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大錢,蘇老四拿了五百,蘇耀明得了四百。
本來按照原本定下的價錢,這三十擔柴只能賣七百五十大錢,結果現在賣了九百。按照蘇耀明的本意,他只拿原價二十五文錢一擔,屬於他的十四擔柴的錢。
蘇老四費了老大的勁兒才算讓他多拿了五十文。
回到家,蘇老四一如之前,將錢交給宋氏收著。然後,又給大丫兒四姐妹一人一個大錢買糖吃。
四姐妹歡喜地衝出了家門。
「你就縱著她們吧!」
宋氏雖然言語似在怪責,但那語氣明顯是歡喜的。
蘇老四對閨女們的疼愛,讓她感覺以後的日子真的是有了盼頭。
「閨女們,可不能像臭小子一樣。」
「再說了,一文錢,當的了啥?」
蘇老四說得輕鬆,但心裡卻是一點兒都不輕鬆。
一文錢啊!
想當初在老宅的時候,他身上幾時有過一文錢?
那時候的他,不管賺多少錢,都是會老老實實地交給他爹、他娘。結果就是,他的侄子們,個個都能分到零嘴錢,過年的時候,還會有壓歲錢。唯有他的閨女,從小到大,莫說零嘴錢,壓歲錢都沒有一個。
想起這些,蘇老四心裡對他爹的那點念想,也就徹底散了。
這樣的爹,活著和死了,其實沒什麼兩樣。
至於他娘,犯下了謀殺親夫的重罪,怕也是難逃一死。
牽掛嗎?
之前可能有點兒,但現在,沒了。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去想,因為那不是美好的回憶,只是一道道的傷疤。
誠然,他爹和他娘對他有養育之恩。
但他從六歲多就開始幫著家裡幹活,等到他成親了,媳婦兒也跟著他受苦受累的任勞任怨,後來有了閨女們,也都在幫家裡幹活。
養育之恩,他不欠他們的了。
「當家的,你,沒事兒吧?」
宋氏發現蘇老四的異常,輕輕扯了扯蘇老四的衣襟。
蘇老四回過神,笑了笑,道:「我沒事兒,就是在想啥時候能攢夠蓋房子的錢。」
「莽子叔這老宅子,我瞧著冬天的時候,怕是不怎麼暖和啊。」
「當家的,你也別著急。咱們多存些柴火。冬天要是冷的話,就多燒點柴火。賺錢的事情,可不能著急!」
宋氏急忙開口,生怕蘇老四鋌而走險去深山裡碰運氣。
崖上村後面連著的這片山,很大。
有人曾在山裡見過大蟲,也有人見過熊瞎子。
不管是大蟲,還是熊瞎子,隨便獵一頭,都是老大一筆錢。
也曾有人往山里去走過,但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有去無回的。
「我不會冒險的!」
蘇老四笑笑。
他知道自家媳婦兒想歪了,但也沒打算解釋。
兩人正說著話,院子裡傳來了大丫兒四姐妹的歡聲笑語,沒多會兒,四個人就進了屋裡,把她們買回來的糖塊放在炕上。
「爹,娘,你們也吃!」
「可甜了!」
「對啊,對啊,我的牙都甜掉了一顆呢!」
說這話的是二丫兒,已經開始換牙的她,本來就有幾顆牙齒鬆動了,這會兒倒是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