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聽你這麼一說,我咋感覺自己不被你們家老祖宗待見是那麼的沒毛病呢?」
蘇正發一臉的憂鬱,第一次感覺自己作為一個丈夫是不合格的。至少,他就沒有謝遠想的這麼深,這麼遠。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爹他們想揍您的原因了!」
謝遠白了蘇正發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只屬於這位姑祖父能不能領悟,能領悟多少,謝遠就不知道了。
這麼大的人,難不成還得他手把手教?
蘇正發不再言語,陷入了深思。
曾經的他,一直覺得是謝家的那位老太太為人太頑固不講情面。可聽了謝遠方才的這番說法,蘇正發第一次開始審視自己。
他發現,自己的確是還差得多。
若不是機緣巧合,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跟謝家大小姐產生交集,更別說是一起生活數年,生兒育女。
相比他的媳婦兒,他真的是有些不思進取了。
機會?
他有,一直都有!
只是,他放不下心中的執念。
這幾年回到村里,他其實已經想的很明白。有些犧牲,是無法避免的。既然當了兵,那就得學會接受現實。
戰場上,誰都可能死!
身份、地位,一切的一切,面對變化多端的戰場態勢,沒有誰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活到最後。
「臭小子,你說,我現在要是走了,你還能娶到媳婦兒麼?」
半晌,蘇正發衝著謝遠挑了挑眉。
謝遠的淡定瞬間散去。
「哈哈……」
終於看到謝遠變色,蘇正發忍不住得意大笑。
臭小子,別以為自己有個從聰明的腦袋瓜子就多了不起。這個世界上,能教你做人的人,多著呢。
薑是老的辣!
這話,能從古流傳到今,豈會沒有道理?
「給你半年時間!」
蘇正發笑完,立刻一本正經地望著謝遠,「半年後,大夏跟南越的戰爭也該開始了,我正好趕得及回去做點什麼。」
「如此,那就得勞煩姑祖父幫侄孫證婚了!」
大夏律,婚姻當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為明媒正娶。
但若是學子遊學在外,結下姻緣,有當地長者為證,同樣算作明媒正娶。在這過程中,若是家中長輩定下的婚約,可以免除。
【此處借鑑唐律,考據黨慎言!】
「這個可以有!」
蘇正發呵呵一笑,重新開始編他的篾子。
……
發生在蘇正發家的這一幕對話,外人自然是無從知曉的。
而被謝遠惦記著的大丫兒,如今正十分喜悅地寫著自己的名字。
蘇湄!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自然的,二丫兒、三丫兒和四丫兒也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二丫兒蘇泠、三丫兒蘇溪以及四丫兒蘇漁。
倒是蘇舞,居然被清萍女冠直接定了一個「舞」字為名,與四個姐姐的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都是不同的。
蘇老四和宋氏不懂這些,自然沒有多問。
而蘇舞的四個姐姐,剛學字,自己的名字都還沒寫利索,也沒人去關注為什麼她們的小妹妹為什麼名字跟她們的都不同。
相比家裡人的淡定,蘇舞則很不淡定。
蘇舞,是她曾經的名字。
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她更習慣以前的名字,可是,真的被人取名「舞」字,還是讓蘇舞有些驚訝。
這是巧合,又或者是有什麼特殊的緣由?
可惜,蘇舞無法問出來。
但能沿用上輩子的名字,不用半途改名,蘇舞還是很開心。
畢竟,她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
春種註定是忙碌的。
蘇老四因為買了頭牛,自家地里的活兒幹完了,也沒有閒下來。畢竟,村里養牛的人家實在不多。
許多人跑來借牛。
說是借牛,實則都是要花錢的。
連帶著蘇老四也會跟著去幫工。
這一天下來,也是能掙個二三十文錢。
活兒不累,就是牽著牛翻地,蘇老四負責千牛,至於扶著耕犁的,自然是主人家。
等到地里的莊稼都種下,蘇老四也就閒了下來。
莊戶人家,一年四季的忙碌悠閒,都是跟著農時來的。
地里的活兒忙完了,蘇老四就琢磨著弄點別的營生。他可是要給女兒們攢嫁妝的,這自然得多多幹活,幹活才有錢賺。
盤算了下,蘇老四找上了蘇耀明。
自打蘇耀明成親後,這每天幹活的積極性,都能跟蘇老四媲美了。而他媳婦兒何家大姐兒的娘家,早被蘇耀明丟一邊去了。
甚至於,蘇耀明都沒帶他媳婦兒三朝回門。
更離奇的是,何家人也沒有任何的意見。
過年的時候,你不來我家,我也不去你家。
這門親,竟仿佛從蘇耀明在何家娶走了何家大姐兒的那一天就給斷掉了。
「耀順哥,咱們做啥營生啊?」
「難不成,也去鎮子上開鋪子?」
「不開鋪子,養雞、養鴨、養魚!」
蘇老四指了指他們兩家前面的小河,「我打算再買塊地,弄成水塘子,在裡面養魚,順便養鴨子。」
「岸邊,弄一些雞圈,養雞!」
「你覺得咋樣?跟我一起弄不?」
不管是雞鴨,還是魚,都是不愁賣的。
鎮子上賣不了,還有縣城。
縣城那些酒樓、飯館子可比鎮子上多多了。除此之外,縣城的有錢人家更多,吃雞吃鴨吃魚,那都是家常便飯的。
「那肯定一起啊!」
蘇耀明都沒帶思考的,「耀順哥你要帶我一起發財,我要是這都拒絕,那可真的是傻到家了!」
「那成,回頭我再去問問我二哥這事兒!」
「要是我二哥願意跟咱們一起,那就咱們三個人幹這事兒。要是我二哥不干,我就問問正平叔!」
「這事兒就咱倆,還差點兒力氣!」
蘇老四都已經合計好了要做些什麼,也算好了需要的人手,就他跟蘇耀明,人手肯定是不夠。
至於拉他二哥來參一手,不光光是需要人幫忙,更重要的是,蘇老四還是念著舊情。
「這個,怕是二哥他不會來!」
「問問再說吧!」
蘇老四笑了笑。
他二哥不來,是他二哥的事兒。而他若是問都不問,那就真的是將這分兄弟情徹底斷了。
從心而論,蘇老四是不想走到那一步的。畢竟,他二哥以前待他也還算不差,只是迫於他爹和娘的壓力,也只能偶爾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