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聞聽這羽林衛校尉的言語,永平帝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凌厲。
並無多大的殺意?
沒有殺意,那他的母后是怎麼死的?
他的母后,可不是身中一箭而死,而是身中三箭。
若無深仇大恨,何至於對她娘下此毒手?
「聖上!」
大長公主看到永平帝明顯有種要遷怒這羽林衛校尉的意思,連忙出聲,攔住了想要發怒的永平帝。
「若是這個發現屬實,那麼,至少可以確定一點,行此太后之人,目的很明確!」
攔下永平帝後,大長公主又向那羽林衛的校尉揮了揮手,道:「你先退下吧,繼續帶人追查刺客的線索!」
「是!」
「末將告退!」
這羽林衛校尉也不是個蠢的,當永平帝發怒的時候,他感覺得到。而大長公主攔下永平帝代表著什麼,他也是清清楚楚的。
也就在這一刻,他的心裡對大長公主多了一份感恩。
巧的是,這一份感恩,正是大長公主想要的。
別看大長公主在永平帝的信任下掌握了皇城司,手上有了一定的兵權。可若是大長公主想要更進一步,那麼,她必須拿下南北二營三十六衛。
而在南北二營三十六衛中,最為要緊的就是羽林衛。
羽林衛,拱衛皇城。
其中多數子弟都是出身不凡。
若是能掌握了羽林衛,大長公主在朝中的威望,勢必提升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永平帝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也沒有意識到大長公主的小算盤。
甚至於,到這一刻,永平帝都還在感激著大長公主。
「姑母,此事,真的可能是燕王做的嗎?」
「朕還是有些懷疑!」
永平帝是真的不是很相信大長公主的判斷。
畢竟,燕王當初帶兵進宮,若是想要為他的父母報仇,當時就能做到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聖上,如果是之前,臣也是有些懷疑。」
「但在剛才那羽林衛的校尉帶回來的消息,讓臣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此事,就算不是燕王所為,燕王也絕對是知情人。」
「宮內防衛布局,比之前些年,嚴密了很多。可是,殺手居然輕易進了皇宮,甚至一點時間沒有耽擱地找到了太后娘娘的寢宮。」
「由此可見,此人對皇宮必然是十分熟悉的。,-*' ^ '~*-.,_,.-*~ ➅➈sⒽ𝐔ˣ.ςσ𝓂 ~*-.,_,.-*~' ^ '*-,」
大長公主現在是打定了主意,定要將這罪名扣到燕王的頭上。
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徹底沒了後患。
燕王,重情重義。
若是她出手針對永平帝,那麼,燕王很可能會跳出來幫永平帝一把。要知道,雖然燕王的父母是被先帝所害,但燕王跟永平帝打小一起長大,這份兄弟情義始終都在。
當然,也有可能燕王不岢鍪幀�
可哪怕是萬一的可能,大長公主都要徹底給他掐滅了。
「姑母,就算是您的分析都對,但為什麼一定是燕王?」
「熟悉皇宮的人很多,未必就是燕王。」
「姑母,此事不要再說,若沒有確實的證據表明刺客跟燕王有關,朕就不信這事兒是燕王所為!」
哪怕是大長公主說的頭頭是道,永平帝依舊是不信這事兒是燕王所為。他做皇帝的確是有很多的不足,也一度是十分忌憚燕王,但是他對燕王的兄弟情義也是一直都在的。
說起來,永平帝是真的很矛盾。
一方面,他忌憚燕王比他更出色,更得民心,擔心燕王可能會取代他的皇位。
另一方面,永平帝又覺得燕王是他的兄弟,他們的兄弟情義比什麼都重要。
在這樣的心態影響下,永平帝對待燕王的態度,顯得有些神經質。
大長公主聽到永平帝的這一番話,表情有那麼一瞬的愣神,但很快,她就恢復了正常,很是恭敬地應下了永平帝的交代。
只是,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大長公主的心裡卻是另外的想法,她內心深處想要除掉燕王的心思也變得更加的劇烈。
在太后被殺的情況下,燕王在她的描述下有著極大的可能的前提下,永平帝居然還能守得住,對燕王保持基本的信任,這無疑是證明了大長公主的忌憚的正確性。
永平帝賭燕王有這樣的信任,那麼,燕王對永平帝,肯定也是一樣的。
從皇宮出來,大長公主很快迴轉了定國公府。
而在大長公主回到定國公府沒多久,先前在乾天殿跟永平帝報告最新發現的羽林衛校尉就前來求見。
「請他進來吧!」
大長公主稍一沉吟,就讓身邊的女衛將這羽林衛校尉給清了進來。
「末將遲鈞參見大長公主殿下!」
「遲校尉無需多禮,請坐!」
大長公主很是禮賢下士的樣子,讓身邊的人準備椅子。
「末將站著就好!」
遲鈞連忙回聲,他來見大長公主,是表示感謝的,同時,也是來給大長公主報告他沒有上報的最新發現。♧⛵ ➅❾ⓢн𝐔ⓧ.𝕔𝐨ᗰ 🎅👹
「大長公主殿下,末將在追查刺客行蹤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遲鈞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很小的物件兒,微微躬身,雙手舉起,經由大長公主身邊的女衛,遞到了大長公主的面前。
「這是什麼?」
大長公主看著遲鈞呈上來的菱形之物,微微蹙眉,這東西,瞧著像是匕首,但有跟匕首並不同。
「回殿下,此物名為苦無,乃是倭國浪人常用的一種暗器!」
遲鈞小聲回應。
「你的意思是說,刺殺太后的刺客是倭國浪人?」
大長公主聽到遲鈞的話,臉色一下就變了。
她想藉此機會除掉燕王,是因為燕王可能成為她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的阻礙。但若是刺殺太后的人是倭人,那麼,這事情就得另外考量了。
她,的確是想要坐上那最高的皇位上。
她也不介意使用各種各樣的陰謀算計。
但有一點,那就是這是大唐內部的事情,不是任何外人可以摻和的。莫說是東方彈丸之地的倭人,就算是強大如北蠻,也是不行。
她要的大唐,必需是強盛的大唐,而不是被外敵給禍禍了的大唐。
「回殿下,末將無法淡定刺客是不是倭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一把苦無,絕對是倭人所有,且打造苦無的,也是倭人!」
「此事,本宮知道了!」
「遲校尉,待會兒,你帶著這東西進宮面見聖上,將你的發現告訴聖上。」
「末將領命!」
遲鈞恭聲回應,旋即跟大長公主告辭。
……
很快,遲鈞就迴轉了皇宮,將自己的發現告知了永平帝。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聽了遲鈞的判斷報告,永平帝當即一副他早已看穿一切的架勢。「你做得很好,退下吧,記得繼續追查此刻的下落!」
「末將遵旨!」
遲鈞答應一聲,告退離開。
而在遲鈞離開後,永平帝立刻讓乾天殿內侍外出傳旨,召集滿朝文武和京中勛貴前來乾天殿議事。
太后遇刺,刺客逃之夭夭。
京城的氣氛是真的不太平,說一聲人人自危都絲毫不為過。
當永平帝讓內侍召集群臣議事,所有人都是跑得溜溜快。在這個節骨眼上,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若是怠慢了,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僅僅是小半個時辰不到,滿朝文武和皇族、京中勛貴,齊聚乾天殿。
偌大的乾天殿,瞬間人頭攢動。
所有人都在面色肅然,一副沉痛哀思的表情。
乾天殿的龍椅上,永平帝面無表情地坐著,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遍遍划過,讓這乾天殿的氣氛更加沉重。
這個時候,大長公主本是沒有資格參與的。
但自從她被永平帝安排了執掌皇城司的差事,這種朝堂議事的時候,只要大長公主想來,就可以到場。
而這個時候,大長公主出現在乾天殿,可以說是理由充分的很。
畢竟,大長公主是要喊太后一聲嫂子的。
比起譽王、恭王等皇族親王,大長公主才是先帝嫡親的妹子。所以,這太后自然是大長公主的親嫂子。
「經羽林衛查勘,謀害太后的賊人,乃是倭人!」
「如今,此賊已經逃出宮外,諸位愛卿,有什麼建言嗎?」
永平帝開口,目光卻是落在宗人府宗令譽王的臉上。
譽王被永平帝盯著,只能主動開口,道:「聖上,臣以為,既然確定了刺客來路,那就該將這刺客九族誅滅!」
「倭人,化外之民,前來我大唐求學,卻不知感恩。臣以為,此國當滅,其族當亡!」
「倭人遠離大唐,居於海外小島,我大唐要如何才能滅之?」
永平帝聽了譽王的一番話,很是滿意。在知道殺手是倭人的那一刻,他就有了要滅亡倭人的心思。
你殺我母,我滅你族。
但作為皇帝,永平帝還是要身後名的,這滅族的話語,絕對不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必須得讓別人來說,而這人,將是罵名的背負者。
而誰是背負罵名的最合適的人呢?
思來想去,永平帝就瞄上了譽王。
為什麼是譽王?
理由有二!
其一,譽王乃是宗人府的宗令,在大唐的地位,僅次於永平帝,甚至於很多的訓隊和皇族之人,對譽王的恐懼還在他之上。
這意味著,譽王若是動了不改有的心思,還真的是有可能成事。
其二,譽王的份量夠重。
一般的人說出這些話,份量不夠,很容易就被那些愛惜羽毛的御史言官給堵回去。
可是譽王就不同了。
作為宗人府宗令,在大唐的地位僅次於皇帝,皇帝需要愛惜名聲和臉面,可是譽王在很多的時候,就不需要擔心這些。
「聖上,譽王所言不妥!」
得!
一如永平帝所擔心的,在譽王說出滅國亡族的言語後,立刻有御史蹦了出來。
「冤有頭,債有主!」
「就算太后是倭人所害,可就因為這個,便要興滅國之戰,臣以為此舉有失仁義,還請聖上三思而行!」
「聖上,還請三思!」
有一個御史開口,便有更多的御史跟隨。
這朝堂之上,若說什麼人最讓人不喜,最是難纏,那絕對是這一群御史。這些人中,或許有人是真心在為朝廷,為江山社稷著想,但更多的人,純粹是為了反對而反對,為了他們的名聲,他們別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他們還能為了彈劾而彈劾。
他們彈劾朝堂上的高官,並非是為了匡扶正義,純粹是為了向上爬,為了謀取名聲,為了能讓自己迅速名傳天下。
偏偏很多時候,這些御史很容易就能占據道德的制高點。
為此,永平帝是真的超級瞧不上這些御史。
但是他也明白,他不可能把這些御史都給開革了。
這些御史的確是討厭,但沒有了御史震懾朝堂上的這些文臣武將,單靠皇帝自己,根本不可能掌控這些文臣武將。
畢竟,一個人的精力和智慧都是有限的。
皇帝要怎麼掌控朝堂?
一句話來講,那就是拉一派打一派。
要讓朝堂上的這些人鬥起來,鶴蚌相爭,漁翁才能得利。
「聖上,臣以為,此事非得滅國亡族!」
譽王被永平帝盯上,只道自己不能半途而廢。
別看他是宗人府宗令,但在這大唐,皇帝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他這個宗人府的宗令,只要皇帝一道旨意,就能成為過去式。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譽王其實是胸無大志的。
他對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很滿意,並不想進一步。當然,譽王也沒想後退,他就想保持現在的位置,一輩子富貴平安地走到盡頭。
「倭人受我大唐恩惠,但他們不知感恩!」
「還有,倭人,彈丸之國,居然敢謀刺我大唐太后,若是不加嚴懲,這四方的小國,誰還會將我大唐當回事?」
「自古有言,蠻夷之輩,畏威不畏德!」
「大唐立國百年,對周圍的番邦小國太過仁慈,而今,我大唐是該亮一亮鋒刃了。」
「前些時日,那北境山裡的野人都敢侵入我大唐疆域,殺掠我大唐子民。」
譽王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目光兇狠地望向那些御史,「你們,書生之見,為了所謂的仁義,受我大唐百姓供養,卻不思為我大唐百姓著想,你們,食君之祿,不能分君之憂,捫心自問,你們就不覺得羞愧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