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地與飯館子不遠,十來步就到了,這會不是吃飯的時間,不怎麼忙,一聽她們說的活,蘇其正二話不說就跟著他們去了。
小巷子裡傳出呼呵聲,地上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與那幾個孩子打架呢。
吐口水的小胖子被男孩瘦弱的身軀按壓在地下,小胖子臉已經腫了,他惡恨恨瞪著男孩:「臭乞丐,你滾開,臭死了!再不讓開我叫我爹爹來揍你。」
男孩臉上受的傷也不輕,漆黑無比的臉看不出表情,只見嘴角不停的往下滴血。
面對小胖子的威脅,他沒有絲毫動容,只是揮出不大的拳頭一拳又一拳砸向小胖子的臉。
不多會兒,小胖子的臉被揍成了豬頭,白皙的臉紅腫不堪,他哭的撕心裂肺。
可男孩子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小胖子急了,再打下去就沒臉見人了呀,他對著邊上看戲的小夥伴吼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幫忙,把這個小畜生拖走,有娘生沒爹養的臭乞丐。」
這句話可把男孩惹怒了,他的眼睛微眯,看身下的胖子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他的眼神很冷,看向邊上幾個蠢蠢欲動的孩子,攝出凌厲的光芒。
幾個小孩子各各臉上掛了彩,都不輕,聽見朋友的呼救,他們正打算上去呢,瞧見他的表情後就不敢上前了。
男孩子這才又轉過頭去,把小胖子狠狠打了一頓。
蘇暖看的心驚肉跳,原以為是個好欺負的,沒想到是個狠的,不得了不得了。
眼見小胖子就要暈過去,蘇其正趕忙上去拉架:「好了,快住手,再打他就要死了。」
男孩聞言,眼睛閃了閃,使出全身的力氣,狠狠給了小胖子的肚子一拳,這才收了手。
「啊……」小胖子痛的大叫出聲,蜷縮著身子,手緊緊捂住肚子,他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委屈。
給他等著,等他好了,要這個臭乞丐好看!
男孩一收手,小胖子的夥伴忙架起他就往外跑,跑的比誰的快。
不得不說,他那幾個夥伴還挺仗義,如果是別人,早就跑遠了,還會架著你跑嗎?
人走後,男孩跌坐地上,他已經沒有力氣了,身上也疼痛難忍,眼前的光影漸漸模糊,倒下前他聽見一個甜甜的聲音。有些熟悉,卻又忘了在哪裡聽到過。
「大伯,我們把他送去醫館吧?看著傷的不輕勒。」蘇暖見他倒下,忙說道。
就為了他反抗的那鼓勁,蘇暖欣賞他,人若是不反抗,就受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好,這就走。」蘇其正利索把男孩子往背上背,腿腳飛快的往最近的醫館去。幫都幫忙了,就一定要幫到底。
蘇其正也不嫌棄他的衣裳破爛不堪,和身上隱隱發出來的臭味,一路把他背到了最近的平安醫館。
平安醫館也在西街,在西街的入口處,不多會一行人就到了。
蘇其正背著男孩子氣喘吁吁直嚷嚷:「大夫,大夫可在?」
醫館都會在一旁擺設一張小床,給病重的病人躺。
夥計從櫃檯出來,指著角落裡的小床道:「放這裡,把他放這邊。」
蘇其正背著男孩過去躺下,拿過薄被給他蓋上,男孩情況不太好,他走近後才發現男孩的額頭留出幾絲鮮血,嘴角腫的不行。
一位大夫從帘子後走來,瞧著這幕眉頭緊蹙,吩咐道:「小四,打盆溫水,給他擦乾淨了,不然沒辦法看。」
「好的朱大夫,這就去。」小夥計應了一聲,往帘子後走去。
半刻鐘後,端了一盆溫水出來,小夥計拿過帕子沾了水,細細給男孩擦臉和手。
男孩臉上滿是污垢,一張臉黑的看不出原本的樣貌,周身散發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像是什麼東西發霉了。
小夥計和大夫沒有因著這氣味而露出不滿,看來是一位好大夫,把醫館管理的井井有條。
小夥計擦完男孩的臉和脖頸,忍不住驚呼出聲:「好俊俏的小公子啊。」
男孩緊閉眼瞼,頭髮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美瓷,一雙劍眉下是一對桃花眼,高挺的鼻子,薄厚適中的唇,無一不在訴說著他的俊逸非凡。
蘇暖和蘇悅腿短,這會兒才趕上來,蘇暖瞧向床上令人奪目的男孩。
原來是他,爺爺用人參救的那個少年!
小夥計擦完,朱大夫這才給男孩從頭到腳細細檢查了一遍,再扶起他的手,給他把了脈,隨後拿過藥箱給男孩清理傷口,清理好後提筆在紙上寫上幾副藥,吩咐小夥計道:「他的手筋腳筋被挑斷過,恢復後不能提重物,乾重活,可不知道他幹了什麼,舊傷復發了,新傷易治,舊傷難恢復啊,小四,你按著這個方子開藥。」
他又對著一旁緊張不行的蘇其正道:「先把他的新傷養好,舊傷得慢慢調養了。」
作孽哦,什麼樣的人把這麼一個孩子的手筋腳筋挑斷了,他身為醫者,知道那個過程有多疼,大人都會痛的嗷嗷叫,更何況這么小的孩子了。
蘇其正聽的一臉懵,一個孩子,被挑斷手筋腳筋?誰那麼殘忍,做出這種事來?
小夥計抓好藥,遞給了蘇其正,告訴了他一日服用幾次後。
蘇其正背著男孩回了飯館裡,蘇暖和蘇悅緊隨其後,傷已經看過了,蘇其正不急了,等著兩姐妹一起走。
看這個男孩的情形,就是沒有家的那種,蘇其正也不知道把他放哪裡,只能背回家了。
飯館子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蘇其正把男孩放到廂房,蓋好被子,出去忙了。
只剩蘇暖和蘇悅在屋裡面面相覷,蘇悅在小板凳坐好,從包包里掏出瓜子嗑,「暖寶,你認識他?」
蘇暖從她手上抓過七八個瓜子:「你怎麼知道我認識他?」
她沒有說過自己認識他,也沒有做出認識他的舉動啊,蘇悅是怎麼知道的?
蘇悅手小,一把瓜子就十幾個,被蘇暖這麼一抓,就沒了,她沒有生氣,從包包里又陶出一把瓜子,「我猜的,他臉髒髒的時候你看一眼就沒看過了,擦乾淨後你看她眼裡都是驚訝,還一直看,不是認識他,就是他太好看了,你捨不得移開眼睛。」
蘇暖一聽,被瓜子仁嗆了一下,「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