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荒走起
「爺、奶、叔伯嬸子們,我就是一個孩子,啥也不知道啊。」楚甜只想好好當個孩子,對,從現在起,她八歲小姑娘的人設不能崩。
一會工夫,楚家的院外,不是牛車就是兩輪推車,還有擔子,七八歲的丫頭都要用根竹杆子當扁擔挑兩個小包袱,總之,能走的就不會空手,多少幫著家人拿一些。
平時,村里大人小孩無事都不會到楚家院裡來,因為楚家一直有個暈迷(斷氣)的小丫頭嘛。
這時一來才發現,楚家與村里人不一樣,楚家的小閨女不用幹活。
不用幹活的小閨女讓挑擔子在楚家院外等著上路的村丫頭羨慕得不行。
「大家快先走吧,翻過大山那邊再集中一起,我這馬上就好。」
逃命呢,還等啥等?
村上這些人不走,楚家的牛車它就出不了院門,給堵上了。
「對對。」族長在門口一扯嗓子,「快走,一刻也別耽擱,翻過山那邊再等。」
老族長一發話,逃荒隊伍動了。
「咳,走!走啊。」
「沒給你草吃還是怎麼?駕!」
「唉,啥也沒啦,沒活路囉。」
「造了老大的孽,千辛萬難才置起的這點家業……」
「哇哇!嗚嗚、」
趕車漢子一聲接一聲的吆喝。
老人們舍家拋業滿臉絕望,杵著拐杖走出了千斤重的步伐。
女人和孩子們無助的悲泣……
以上這些,從楚家院牆外一路綿延至後山。
楚漢廣趕的牛車裝的全是收上還沒來得及曬乾的糧,糧食上面是一家子的衣服被褥,被褥堆里扒著小楚甜。
向文向彬兩兄弟合力推的一台手推車上全是鐵鏟鐵鋤鐮刀和兩筐寶貝書。唐雲挑著鍋碗盆等吃飯的傢伙什。
「我得鎖門。」
「娘,鎖不鎖都一個樣。」
走在最後的唐雲準備放下擔子鎖院門,被二兒一說,好像也是,人來抄家也鎖不住,再說屋裡只剩下床板和頂上的幾片瓦。
楚家是外來戶,季家村於楚家來說,感情談不上多麼重,只是又得顛沛流離找落腳點。
對於楚甜,她甚至對逃荒這事有少許期盼,在現代的她按照父母的意願活成乖乖女,能在這兒重走一遭童年,沒了各種班和各種考試,她骨子裡的叛逆性子和冒險精神得以充分發揮。
此刻的楚甜扒在牛車上抱著土豆小包袱,一路顛顛的如睡在搖籃樣,睡得那叫一個沒心沒肺。
睡著的楚甜毫無意外的又夢到進了科研室,此刻正站在種子庫里,有了之前的經驗,她想看看這時又能有什麼新發現。
竟然是西紅柿種子!
除了一個格子裡有一小袋西紅柿種子外,其它格子照例啥也沒有。
扣,真扣!
什麼破空間?像擠牙膏似的。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楚甜伸手去拿,這一拿穩,就被彈了出來。
上次也是,碰了土豆袋子就被彈出滾蛋。
一出來就被牛車顛醒,楚甜才反映過來現在正是逃亡路上呢,種子呢?物以稀為貴,這種子珍貴別掉路上才好,她忙在車上翻找,結果自己手上正抓著種子袋呢。
上次是幫泉子他們催吐,之後就進了科研室得了土豆,這次是跟小狼崽求個情算救了高半壽?所以給了一小包西紅柿籽?
要是這個分析正確,那麼,想進科研室並要獲得種子,就得去救人?
狗空間是逼迫人做好事啊。
楚甜這麼想著,不敢肯定,靜等下次吧。
楚甜一家趕上了先走的人,天也已經黑了下來,雖然家家都點上火把,可火把也就照那麼點地方,四周還是黑漆,而山上時不時的總會傳來鳥啊獸啊的叫嚎聲,聽得人汗毛直豎。
「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不說話?我害怕。」
不是矯情,是真害怕,楚甜怕黑,怕得睡覺也要亮著燈,此刻總感覺有一雙眼睛時時的望著她。
「不怕,這前後都是人。」
「妹子,你就知足吧,好好在車上待著,怕就閉上眼。」
聽見大哥說前後都是人,就更怕了,難道前後的不都是人還是什麼?
還有那是雙什麼眼睛?總有一雙眼睛盯著她。
這事就不能腦補,小楚甜這是自己找罪受。
「我娘呢?」
「我在後面呢,哎喲你呀,聽你哥的閉上眼。」
人多,唐雲怕閨女不知道她在哪,從筐里抽出鐵鏟子噹噹的敲了幾下鐵鍋。
不敲還好,這一敲牛背上掛著的兩隻雞給驚了,一時間雞叫聲鐵鍋聲迴蕩在漆黑上空,傳出去老遠還有回音……
嚇得楚甜立馬閉嘴不問,真怕她娘會一直敲。
前後別家的女孩子,有比楚甜大的有比她小的有,都走著,而且或挑或背著東西,都累得那小臉兒扭曲。
那些小姑娘就納悶了,她們家爹娘爺奶都疼男孩,女孩子天生就得幹活幹活再幹活。眼前的楚甜也不小,怎麼那麼幸福可以坐車?
「漢廣,走了快有三個時辰了,這快翻過大山了吧?」
季族長家的牛車一直在楚漢廣前方,時不時的會聊幾句。
「早著呢,照這個速度,起碼還得兩時辰。」
楚漢廣時有翻過這座大山撿野生木耳,對這一段山林熟悉。
「我看有幾個老人和孩子已經頂不住了。」季松林也湊上前來,他家就一個手推兩輪,夫妻倆推著,小泉子也爬了上車。
「才剛開始,往後有得走呢。」
「唉,我們一道的總共就十戶,也不知村上有多少沒走的?全村我都通知到了,可有人家不願意走,就像甜丫頭當初說有暴雨要收水稻,就是有人不信。」
「還有幾家往京城方向,說有親戚投靠。」
季族長,楚漢廣,季松林仨邊走邊搭著話。
突然後面一陣慌亂,黑夜裡,這種慌亂瘮人得很。
「族長爺,族長爺……」
「楚叔!」
一邊喊一邊跑上前六個半大小子,全圍在季族長和楚漢廣這裡。
「季常?季青,你們家說不逃?怎麼?」季族長問帶頭的倆小子。
季常和季青是堂兄弟,跟楚向彬差不多大,一見族長爺,撲通就哭著撲上來跪下。
其他圍上來的人心裡猛的沉到谷底。
「好好說。」見倆小子快要喘不上氣,楚漢廣給遞來水囊。
一人喝了兩口潤了潤喉,這才斷斷續續把事情講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