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其正立馬翻身起來,給他按揉著腿部,「爹,好些了沒?」
「好多了。」蘇老爺子喘著粗氣,「真是老咯。」
蘇暖也起了個大早,吩咐樓下小二熬了解酒湯,夜裡大伯和爺爺睡的太沉,不忍心叫醒他們,這才在早晨準備解酒湯。
她端著一碗解酒湯進了屋,面上滿是笑意,「阿爺,你一點兒都不老,年輕著呢。」
按現代來說的話,蘇老爺子確實不老,還沒到五十出頭呢,要知道老爸的現代年齡跟他現在的年紀差不了多少。
蘇老爺子見她進來,麻溜下了床穿鞋,笑呵呵的道:「還是暖寶會說話,你這手上端的是什麼?」
「解酒湯,昨夜你們不是喝多了嘛,本來大哥昨夜就想熬的,但看你們睡的沉,就沒有熬了。」蘇暖把碗放桌上。
緊隨後頭而來的蘇懷涑也端著一碗解酒湯,他道:「阿爺,爹趁然喝了吧。」
蘇老爺子一起床還沒覺著有什麼,被他們這麼一提醒,身上就難受起來了,特別是頭部,一陣陣的發疼。
「好,你們有心了。」他端起桌上的解酒湯喝了幾口,因著是大夫的原因,他從來都不飲酒的,昨夜太過於高興,喝到忘我。
幾人說話間,蘇其正收拾好自己也下了床榻,他接過蘇懷涑遞過來的碗,一口全部喝了下去,最後還打了個飽嗝。
他粗魯的擦了擦唇角上的水漬,「謝謝兒子。」
蘇懷涑嘴角帶著淺笑,溫柔的道:「都是應該的。」
四人坐下來商量了會兒,決定響午就起程回去了,來這已有半月有餘,蘇暖還怪想家的,雖然老爸在這邊,但是兩人不是時時都能見到的,早些回去她好早點把賺錢的事情排上日程。
午時,四人吃了飯,去幸福酒樓遞了話,便租了輛馬車走了,因走的急,沒能告知吳老爺子,只是跟酒樓的掌柜說了一聲。
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駛在官道上,蘇暖有些感慨,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就來這差不多一年了。一開始彷徨且不適,不知怎麼與這群家人相處。
相處了幾日,她才知自己想多了,只要以平常心對待就好,不用那麼刻意的去對待。
趕馬車的是一位中年漢子,這種代步的工具不是一般的貴,而是二般的貴,從楠州府到靈藥村一共要花上六兩銀子。
這還是最便宜的,貴的還要高上不少,雖然比牛車好坐些,沒那麼硌屁股,可也好不到哪裡去,蘇老爺子就尋了許多棉被墊著,怕蘇暖受苦。
蘇暖一坐馬車,窄小的車箱讓她覺得悶的慌,因此她都會把頭竄向窗外,透透氣,二來還能看看風景。
馬車所過之處皆是群山環繞,滿上遍野的高大樹從,可惜的是那些樹梢上的葉片有發黃的跡象,雖然不是很顯眼,但就是發黃了。
偶爾還會有幾條小河從眼前掠過,匆匆一瞥,不難看出水位線上升了不少。
一股不好的預感衝上心頭,難不成阿爺說的天災不久就要來臨了?
那可不成,就現在這模樣,有些地方也勉強不餓死而已,要是自然災害突然降臨,蘇暖不敢想像,到時這個世界得變成什麼模樣。
蘇暖看向不遠處的樹林說道:「阿爺,樹葉黃了。」
只見不遠處的樹梢上,有許多枯黃的葉子,有幾棵樹甚至掉了不少葉子,光禿禿的枝杆只留有一兩片葉片。
蘇老爺子湊近車窗,看向那片樹林,眉頭皺起,「這才初春不久,怎的就變成這樣了?」
按理說秋天后樹葉才會枯黃,掉落,這提早了好幾個月,顯然是不正常的。
蘇懷涑聞言,看向另外一邊的車窗,這一看把他也驚住了,「阿爺,恐怕不久就要鬧災啊!」
他看的方向有一條長河,不知通向那裡,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條河的水位線高了不少。
蘇老爺子一聽,哪裡還坐的住,起身走向蘇懷涑那邊的車窗,往前一看,面上的神色沉了下去,一屁股坐了下去,呆呆的看向遠方,喃喃道:「不久前我就有預感了,以為還要許久才會爆發,沒成想這麼早就來了。」
小河水位線上升不奇怪,可大河上升就得出事了,那麼一條長河,理應是不會上升那麼高的。
蘇暖退回馬車內,擰緊眉毛,「阿爺,要提前準備了。」
想來賺錢的事情得推後了,家裡的地不多,一年只能種一季水稻,那麼旱地就成了重中之中,要種上許多耐放的吃食,畢竟大罕已經有了前兆,誰也不知什麼時候發生。
蘇其正面上也嚴肅了起來,他點點頭道:「是要做準備了。」
他雖然沒有經歷過大罕,但是光想想就知道是不好的。
「嗯。」蘇老爺子輕嗯了聲,「回去了就種多些紅薯,還有糧食也得買多些。」
他的語氣裡帶著疲憊,小時就經歷過大罕,那時不說吃的,能喝上一口水都算好的了,若不是爹會醫術,有一技之長,幫著富貴人家看診,他怕是活不到現在的。
那時街上到處都是餓死的人,個個身上只剩下一層皮,要多慘就有多慘,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因著要回家了,眾人先前還有說有笑的,但是現在都沉默了下去,默默坐在馬車裡想著事情。
馬車就這麼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宜相縣,雖然知道了以後要鬧災,可是答應過別人的事還是要做到的,況且蘇暖有一個空間,生長速度又快,還不至於餓死。
徐良才見到蘇老爺子一家時很是高興的,等的時日久了些,他還以為他們不來了呢,不來的話他們一家就得分配到不知名的小村子了。
蘇老爺子他們離開宜相縣後不久,官府那邊就來了話,事情被蘇老爺子猜的很準,官府決定把感染過的人群分配到遠一些的地方去,可以根據人數分配到地和住宅地基。
官府也是沒了法子,人力有限,不能時時刻刻看顧他們,便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既不傷了民心,也不浪費人力,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白白出了不少田地,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只要能安頓好感染的人就成。
馬車停在徐良才的家門口,蘇其正上去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