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成聽說縣太爺來了,心裡頓時有了底氣,之前的慌亂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樣。→
他看向陸知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陸知許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她打敗了方正,成了新擂主,但是系統卻並沒有認定她完成了任務,說明這件事情還有後續。
果然,縣太爺來了。
她所料不差的話,這位縣太爺應該早就與方遠成勾結在了一處,否則的話,方遠成怎麼會露出狗仗人勢的嘴臉來。
很快,吃瓜群眾自動讓出一條道路,一個身材矮胖之人,穿著常服,在隨從和護衛的簇擁下,邁著四方步朝擂台這邊走了過來。
商會的人,諸位鄉紳,全都起身迎接。
「恭迎縣令大人。」
「恭迎縣令大人。」
伍百萬的眉心狠狠地跳了兩下,他是商人,最知道官商勾結的後果。
自打縣太爺來了,方遠成就差把小人得志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伍百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伍百萬自認在這位縣太爺面前也掛過名號,雖不至於有什麼臉面,但至少是能說得上話的。
他拱了拱手,剛想上前說兩句什麼,卻被保護縣太爺的護衛直接趕到一旁去了。
那個護衛非常高大,動作粗魯。胖成伍百萬這樣的,都被他推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很明顯,方遠成給的太多了,以至於縣太爺不打算賣任何人的面子。
陸知許站在高台之上,一切人間醜態,盡收眼底。
以前她不知道聽誰說的,好像說歸龍縣這位縣太爺好像還挺廉潔的,是個愛護百姓的好官。
現在看來,八成這些話都是他自己放出去的,狗屁的好官,狗屁的廉潔,只怕早就讓人餵飽了。
商會的代表們也不敢怠慢,趕緊迎過來請縣太爺上座。
以往這種事情,縣太爺都不參加,今兒只怕是來者不善。
「大人一向公務繁忙,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蘇柯冷笑一聲,「怎麼,本縣來不得。」
「哎喲,大人嚴重了,豈敢。」
這下,連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也看明白了,縣太爺是來找茬的,或者說他是來給方家撐腰的。
蘇柯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了。
「擂主可選出了?」
商會的人連忙道:「回稟大人,已經選出,正是這位代表伍家出戰的陸仕。」
陸仕這會兒還拎著方正呢,那小子已經暈了過去,如同麵條似的癱軟在地。
蘇柯面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哦,居然不是方正?」
「是,他今年輸給了陸仕。」商會的人連忙給陸仕一個眼神,示意他趕緊抱縣太爺的粗大腿。
陸知許知道沒有好事,但還是走下擂台,向蘇柯見禮,「見過大人。」
蘇柯見他面容有損,其貌不揚,當下撇了撇嘴,「你這副樣子,如何能當得擂主?還是退位讓賢的好。」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想到蘇柯會這麼直白,連最起碼的表面公平都不願意維持。
「回大人,比武打擂,比的是武藝,不是容貌,正如大人身在高位,比的是政績,不是身材和樣貌一樣。畢竟,不是生得高,政績也高啊,您說是吧?」
說我長得醜,我就懟你長得挫。
周圍響起一道道抽氣之聲,這陸仕膽子也太大了,什麼話都敢說。蘇柯是出了名的愛記仇,別的也就罷了,他最恨別人說他矮。
蘇柯的鬍子都要氣卷邊了,他以文人自居,不想和粗鄙武夫一般見識,說不出什麼腌臢難聽的話。
但是,這歸龍縣是他說了算的呀。
「師爺。」
「哎,大人。」枯瘦的小老頭,眼神冒光,一臉精明相,安上條尾巴就是只猴。
「這人看著怎麼這麼面熟呢?」
師爺直起身子,仔細地打量了陸知許兩眼,突然嘶了一聲,「這不是前些日子被通緝的江洋大盜嗎?大膽賊人,竟敢跑到歸龍縣來興風作浪。來人,拿下。」
立刻有幾名護衛圍了過來,要把陸知許抓起來。
酒樓二樓,包廂內薛誠皺眉,只道:「主子,陸姑娘有麻煩了。」
「蛇鼠一窩。」東方煜道:「你去替陸姑娘解圍。」
「是!」
薛誠立刻轉身下樓,剛走到樓下,就聽到驚呼聲,他擠過去一瞧,地上躺著好幾個人。
跟著縣太爺來的那些護衛,都被陸知許撂倒了。
「你,你大膽。」蘇柯可沒有想到這個叫陸仕的膽子竟然這麼大,原本想把他嚇唬住,讓他主動把擂主的位置讓出來,沒想到他寧願動手,寧願和自己這個縣太爺作對,也要扒著擂主的位置不放。
「您過獎,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被人冤枉,得力證清白啊。」
「你,狡辯,來人啊,把這等狂徒給我抓起來。」
猴精似的師爺也道:「抓起來。」
薛誠正想往前擠,亮出自己的身份陸知許保下來。偏偏就在此時,一道冷清的聲音響起,讓薛誠定在了原地。
「蘇縣令,好大的官威啊。」
蘇柯猛地站了起來,四下張望,「誰?」
在歸龍縣境內,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的人,屈指可數。
陸知許猛地朝遠處看去,只見街上的行人自動向兩邊散去,一隊人馬輕騎而來,顯露真身。
為首的人一身軟甲,身穿玄色披風,頭戴銀冠,手中一桿浮雕長槍,整個人清冷又帶著幾分霸道,不是羅熾還能是誰?
薛誠在人群冷眼看著,不由得暗想,他怎麼來了?
巧的是,蘇柯是認識羅熾的,此時一見羅熾,下意識地覺得要糟。
這位晉國公世子可不是什麼好惹的,是一尊大佛,他怎麼來了。
「下官見過世子。」官大一級壓死人,羅熾是爵位繼承人,手裡握著麒麟軍,蘇柯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不能得罪羅熾。
「蘇大人,你人抓誰啊?」
蘇柯決定甩鍋,他指著陸仕道:「抓他,此人乃江湖大盜,是惡匪。」
羅熾手裡的槍突然竄了出去,正抵在蘇柯的鼻尖處。
蘇柯差點嚇尿了,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