來的正好，我累了，進去歇會兒，你在這裡守著吧。」
李虎忙點頭哈腰道：「好的三爺，你去歇著，這裡有我呢，您就放心吧。」
說著還狗腿的替他將布簾拉起。
等掌柜走後，他轉身一甩衣袖，昂著頭已經換了一副嘴臉。
「呵，我聽桃兒說你是寡婦？哪裡來的閒錢買的起文房四寶！」李虎語氣里滿是嘲諷，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鍾楚楚身材火辣，即便是穿著夾棉的衣裙，依舊遮擋不住傲人的曲線。
那張臉即便是不塗任何胭脂水粉，依舊美得驚心動魄，讓人移不開眼，他心裡一股邪火突然就竄了出來。
鍾楚楚見這傢伙在她身上的目光愈發肆無忌憚，眉頭輕皺，一臉疑惑道：「哎？店裡是沒有人嗎？怎麼放一隻狗出來亂吠！」
「哈哈哈」一陣大笑聲從門口傳來。
墨玉搖著一把潑墨摺扇瀟灑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秦夜陰沉著臉，冷冷的看了一眼李虎，只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如墜冰窖。
「這人是誰？太太可怕了。」李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心跳都慢了幾拍。
「鍾娘子還真是伶牙俐齒。」墨玉笑道。
鍾楚楚聽得出這不都是什麼誇人的話。
「原來是墨大腿啊」
此話一出，屋子裡安靜了三秒。
「咳咳，說岔了，是墨大師啊，什麼風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
如果地上有條縫，她此時已經鑽進去了。
墨玉白了她一眼，雖然這話里字字都是敬語，但從她口裡說出來怎麼味兒就是不對呢？
「哼！」他懶得理會，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楚楚，你怎麼在這裡。」
秦夜剛才路過這家店，聽到裡面說話之人的聲音很像她，就想進來看看，沒想到果然就是她。
「大寶要去書院念書，我來給他買點學習用品。」她解釋道。
「嗯，這裡賣的東西都不怎麼樣！」秦夜環顧四周，眼裡儘是鄙夷。
李虎聽到這話，依舊是裝鵪鶉，大氣不敢出。
「難怪，我就說嘛，這裡淨是污糟之氣，哪裡有一點書香氣息。」鍾楚楚恍然大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