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大姐的親事定下來後,蘇舞就發現,自家老爹明顯是越來越忙了。
原本停下來了的晚上去大河裡下魚簍子捕魚的事兒,又被他重新安排上了。
而每天的一大早,蘇老四就爬起來,趕著牛車,拉著滿滿一車的水桶,水桶里裝著他用魚簍子捕上來的大魚,送往縣城售賣。
雖然起早貪黑,但收穫是真的不差。
沒幾天,蘇老四就跟縣城幾個酒樓飯館定下了正式的供貨契約。
當然,供貨量是沒法保證的。
但因為蘇老四供應的都是大河裡的野生的魚獲,所以,價錢也就稍微高了那麼一點兒。
如此一天下來,蘇老四都能賺個幾兩到十幾兩不等的銀子。
能賺到銀子,雖然累了點,但蘇老四卻是滿心歡喜。
他說了給閨女攢嫁妝,那就一定要攢到。
宋氏看蘇老四辛苦,每天也都是變著法兒地做好吃的。
蘇舞把一切看在眼裡,只能每天跟老天爺祈禱一下,保佑她爹能撈多多的魚。至於旁的,她是幫不上忙的。
她一個剛開始蹣跚學步的小娃娃,有心賺錢,無力出招啊。
看著蘇老四這個親爹這麼辛苦,起早貪黑得忙活,雖然有宋氏幫忙做著好吃的補身體,但蘇老四還是消瘦了許多。
大丫兒為此都哭了幾回,但每次都被蘇老四和宋氏給安撫了下來。
「謝遠,你那麼聰明,你一定有辦法幫我爹的,對不對?」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當蘇老四又提了魚簍子去了大河邊,大丫兒跟謝遠在村前的柳樹下碰面了。
大丫兒哭兮兮地望著謝遠。
若知道嫁給謝遠,她爹會這麼拼命地賺錢給她攢嫁妝,她就不嫁了。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親事,把她爹的身體給累垮了。
她還有四個妹妹,她爹是一家的頂樑柱。
若是她爹的身體有什麼不好,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想辦法!」
看著大丫兒淚眼婆娑的樣子,謝遠心裡也不好受。
可這事兒,哪兒有那麼容易辦的?
他這岳父現在明顯是鑽了牛角尖,想要說通一個鑽進了牛角尖的人,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兒。
但自家未來娘子已經發話了,謝遠能怎麼辦?
那必須得想法子啊!
好說歹說,謝遠才算是把大丫兒安撫住。
等謝遠把人送回蘇老四家,看著大丫兒進門,他才慢悠悠地迴轉蘇正發的院子。
此時,蘇正發的院子裡,曾經在回龍觀出現過的錦服男子正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喝茶,只是,這喝茶的人,明顯是忍得很辛苦的感覺。
「林叔,您要笑就笑,不用忍著!」
謝遠望了對方一眼,淡淡開口。
錦服男子聽了謝遠的話,當即開口,道:「這是你讓我笑的啊,可不許秋後算帳,啊哈哈哈……」
謝遠望著笑得都要趴到石桌上的錦服男子,在他的對面一坐,臉上同樣掛著笑意。
錦服男子本來笑得哈哈的,可瞧見謝遠臉上的表情,笑容瞬間散去。
「公子,這可是你說的我可以笑的啊,咱不興秋後算帳!」
「林叔,難道在你心裡,我是那種秋後算帳的人嗎?」
「好像,不是!」
錦服男子鬆了口氣。
但謝遠卻是呵呵一笑,道:「我一般不秋後算帳,以什麼帳,都是當時就算了的!」
「……」
錦服男子瞬間苦了臉。
這個悔啊!
他就知道,自己不該笑的。
可是,當時真的是忍不住啊!
「林叔,你說,我該怎麼讓我這岳父大人不再這麼拼呢?」
「那還不簡單麼,讓他賺一大筆!」
「林叔,那,多少才算是一大筆?」
「一千兩?呃,要不,一萬兩?」
時刻關注著謝遠表情變化的錦服男子剛開口報了數,看到謝遠的眼神不善,連忙加碼,從一千兩,直接跳到了一萬兩。
如此,謝遠的臉色才算是稍微好看了點兒。
「公子,要不,你還是給我一刀算了!」
錦服男子看到謝遠舒緩了臉色,他直接翻了個白眼。
「公子啊,您這岳父就是一個尋常的農夫。一千兩銀子,他一輩子都未必能賺到,您讓他在半年內賺到一萬兩,您這不是為難我啊!」
「很為難麼?」
謝遠眨了眨眼,「我的私產,一年的出息,少說也有幾萬兩吧!」
「我的大少爺哎,您咋不算算,您有多少私產?」
「咱家還有誰比您的私產多的?」
「我姑祖母就比我多啊!」
謝遠想也不想,直接給出了回答。
錦服男子聽到這話,完全不想說話。
謝家幾代人出了這麼一個閨女,而且還是老祖宗的老來女,全家人都當寶貝寵著。要不是寵得太過了,讓這姑奶奶無法無天,也不會遇上了蘇正發那個**子,還學什麼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許那一套。
想到家裡的那位姑奶奶,錦服男子是真的不想說話。
「林叔,我記得,你師父,也就是告老還鄉的周老將軍就隱居在在這平遠縣,對吧?」
謝遠沉吟片刻,瞪眼望向錦服男子。
「公子,你想幹啥?」
錦服男子往後縮了縮。
「我想請周老將軍幫個忙!」
「姑祖母的事兒,其實也挺好的。」
「至少,讓我現在有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了!」
「公子,你可別亂來啊,我跟你講,我師父可是個暴脾氣,一般人找到他跟前,都是沒好果子吃的!」
錦服男子一下急眼了。
謝遠瞅了錦服男子一眼,道,「那,如果找上門的是回龍觀的清悠道長呢?」
「呃,公子您咋知道我師父跟清悠道長……」
「我不知道!」
謝遠聳聳肩,「只是我忽然想起,我在回龍觀時聞到了一股茶香,而那茶,應該是貢品,除了當今聖上賞賜下去的,再無任何人能得到一星半點。」
「整個平遠縣,能讓聖上牽掛著的,唯有周老將軍。」
「所以,答案不就擺在眼前了麼?」
「……」
錦服男子又不想說話了。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跟聰明人說話,想的他跟傻子一樣。
好吧,跟某些聰明人一比,他可不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