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許要走,凌犀送她。(っ◔◡◔)っ ♥ 69shux.com ♥
那孩子欲言又止,好像有話要說,但是一時又不該如何說起,垂頭喪氣的樣子,看得陸知許很是無奈。
有點小家子氣。
也難怪,他母親本就是奴婢出身,對他又過度呵斥,甚至下毒害凌飛羽也有很大的原因是為了要保護他。
不說她母親出身如何,單是這孩子的性子,根本支撐不起凌府。
說不定沒興旺多久,又要倒台。
陸知許暗暗呸了兩聲,默念兩句,壞得不靈好的靈。
「表弟,你有話要問我?」
凌犀點了點頭,「姐,父親現在是侯爵了,他年紀又不是很大,應該會很快娶妻吧?」
陸知許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孩子心思細膩,連這些都想到了。
只是,他想了也沒用,儘管對他有些不公平,可世道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知道,我母親若是個好的,我父親或許……」凌犀搖了搖頭,眼睛裡有破碎的光,「表姐,我留下來,太尷尬了。我想去從軍,你覺得行嗎?」
從軍?
這倒是讓陸知許有些意外。
「從軍很苦,你不怕?」
「不怕。」凌犀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看向遠處,「我覺得從軍很好,哪怕很苦,哪怕流血受傷,也總比沒有盼頭強。我……我太軟弱了,又沒主意,與其留在家裡,不如出去闖蕩一番。」
他母親已經被休了,又犯了那樣的大錯,凌家以後,定然找不到關於她的一絲一毫。
可他身上畢竟流著她的血,誰都能忘了她,唾棄他,唯有他不能。
凌犀想好了,他也不貪圖家裡的家業和地位,左右他也扛不起這個擔子。
自己出去掙軍功,也不求什麼潑天的富貴,若僥倖不死,還能掙些家底的話,就找個和靜溫柔的女子成婚。
到那時,想必父親已經生下新的繼承人了,他就算是分出去單過,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等他分府以後,再悄悄給親娘立個牌位,讓她受些香火,想來也可以吧。
凌犀想到這裡,鼓起勇氣想說兩句關於冼氏的事,可抬眼對上陸知許那洞若觀火的目光,他頓時啞火了。
他知道自己這位表姐本事很大,看人看事很有一手,以至於京城人心惶惶的局勢,都是她在後面推波助瀾。
自己這點小把戲,在表姐眼裡,或許還不如三歲孩子……
「你有自己的想法,這是人之常情,可是你畢竟是姓凌的。」陸知許拍了拍凌犀的肩膀,「找個時間和你父親聊聊。」
凌犀也只好點頭。
陸知許坐車回了羅府。
馬車剛停到角門,突然有人從旁邊衝出來,狠狠地扒住車廂,衝著車廂里的陸知許破口大罵,「陸知許,你給我下車,滾下來。」
車夫立刻揮著鞭子上去了,到都家門口了,要是讓這瘋婆子傷了夫人,他的腦袋也不用要了。
陸知許聽出是陸知音的聲音,當下制止了車夫。
「老姚,無妨,是認識的。」
車夫將信將疑,不過他不敢忤逆陸知許,握著鞭子在一旁盯著。
兩個丫鬟先下的車,將陸知音拉到一旁,皺著眉頭問道:「哪兒來的瘋婆子,好沒規矩,衝撞了我們夫人,你擔待得起嗎?」
她們不是沒聽出陸知音的聲音,畢竟曾經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國公府二少奶奶是正經的主子,哪裡會聽不出來呢。
只不過,如今陸知音很慘,早就沒了當初嫁進國公府的風光。
她不再是郡主的女兒,相反是罪人之後。
風光無限的身份沒了,從娘家帶來的嫁妝也被查抄得一乾二淨。
最可恨的是,她沒了新鮮的人皮面具,臉上的潰爛再也無法遮掩,都沒法見人了。
儘管她出去時戴著面紗,用香膏掩蓋身上的臭味兒,可是怎麼蓋也蓋不住。
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連狗見了都嫌,更何況是喜新厭舊的羅通了。
羅家上下把她當成瘟疫一樣,甚至現在還慫恿羅通休妻!
她如果被休了,還能回到哪兒去?
陸家?
陸家是順德郡主的同謀,是凌家事件的又一劊子手,早早晚晚都會被天啟帝清算,如今只怕是自身難保了。
陸知音越想越氣,把這一切都算到了陸知許的頭上。
她算是想明白了,陸知許就是凌氏生的那個賤種,當初母親和她說的時候,她還沒放在心上,現在看,就是養虎為患。
「陸知許,你不得好死,你和你那個賤種娘一樣,唔……」
陸知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知許一把掐住了脖子,以至於後面的話全都被她自己咽了回去。
陸知許將陸知音帶到拐角無人的地方,猛地鬆了手。
陸知音癱坐在地,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由白轉紅,不停地咳嗽。
她害怕了,她不該來。
陸知許實在是太厲害了,連娘都鬥不過她,自己貿然過招惹她,不死也得脫層皮。
「怎麼,害怕了?」
陸知許吹了吹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微微一笑,「你不是挺有膽量的嗎?怎麼這會兒不罵了?」
「你別得意。」陸知音摸著自己的脖子,後怕地道:「你做了惡事,早晚有人收你!」
「惡有惡報,你娘便是如此。啊,你娘不是郡主的事情你知道了,但她還有個雙生姐妹的事情,你怕是不知道吧?」
陸知音一臉茫然,「什麼姐妹。」
「你果然不知內情。你母親是婢女之後,那婢女當年懷的是雙胎,生下了兩個女兒。一個被抱進了成王府,另一個,則是流落江湖,成了一名殺手。」
陸知音還是沒聽明白,陸知許好忙替她解惑。
「順德郡主獲罪被問斬時,已經被調包了,死的那個,是殺了先國舅的殺手。說起來,你還真是孝順,替素未謀面的姨母收了屍。」
「不,你胡說。」陸知音驚恐萬分,「你騙我的對不對,她怎麼可能是,不對,你騙我。」
「陸知音,你母親獲罪前,過的都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即便是在天牢之中,也沒有人敢怠慢她,除了沒有自由,她吃好的,用好的,完全不像是一個犯人。可你替她收殮的時候,沒有發現她面容粗糙,手腳粗大,身量也比平時略高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