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咽聲持續了半響，方才停了下來，蘇暖睡的並不安穩，夢裡總會出現一個畫面。
媽媽躺在潔白無瑕的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床頭的心電圖不停的跳躍，蘇暖的心也跟著上上下下。
次日一早，吳氏進來給兩個小傢伙送暖烘烘的衣裳，瞧見蘇暖烏青烏青的黑眼圈。
她嘀嘀咕咕：「這是晚上沒睡？還是咋的了，黑眼圈怎麼這麼嚴重？」
沒忍心叫醒蘇暖，她把衣裳放進被子裡繼續暖著，拍拍蘇悅的小臉，柔聲喊：「悅悅，悅悅，起床了，吃早食了。」
蘇悅麻溜起身，揉揉睡眼新松的眼睛，接過衣裳，穿起來。
看著睡的昏天暗地的蘇暖，伸手正打算搖醒她，被吳氏制止了，「暖寶昨夜沒睡好，讓她多睡會兒。」
蘇悅乖巧的點點頭，下床穿好鞋子。
吳氏給蘇暖捏好被子，與蘇悅一同出去。
夜裡下了大雪，院子已經被蒲上了厚厚一成，蘇懷林個子矮，一腳踩下去，雪就沒過了他的大腿，嚇的他趕緊手腳並用爬起來。
縮進堂屋裡不敢再邁出腳，吳氏拍了下他軟軟的頭頂，「烤火去，衣裳都濕了。」力道很輕，輕到蘇懷林覺得不是在拍他，而是點了他兩下。
蘇懷林吐了吐舌頭，聽話的跟著吳氏去廚房烤火去了。
自從被蘇懷亦訓斥後，他就乖巧了不少，不往外跑了，在家裡也會幫些小忙，掃地，餵雞什麼的。
蘇老爺子哆嗦著身子進廚房，牆角用石頭堆成一個圓圈，中間燒著旺旺的石炭。
幾個小傢伙圍坐一起取暖，他擠進他們中間，把冷冰冰的手往上面一放，瞬間暖和不少，「暖寶哪裡去了？」
往常蘇暖都起的很早，石炭貴，今日冷的不行，他才讓吳氏拿出來燒，要是暖寶知道，第一個跑來取暖才是。
蘇悅坐的有些近，膝蓋燙的不行，忙拿著馬扎往後退了兩步，坐穩後才道：「暖寶昨夜沒睡好，現在還在睡覺呢。」聲音悶悶的，帶著點鼻音。
蘇老爺子瞭然，隨後蹙眉，「悅悅可是發熱了，讓爺爺瞧瞧。」
蘇悅感覺全身都冷，冷的她嚮往火堆靠近些，再近些，等靠近了又覺得燙。
她太難了，還是春天和秋天好，下天太熱，冬天太冷。
她把手伸到蘇老爺子面前。
蘇老爺子給她診脈，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燙的厲害，「爺爺給你煎藥去，就坐這裡烤火，不要去外面了。」
蘇悅啞著聲音道：「知道了，啊爺。」
家裡有個大夫就是這麼好，冬日裡生病的人很多，找大夫看病花上許多銀錢不說，請大夫過去診治更是寸步難行。
路上積雪一成接著一成下，不熟悉路況的人是不敢輕易出門的，上面白白的雪一片，誰知裡面是坑還是路。
蘇老爺子去藥房取藥村，隨後拿進廚房開始煎。
他煎了兩罐，一罐是蘇悅的退熱的藥，一罐是給全家預防發熱的藥。
蘇其正三兄弟陸陸續續起來，自發去掃院子裡的雪，雜物房的房頂有要塌的趨勢。
修葺屋頂的事不能耽擱下去了，蘇其正從雜物房裡出來，「二弟，三弟，你們先掃著，我去鎮上買些瓦回來，屋頂要乘早修好，免的夜長夢多。」
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夜裡總會下雪，說不準今晚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