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許不願意讓丫頭們近身侍候,洗個臉,刷個牙還要三四個人圍著她,像什麼話,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夫人,您怎麼起得這麼早?天氣冷,何妨多睡一會兒。」如今開府單過,夫人想睡到什麼時辰都是使得的。
「睡不著就起來了。」陸知許問道:「少爺可醒了?」
新梅搖了搖頭,「大概是昨天剛換了新的地方,有些不適應,睡得很晚。現在還睡著呢。」
「讓他睡吧!」這么小的孩子,睡眠還是很重要的。用不了幾年,寶兒就該吃苦了。
人生在世,本就是這樣,先苦才能後甜。
「世子呢?」
新梅連忙道:「營中有緊急公務,天不亮門就被敲響了,世子出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臨走時吩咐奴婢們不必喊您。」
陸知許哦了一聲,拿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擺飯吧。」
丫頭們擺飯的時候,陸知許挖出一塊面脂均勻地塗在臉上。
早飯還是很豐盛的,小餛飩皮薄餡大,湯汁也十分鮮美。陸知許的飯量一向不小,她吃飯的速度很快,雖然談不上像名門閨秀那樣優雅,但也不顯粗魯。
一碗餛飩剛下肚,陸知許就聽守門的婆子來報,說上二爺羅通上門來了。
「他一個人來的?」
「是,沒見旁人。」
陸知許冷哼一聲,「打發他走,世子不在家,我這個當嫂子的,也不好見他這個外男不是。」
紀媽媽笑道,「是這個道理,老奴親自去。」她是宮裡出來的,又是伺候過公主的,別說是羅通,就是國公爺見了她,也是要賣她幾分薄面的。
她是皇家的奴才,可不是羅家的奴才。
「二爺來得不巧,世子爺不在。二爺若有什麼急事,不妨留個話,若不急,改天再來也是一樣。」
羅通雖然是個混不吝,但是他知道紀媽媽的身份,在她面前也不敢太過放肆,但依舊開口道:「媽媽替我通傳一聲,見不到大哥,見大嫂也是一樣的。」
紀媽媽的眼神瞬間凌厲起來,「二爺這是什麼話,世子不在,總要避嫌的。」
「我又不是外人!」羅通的渾勁兒上來了,雖然沒敢出言不遜,但是口氣狂妄的很。
「那陸氏不過一個農婦,之前還拋頭露面做生意,給人看病,說不定還看過那些野男人的腚,怎麼就不能見我了,好歹也是一家人。」
紀媽媽被氣得不輕,就沒見過這種渾的,她的手緊緊地攥著,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巴掌拍到羅通的臉上去。
他好歹是國公府的公子,又是順德郡主的女婿,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奴籍出身,如今又是世子夫人的管事媽媽,真若動手打了人,只怕會加劇兩房的矛盾。
夫人頭頂上,可還有個不正經的婆婆壓著呢!
就在紀媽媽權衡利弊,努力勸說自己要冷靜的時候,她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紀媽媽,你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扇他。」
紀媽媽大喜,得了陸知許的命令後,哪裡還有半分猶豫,抬手就給了羅通一個嘴巴。
羅通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他的身子早就垮了,哪裡能受得住紀媽媽這一巴掌?身子一歪,差點連人帶椅摔個大馬趴。
跟著來的小廝連忙穩住椅子,才算避免了更難看的場面。
羅通騰的一下站起來,「你敢打我?」他何時受過這種侮辱,現在居然一個僕婦都能朝他動手了。
「是我讓她打的。」
陸知許緩步上前,穩穩地坐在主位上。
她原本是不想露面的,只是想看看羅通來的目的,卻不想聽到了他說的渾話,這才出聲讓紀媽媽動手。
羅通看到陸知許,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驚艷之色,緊接著眼神就不規矩起來。視線落在陸知許的胸前和腰枝上,喉節滾動。
陸知許拿起一旁桌子上放著的茶碗,朝著羅通就砸了過去。
兩個人離著有四五米的距離,羅通沒有防備,只聽咣當一聲,那茶杯正砸在他前額,然後摔落在地上,碎成了殘片,瓷渣。
「嘶~」羅通吃痛叫了一聲,伸手一摸,嗬,雖然沒破相,但是額頭上好大一個包,一碰便是鑽心般的疼痛。
「陸氏,你敢打我?」
「你們瘋了,敢打我家二爺?」羅通的小廝也跳了出來,向羅通表達了自己的忠心。
「打你都是輕的!應該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頭,看你敢不敢胡說八道,胡言亂語。」
羅通自然理虧,可是他是不會承認的。他這個人,臉皮厚,又仗著國公府的勢,可沒少干那種自說自話,死不承認的事。
他喜歡強詞奪理,把黑的說成白的。
「你哪隻眼睛看到胡說八道了?」
陸知許冷哼一聲,「這是羅府,你以為你在這裡能討到便宜去?來人,把他給我綁了,吊起來。」
羅通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不講理,一言不合就要把人綁上吊起來。
「我看你們誰敢,我可是晉國公府的二爺,敢綁我,你們長几個腦袋?」
原來用于震懾旁人的話,這次居然不好用了。那些下人就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似的,快步上前將羅通按住了。
他的小廝也沒能倖免,甚至更慘。
羅通好歹是主子,他們就算是聽令將人綁了,也不敢在羅通身上做什麼文章。
那小廝就不一樣了,都是奴才,他憑什麼不老實,還那麼囂張,以為羅二爺能給他做主不成?
幾人暗中下了黑手,在那人身上掐了好幾把,把那小廝疼得嗷嗷叫。
主僕二人被捆成了粽子,還讓人吊在了廊下,小風嗖嗖的,吹在身上別提多酸爽了。人倒吊著,大頭朝下的滋味可沒有那麼好受。
「陸氏,你好不要臉。」羅通覺得自己的例子,面子都丟光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像今天這麼丟人過。
「我不要臉?二爺怕是沒照過鏡子吧,你有臉嗎?」陸知許舉了舉自己手中的杯子,一副看戲模樣。
「你,無恥,最毒婦人心!」
陸知許像沒聽見似的,把茶杯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才道:「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