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雪,陸知許走了六七天,才走到京城。🐲💞 ➅❾ѕᕼ𝓊Ж.Ⓒ𝓞Ⓜ 🐙ඏ
剛到京城,她就聽說一個消息,麒麟軍在奉陽府僵持了數月有餘,終於打起來了。
「聽說程與秋設下殺生陣,一向所向披靡的麒麟軍吃了不少苦頭。」
「怎麼可能!」食客吃驚地道:「程與秋不過是反賊,還能打敗麒麟軍?我不信。」
「哎哎,你別不信啊,我聽說啊,是主將中了埋伏,身負重傷,才會失了先機。」
「我也聽說了。」
「你們別胡說八道,麒麟軍的主將可是晉國公府世子,他自掌軍以來,鮮少聽聞有敗績。」
「哎,各位,各位,莫議國事。」掌柜的出聲提醒,還朝大家拱了拱手,這裡是天子腳下,妄議軍政要事,這不是給他惹禍嗎?
食客們都歉意地回禮,轉而說起別的事情了。
陸知許一把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杯中水灑了一地,跑堂的驚叫出聲,「這位客官,您的手沒事吧?」
陸知許後知後覺,回過神來,連忙道:「沒事,小二哥,麻煩結帳,這杯子我賠。」
跑堂的見她態度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打開門做生意,最怕鬧事的。
「承惠……」
陸知許付了錢,走出了茶館,在坊市漫無目的地閒逛起來。
街上都是關於奉陽之戰的消息。
有人說羅熾已經被殺,也有人說他沒死,只是被生擒了。也有人覺得這是謠言,程與秋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紛雜的消息傳得愈演愈烈,不知道哪條是真的,哪條是假的。
離初六之約還有兩天的時間,陸知許倒也不著急去大普陀寺,便留下來繼續打聽消息。
陸知許的心境很複雜,她無法正視自己對羅熾的關心從何而來,但是聽到他出事,自己確實會下意識的覺得擔憂。
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京城的雪落得小,天氣極冷,可街上人來人往,熱鬧極了。大概是快過年的關係,大街上巷都變得熱鬧起來,因為天災人禍帶來的愁苦也散去不少。
陸知許沒打聽到關於羅熾的消息,卻打聽到了另外一個消息。
羅通和陸知音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兩家都在準備,年後就要下聘了。
當初那件事情鬧得太大了,有嘉敏郡主虎視眈眈地盯著,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被輕輕地揭過去。
順德也想過,能拖一時是一時,總能想出解決辦法。可當天的見證人太多了,傳得人盡皆知,沸沸揚揚不說,連宮裡都驚動了。
後來又鬧出順德郡主養面首,不檢點等事,最重要的是她賑災不成,以沙代糧的事情也被人曝了出來。
這是什麼罪名?若是有心追究,只怕一個欺君之罪是跑不了的。
一時間陸家的名聲更差了,久不露面的陸大學士也受累及,參陸遷的摺子更多了。順德郡主焦頭爛額,為了穩住局面,只好把陸知音嫁出去,先保住女兒的名聲。
陸知音心裡一萬個不樂意,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只能捏著鼻子嫁給羅通那個廢物。
羅通也不樂意啊,要是以前讓他娶陸知音,他自是高興的,可他早就聽說陸知音的臉毀了,是個醜八怪。他那些兄弟知道他要娶個醜八怪,整天笑話他,他現在都成了京城的笑料了。
一對怨偶,註定要將日子過得雞飛狗跳,這對狗男女能鎖死,陸知許功不可沒。
陸知音的不幸福也才剛剛開始而已,她搶了陸知許十幾年嫡女生活,陸知許又豈能容她逍遙快活地過日子?
一棒子打死,或許解氣,但是少了很多樂趣啊!生活嘛,總要一波三折才有意思,人活著,才能體會生不如死的滋味。
初五晚上,陸知許就動身去了大普陀寺,她在山門下住了一晚,第二天起早上了山。
她擔心普治大師的身體,萬一老頭子沒堅持住怎麼辦?
山門外,早有小沙彌在此等侯,陸知許還未說明來意,那小沙彌便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可是姓凌?」
凌?
陸知許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點頭。
真不知道那老頭怎麼想的。
兩人一路往寺廟後頭走,很快來到了一間幽靜的禪房門外。
「師叔在裡面恭候。」小沙彌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陸知許敲門,裡面傳來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推開禪房的門,陸知許聞到一股藥味兒,一個枯瘦的身影盤坐到蒲團之上,才幾天不見,普濟大師又瘦了好多。他一頭亂糟糟頭髮已經盡數剃去,一身黃褐色僧袍穿在身上,居然格外和諧。
「大,大師?」陸知許都不敢認了。
普治大師沖她笑了一眼,人極為虛弱,但眼神里卻有光。
「你來了。」
「是,大師。」
普治大師朝她招手,陸知許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
普治大師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上面,是我能想到的,所有與當年事情相關之人,老侯爺軍中之事,我尚能接觸一二,但是朝中的事,我知之甚少。」
陸知許將信封接了過來,只覺得沉甸甸的。
「我東躲西藏,在寺廟中求存十幾年,也是時候離開了。」
陸知許心裡不好受,才幾天的工夫,大師身體就衰敗成了這樣,他心結難解,夙願已了,已經沒了求生的意志。
是她的錯,或許她早點出現,一切還能有挽回的餘地。
「大師,讓我為你醫治吧?」
普治大師嘿嘿一笑,臉上儘是戲謔的神色,仿佛又變回了十幾年前,那個在軍中討生活的兵油子。
「緣分盡了,不能強求。不過走之前,我還要見一個人。」
陸知許腦中靈光一閃,「是之前在寺里幾次三番求見你的那位婦人?」
「不錯!她每年都會來找我,可在我的印象中,卻從來不記得有她這麼一個人。」普治大師眼眸微眯,「這個婦人在有古怪,不如我們瞧瞧,她所謂何來。」
陸知許點了點頭,難怪他讓自己初六赴約,看來是早有打算。
「算算時辰,她應該也該來了,小小姐,委屈你到暗房等候片刻,咱們一起瞧瞧這婦人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