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估算了下,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她娘跟四個嬸子、六個小嫂子,五個老太太說了她能站起來的事兒。
以下,是她娘的原話:
「六嬸子,你家小孫孫能坐起來了啊?哎呀,這長得真快啊,我家福寶,今兒都能站起來了!」
六嬸子,遁!
「三奶奶,你家小重孫會喊人了啊?」
「哎呀呀,我家今兒剛能站起來,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下地走,這整天抱著,可把我累壞了!」
三奶奶,遁!
……
被自家親娘抱著的福寶都有些聽不下去了,更何況這被她娘用她給無情碾壓了的街坊鄰居?
萬幸,她娘沒炫耀多久,福寶就被人解救了。
她的師公,消失了好幾天的陸叔回來了。
並非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身邊,還帶了一個相當好看的小姐姐。
經過簡短的介紹,福寶知道了這小姐姐就是她那素未謀面的師父。
而她的師公,陸叔,這個看起來很糟的老頭子,居然是小姐姐的親生父親。
陸叔帶著女兒過來,自然不好繼續住在老徐家。
徐老爺子只得在村里給他們父女倆尋摸了一處宅院,因為多年沒有住人,這宅院肯定是需要修繕的。
徐老爺子扯著嗓子在村里吆喝了一趟,就聚集了二三十號壯勞力來幫忙。
修院牆的,修門的,維修屋頂的,清理院子雜草的……
一大幫壯勞力幹活兒,這效率真的是槓槓的。
也就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這一處房屋煥然一新,連糊窗的砂紙也是換上了嶄新的。
若不是知道底細的人,怕是會以為這宅院是剛修建落成的。
「師父,您瞧瞧,成不?」
一切修繕一新,連屋裡都由徐老太太帶著周氏等人做了清掃後,徐老爺子這才把陸叔請到了這宅院裡。
「甚好!」
「懷義啊,讓你受累了!」
陸叔對於這宅院是真的挺滿意。
院子不大,可徐老爺子在帶人修繕一新的同時,還從岳老爺子的家裡弄了一棵牡丹移栽到了院子裡。
之所以弄棵牡丹過來,卻是聽了徐老太太的建議。
因為徐老太太已經人精地打探到了福寶師父的尊姓大名,姓陸,名牡丹。
陸牡丹!
乍一聽,很尋常的名字。
可牡丹從很早的時候,就有百花之王的美名,是富貴和吉祥的象徵。
陸叔總不會無緣無故給女兒取這麼個名字。
徐老爺子這才聽了徐老太太的建議,移植了這株牡丹過來。
至於這株牡丹會不會因為移植出現什麼問題?
這完全不存在的。
徐老爺子的移栽之法堪稱豪橫,為了移栽這棵牡丹,他愣是在岳老爺子家裡挖出了一個老大的坑。
換言之,這牡丹的根系沒有受到一點的損害,就仿佛是這牡丹養在花盆裡,被徐老爺子連盆給端了過來。
這也就是徐老爺子跟岳老爺子有這交情,換了別人,牡丹花枝兒都別想弄走一棵。
巧的是,陸叔最欣賞的也是這棵牡丹。
雖然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但這是百花之王的牡丹。
「師父,您喜歡就好,」
「這點兒事情,不累不累。」
徐老爺子忙不迭地搖搖頭,「師父,那什麼,您跟師姐是自己開火做飯,還是每天到徒弟屋裡吃?」
「要我說,您還是跟師姐每天到我那兒吃吧,這人多,熱鬧!」
「行,都隨你!」
陸叔笑了笑,又道,「對了,福寶那丫頭,這兩天是不是能站起來了?」
「呀!」
「師父,您咋連這個都知道?」
徐老爺子眼瞪大,「就今兒個,福寶自個兒站起來了。」
「師父,我看福寶當時在學那個吐納法,她這么小,這吐納法適合她嗎?」
「會不會有什麼不好啊?」
雖然看到福寶練習吐納法的時候,徐老爺子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阻止,但他心裡始終是有些不踏實。
「不會不好!」
陸叔呵呵一笑,「這吐納法,名為胎息法。模仿的是嬰兒在母親肚子裡時候的呼吸,修到最後,將能凝練一口先天氣。」
「塵世渾濁,嬰兒出生後,源自母胎的一口先天氣就會慢慢散去。」
「福寶這孩子有大慧根,若是能在這個時候學成這胎息法,能留住還未散盡的先天之氣,將來會更容易成就先天之境!」
「師父,啥叫先天之境?」
徐老爺子也算是家學淵源,畢竟他出身一門三公的徐府,哪怕是後來被逐出來了。但小時候,接觸到的東西可是不少。
可惜,他從未聽人說起過先天之境。
「先天之境,是本門先輩推演中的一種境界。」
「可惜的是,這世間先天之氣斷絕,很難修成先天之境!」
「師父,那您老人家是什麼境界?」
徐老爺子是見過陸叔出手的,以他的身手,在陸叔面前,完全不夠看。
「我,練了一輩子,也只是初入後天境。不過,在這大唐之地,後天,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武道絕癲了!」
「師父,那,我呢?」
「我算什麼境界?」
這種實力的境界劃分,徐老爺子可是第一次聽聞,是真的好奇得緊。
陸叔笑了笑,道:「你這種吧,不好說!」
「為什麼啊?」
「因為你練的是殺伐之術!」
「你的功夫,最適合的是戰場,是殺戮!」
「你跟我,不是一條道上的。所以,我也沒辦法評價你到底是什麼境界。但我所知道的一些武道高手,若是與你正面廝殺,註定會死在你手上!」
「師父,照您這麼說,我也算是高手了吧!」
「某種程度上吧!」
陸叔笑了笑,「軍中武將,若是正面廝殺,都是很強。可武道之人,從來不會正面出手,他們更擅長刺殺!」
「這不就是殺手麼?」
徐老爺子愣了下,想起了曾經聽說過的一個很厲害的殺手組織,地府。
傳聞中,任何人只要上了地府的絕殺名單,那必然是閻王叫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四更。
只是後來這殺手組織太囂張,居然接下了一樁刺殺一位當朝國公的委託,結果還真的被他們給做到了,將那位國公的首級斬下,懸掛在國公府的大門之上。
此舉,激怒了朝廷。
當時在位的皇帝一道旨意,這橫行一時的地府,就此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
「師父,徒兒以前聽說過一個殺手組織,叫作地府的。」
「地府是真的存在過嗎?」
「地府不單單存在過,確切的說,地府一直都在。」
陸叔嘆了口氣,「朝廷以為徹底剿滅了地府,誅殺了地府閻王。豈不聞地府有十殿閻羅?」
「不是吧?」
徐老爺子打了個哆嗦。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的身手很強了,可沒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還有著另外的一群人,一群真正厲害的人。
「你也不用擔心。地府雖然還存在,但地府經歷了一場幾乎差點滅絕的教訓,現在是學的很乖了。」
「你身上有著朝廷冊封的七品孝義郎的爵位,雖然是個不入流的爵位,但地府是不會找上你的!」
徐老爺子聞言,抬手揉了揉鼻子,道:「師父,徒弟不是擔心。徒弟只是有些手痒痒。」
「不怕您笑話,遇到您之前,弟子一直都以為,這天下間比我能打的人沒幾個的。」
「可現在,您忽然這麼說,我感覺自己以前活得像個井底之蛙。」
「井底之蛙,誰又不是呢?」
陸叔忽然笑了,「你一定從左丘那裡知道了為師的來歷吧,為師已經是後天之境,站在這大唐的武道之巔,為何又會重傷瀕死?」
「師父,那不成還有比您厲害的?」
「有!」
「前朝劫運道!」
「劫運道,斷你氣運,絕你生機!」
「為師就是遇到了劫運道的一個老道,這才幾乎丟了性命。」
「不過,那個,老道也沒得了好。」
「為師熬過了他的施法,可他就沒有為師這麼好的運氣了。為師那一指,斷了他的心脈,送他去見他們的道祖了!」
「劫運道這麼厲害?」
徐老爺子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想起了沈萬晟曾經跟他說的,當初徐老三可是就遇到了劫運道的道人,差點兒就被人給害了。
只是,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那本來應該截取徐老三文運的法陣出了岔子,反倒是將要害人的人給除了。
當時,徐老爺子只以為這事兒有些誇張。
畢竟,子不語怪力亂神。
可現在,聽了陸叔的話,徐老爺子不淡定了。
他相信陸叔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他,也就是說,他兒子徐老三,真的是差點兒就玩兒完了!
「懷義啊,不論什麼時候,人都當保有敬畏之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
「徒弟謹記師父教誨!」
徐老爺子恭恭敬敬地給陸叔行了一禮。
若不是陸叔跟他說這些,他怕是一直都會傻了吧唧的吧。
「好了,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福寶!」
「既然她已經能站起來,說明胎息法已經入門。那麼,從明天開始,每日送她到你師姐那裡,你師姐自會按照本門之法教導於她。」
「是!」
徐老爺子很想說,福寶還太小,可想到自家現在的處境,再想到這世界居然有那麼多的高手和厲害角色,徐老爺子就沒任何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