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警察局門口。

  一隊警察押著犯人上車。

  這裡面就有吃不飽。

  此刻的吃不飽，異常消瘦。

  整個人都脫相了。

  一輛牛車在他上車的最後一刻，趕了過來。

  來人正是牛大膽，老乾棒，地里仙這些親戚。

  牛大膽看著現在的吃不飽，心裡悲傷不已。

  過去也不管警察，直接照著吃不飽的肩頭，給了兩拳。

  「你怎麼這麼不成器啊！」

  「你說說你，為了一口吃的，搭上一輩子，你說你這值不值得呀！」

  吃不飽訕訕一笑。

  笑容里，帶著苦楚。

  「大膽哥，都是我自找的，我誰也不怨！」

  「就是希望，大膽哥，幫幫忙，照顧好小轉，還有我兒子。」

  牛大膽心裡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把小轉丟了的事，說出來。

  看著大卡車啟動，直到遠去，見不到影了。

  牛大膽都沒回過神來。

  還是老乾棒喊他，這才有了反應。

  「大膽，你怎麼不告訴他，老婆丟了！」

  牛大膽嘆息著搖了搖頭。

  「告訴什麼，這會告訴他，不是讓他死嗎？」

  「等，他出來的時候，再說吧！」

  「大膽說得對，萬一小轉自己過兩天，回來呢！」

  地里仙這時開口勸道。

  幾個人都沒接話，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老乾棒趕著牛車，向著麥香嶺的方向走去。

  轉眼春去秋來，又是一年！

  這一年裡，麥香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一個，就是麥香嶺的鄉親們，都有精氣神了。

  臉上笑呵呵，笑容不斷。

  這一年裡，趙有田先後成立磚廠，養豬場，飼料廠！

  育種基地，化肥廠，除了這些，麥香嶺還成立了農機站。

  麥香嶺的種種發展，都呈現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也讓一些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首當其衝的，就是縣城那位張縣長。

  張縣長見麥香嶺真發展起來了。

  立馬帶著人，到這裡考察！

  那真是做到了，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查。

  每次下來，吃喝不算，還得拿。

  弄得麥香嶺公社，烏煙瘴氣的。

  但你還偏偏不能說。

  領導下來視察，是關心你們！

  到哪裡，都沒錯，誰也說不出問題。

  趙有田一想，直接馬接待任務，交給了牛大膽，馬仁禮兩個人。

  這天張縣長又來了。

  只不過，吃喝完，沒走。

  特意把牛大膽，馬仁禮兩個人，叫到了辦公室。

  要單獨談談話。

  兩個人心裡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進來。

  張縣長喝的紅光滿面的！

  高興，真喝高興了。

  斜倚在沙發上，眯著眼睛看著他們。

  「大膽，仁禮來了，來都坐，都坐下。」

  牛大膽，馬仁禮兩個人相視一眼，老老實實，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張縣長打了一個酒嗝！

  一股酒氣，連帶著一肚子，生猛海鮮刺鼻的味道脫口而出。

  牛大膽兩個人差點沒吐了。

  趕緊把鼻子捂上。

  不捂不行，太難聞了。

  「張縣長，你找我們有事！」

  張縣長也覺得味道，難聞了點。

  用手扇了扇。

  「哦，是這樣的，你們對趙有田同志，怎麼看！」

  兩個人一聽，就知道這位，又憋著什麼壞呢！

  只是讓他們意外的是，張縣長會這麼直接。

  難道，酒喝多了！

  馬仁禮自身原因，沒敢說話。

  而是看向了牛大膽，給他遞眼色，讓他說！

  牛大膽想也沒想，直接表達自己的意見。

  「張縣長，我對趙有田，趙書記沒有什麼意見！」

  「我們在趙書記的領導下，才有了麥香嶺公社的今天！」

  「能有這樣的成績，趙書記功不可沒！」

  張縣長搖著腦袋，訕訕一笑。

  「大膽，不是讓你做報告，我們今天，就是閒聊，不用這么正式！」

  「對了，我聽說，趙有田同志，為了一頭豬仔，把吃不飽給送進去了！」

  「按說，這事辦的是不是有些過了！」

  「不就是一頭豬仔嗎？」

  「我還聽說，就因為這個，吃不飽的媳婦，還給弄丟了！」

  「這什麼是不是工作上的失職！」

  「大膽，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們是朋友！」

  「朋友之間就要坦誠嗎？」

  「你們有事，怎麼不跟我說呢！」

  「我打個招呼，是不是你堂弟，就不用勞改去了！」

  牛大膽心說，這傢伙有那麼好心？

  但也沒說什麼？

  就老老實實，坐在那裡聽著。

  「大膽，其實你，還有馬仁禮同志，都是很有能力的！」

  「你們的工作表現，都是有目共睹的嗎？」

  「要我說，趙有田同志，要是沒有你們，這左膀右臂幫他，他的工作也不好開展嗎？」

  「牛大膽同志，我想把你提到公社書記的位置上，你有什麼想法！」

  牛大膽就是一愣。

  心說讓我當書記。

  「那趙有田呢？」

  張縣長哈哈一笑。

  「趙有田同志，是市里來的！」

  「當然要回市里了！」

  「你們不知道吧！」

  「人家趙有田同志，市里可是有人的！」

  「就是咱們市裡的陳群副書記！」

  「我聽說，陳群書記，馬上就要調任省委了！」

  「你們想想，人家老領導，都要高升了，趙有田同志，還不得挪挪地方！」

  「起碼，也得到縣政府吧！」

  「所以，你們倆做好準備！」

  「我跟你們說這些，可是拿你們當成自己人！」

  「讓你們準備接替，趙有田同志的工作！」

  「行了，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張縣長說完，站起來，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牛大膽，馬仁禮兩個人給他送到車上。

  看著吉普車遠去，直到看不見了。

  馬仁禮扭頭看向牛大膽！

  「你說這個，張縣長又憋著什麼屁呢！」

  牛大膽，冷冷一笑。

  「誰知道呢？」

  「我看，是看咱們麥香嶺現在好了！」

  「都想，拿咱們當政績，不然他們這些人，怎麼升官呀！」

  「嗯，可能吧！」

  這件事，過了幾天，趙有田接到了市裡的電話，讓他回去一趟，匯報工作。

  趙有田把手裡的事，交代一下。

  就去了市里。

  市委副書記辦公室。

  陳群接待了他。

  「有田同志，你們麥香嶺乾的不錯呀！」

  趙有田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又說不出來什麼。

  期待，陳群接下來的話，能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