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陸知許攜家帶口,浩浩蕩蕩地回了娘家。
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把消息透給了陸知音。
「姑娘,老奴打聽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怎麼了?」陸知音輕輕撫著臉上的人皮面具,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胡媽媽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您可知道那世子夫人家是何處的?」
「不是說老家是東臨郡的嗎?逃荒逃到這邊來的,在京郊隨便找了個地方安了家。」
胡媽媽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老奴聽說,他們家如今全在丙晨莊住著,就是那個溫泉莊子。」
「什麼?」陸知音大驚失色,「確定嗎?」
胡媽媽點了點頭,「是國公爺身邊的人說的,定然錯不了。」
陸知音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那個莊子原本是母親的,是個生財的好莊子。後來因為莊子上總是莫名起妙起鬼火,還將暖棚都燒了,將名貴花卉都毀了,不得已才賤賣了。
「這麼說,買莊子的人是她?」陸知音心裡咯噔一聲,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若是旁人買去了,她頂多覺得那人膽子大,不會多想什麼。可是買莊子的人是陸知許,她就不得不多想了。
「你回去一趟,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母親的手段可多著呢,陸知許的手段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斗過母親吧。
「好。」胡媽媽一口應承下來,「姑娘可還有別的話要帶給郡主?」
陸知音摸了摸自己的臉,壓低聲音道:「還要問問她找大夫的事情,要快。」
胡媽媽是陸知音的陪房,是她一等一的心腹,關於陸知音臉上黑色印記的事,胡媽媽自然是一清二楚。
這件事情是她的心腹大患,一定要趁早解決。
「奴婢立刻回府。」胡媽媽轉身出了屋,交代了幾句,就出府去了。
陸知音隱隱不安,總覺得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陸知許並不知道陸知音要算計她,估計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陸知音一直惦記羅熾,要是看她順眼才怪了。
寶兒這一路上,看什麼都稀奇,不過他大多時候都和羅熾一樣,面無表情,板著個小臉,一派凝重之色。只有看到好玩有趣的,眼裡才會閃過好奇,然後問陸知許那是幹什麼用的。
到底是個孩子,天性就是如此,陸知許也想讓他活潑一些,有意引導他。
羅熾手裡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朝母子這邊看幾眼,再收回視線。
車廂里偶爾會傳來寶兒的笑聲,還有陸知許說話的聲音,連坐在車外的葉媽媽聽了,都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們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世子能過上如今這樣的日子,還能娶親生子。
夫人在天有靈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欣慰。
車隊很快進了丙晨莊。
陸家人一早就等著了,虎子的假期還沒結束,早早等在門口,瞧見羅家的馬車過來,跑著回去報信。
「娘,大哥,大姐回來了。」
李井也笑,還不忘囑咐虎子,「二爺,跑慢點,別摔了。」
張氏早就盼著了,聞言立刻讓陸大壯去接。等馬車停在莊子門前的時候,一家老小除了小九全都到齊了。
「娘,大哥,大嫂。」陸知許下了馬車,逐一和家人打招呼,瞧見了春意和虎子的時候,她忍不住揉了揉虎子的頭,將大雁一把撈起來抱在懷裡。
張氏早就迫不及待地把寶兒抱起來,心肝寶貝地叫上了。她眼眶發紅,雖然才和寶兒分開兩天兩夜的時間,但是卻感覺分開了很久似的。
「岳母,大哥,大嫂。」羅熾一點架子也沒有,望向陸知許的眼神還帶著點繾綣之意,任誰瞧見了,只怕也不會覺得這小兩口有問題,還會覺得他們十分恩愛。
張氏自然高興,趕緊招呼眾人進屋,「外頭冷,屋裡說話。」
下人們將帶來的禮物全都卸車,堆放在庫房之中,跟著羅熾來的人當中,還有一位是特意來拜會韋老的。
只不過韋老這等人物,可不是他想見就能見的,只要確認世子夫人確實是韋老的徒弟即可。
「娘,我師父呢?」
「韋老不喜歡熱鬧,就呆在自己院子裡,每天寫寫字,讀讀書,偶爾還打套拳,我看挺好的。」張氏道:「他氣色比之前強了很多,藥也一直吃著,就是這口腹之慾不好管理,愛吃肉。」
陸知許聽了,不由得笑,「我該去拜見師父。」
「正是這個理,你快去。」張氏催促著。
尊師重道,應該的。
陸知許就把給韋老準備的禮物挑出來,羅熾也陪著她一起去了。
當然,國公府的那位老人也跟去了。
十幾年前,他有幸見過韋老兩次,還記得韋老的樣子,所以羅謹憶才會派他過來。
追風堂院內,韋老正在打五禽戲,分來照顧他的小廝站在一旁等著,手臂上還搭著一條白色的毛巾。
陸知許和羅熾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羅謹憶派來的老人立在一旁,心裡卻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一眼就認出了韋老,雖然十幾年過去了,韋老的樣子有了些許的變化,但是他的氣質和風度依舊沒變。
就在這時,韋老打完了拳,收式。
小廝趕緊將毛巾遞上,陸知許和羅熾也上前拜見。
「師父,您老人家氣色是真不錯,想我了沒有。」
韋老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你在我才頭疼。」
「因為我管著您,不讓您吃肉是不是,我是大夫,您不聽我的聽誰的?」
幾人跟在韋老身後朝屋內走去,國公爺派來的那位老人卻識趣地退了出去。
屋裡沒有他說話的地方,再者他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
只要確診了世子夫人是韋老的徒弟,便是大功一件。他也算是國公爺的心腹了,知道這對於國公府來說,意味著什麼。
陸知許給韋老診脈,確認這老頭身體健康,連藥都不用吃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這莊子養人,您的藥可以停了。」
韋老眼睛一亮,「那酒呢,可以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