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上帝輕輕對你耳語(二合一)
——書友桑,家鄉的櫻花開了。
(櫻花是1~3月份,甚至5月份的季節。)
現在是10月份。
並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而是紅葉。
——落落青天月上後,蕭蕭紅葉雁來初。
在霓虹,十月份左右也被稱為為「紅葉月(もみじづき)。日本人對紅葉的喜愛不遜於櫻花,一到紅葉正好的時候,電視就會播報最新的「紅葉前線(もみじぜんせん)」,人們為了搶占觀賞紅葉的最佳地點,駛向日本各處紅葉觀賞地的道路經常堵車,被叫做「紅葉渋滯(もみじじゅうたい)。
濯和零在電視上看到後,也來看紅葉。
中途,濯離席了一會兒去上廁所,想不到回來之後居然看到零被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搭訕了。
這個人比濯大了幾歲,不知道是社會人還是大學生。
他紅著臉,還有些晃晃悠悠的,已經醉的很深了。
不遠處的另一株銀杏樹下,還有一群人一邊指著他的模樣一邊發笑。
恐怕這個人就是其中的一員。
「真是太難看了。」
看到有人因為現場的氣氛或者是醉酒而失去控制,接著去給別人造成麻煩,濯就會發自真心地感到厭惡。
不是要否認喝酒之後的興奮,只是他絕不希望自己也變成喝酒之後就給別人帶來麻煩的那種人。
人不能被三種東西牽著鼻子走,其一是酒,其二是情緒,其三就是周圍的氣氛。
尤其是在公眾場合中。
濯強忍著不讓厭惡感出現在臉上,同時走向一臉平靜的零。
誰都能看出零此時散發著一種「不要跟我搭話」的氣場,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還能試圖向零發出搭訕。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很了不起了,然而零已經開始轉著那雙他覺得很好看的眼睛在男人身上四處掃視了,大概是頸部、腹部、與膝蓋處,現在不是對這個男人感慨的時候。
男子伸出手去,大概是要強行拉零去賞花。
不過濯已經首先從後方摟著零的肩膀,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這一幕好像有點眼熟……初次見面時,路邊衝來一輛車那次……」
那一次他和零才認識,為了躲避車輛濯才伸手拉過了她。這次情況雖然沒那麼嚴重,零同樣有能力擺平,但濯還是這麼做了。
二人是懷著愉快的心情才出來遊玩的,能不被壞了心情才是最好的。
而且即便知道零有能力解決,濯出自內心的「占有欲」還是不想讓他碰到零。真病態……
被突然拉了一下似乎反而讓零嚇了一跳,不過看到濯的身形後,她眼中的波動很快又平和下來。
應該不是錯覺,他認為剛才那一瞬間,零是想對他出拳的。
不過目標本來應該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男人。
以平時的作風,她大概率會在男人碰到她之前,來一記標準的背摔,或者來一個乾脆利落的上勾拳打在對方腹部和下頜。
然而這麼做可能會…肯定會惹怒醉漢,何況另外那邊還有他的同黨,零當然打得過他們,可是會造成麻煩,影響這次觀賞的心情和氛圍。也許就是因為這些,零才不得不忍耐到了最後都沒理會這個人。
「抱歉,讓你久等了。」
「真是來的很及時呢。」
「對不起。」
就是因為自己離席,零才會被別人纏住。這一點上濯不打算也無從為自己辯解。
然後零並沒有像普通女孩子那樣躲到濯的背後去,而是為了表明態度用手指抓住了他的袖子,和他並排站在了一起。這可能也是一種保護濯的行為,如果對方仍要動手,她可以第一時間揍趴對方。
這是零的關心。
濯卻有點覺得自己很沒用,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說的難聽點,狗仗人勢也行。
濯一向是不崇尚暴力解決問題的。
「人性中就有暴力的一面,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暴力。想要控制暴力,就需要掌握更大的暴力。想要終結暴力就得先成為最大的暴力。」——這是赫爾佐格的人生觀,不是濯的。
濯承認赫爾佐格這番話是正確的。
但他不喜歡甚至討厭用暴力解決問題。
做人做事要講道理,暴力應該只是讓別人能跟你講道理的手段,而非讓別人聽你講道理的手段。
濯是這麼認為的。
可現在沒有武力,卻需要零在旁作勢,就有點委屈了。
他將視線轉向面前的男子,發現那男子手揮空後還繼續停留在原地。
果然。
對方的臉紅的不自然,靠近之後也能聞到呼吸中散發出來的酒精味道。
這個人確實喝醉了。
對這種基本失去大腦的醉者,是可以讓零用強硬的手段制止啦,不過那樣這個人的下場會很慘,而且打起來也會驚嚇到別人。
還不如早點離開為妙。
濯也不認為自己能跟一個帶著酒氣的人講道理。
更何況,如果打起來難免會有肢體接觸,說不定某種程度上接觸程度都會超過自己,實在是太令人不快了。
「對不起。這女生是我的,而且還未成年。告辭了。」
濯儘可能地露出和善的微笑,明確地將信息傳達給對方後,便拉著零迅速從男子面前離開了。
幸運的是,男人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流氓,就算意識昏沉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所以只是呆愣在那裡看著自己離開而已,沒有再追過來。
等他們走到已經看不見男子身影的地方後,濯停下來看著零,她也正抬臉仰望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直都在看一樣。
表情儘管算是自然,但臉頰卻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生動了很多。
有些迷濛的湛藍色眼睛朝上望著濯,好像是在瞪他,這讓濯不禁有些退縮。
雖然零露出這樣的表情,可她卻仍舊抓著濯的袖子,像是在跟他說別想逃一樣。
無法忽視的香味讓濯的心臟越發不安分地狂跳起來。
「……我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伱的東西了呢。」
她用一種很慢的語氣低聲質問。
隔了一會兒,濯才理解零是為什麼一直盯著他了。
當時濯沒有多想,只是要儘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像是零的男朋友。而那句台詞似乎讓零很在意。
「……呃、那是權宜的說法啊,原諒我吧。要是不快點帶你逃走,那個不對勁的傢伙會更加得意忘形的。」
濯的目的是用儘可能靈活的方式帶零逃離麻煩,只看結果的話他算是成功了,不過台詞好像確實應該再斟酌一二。
歸根結底,那句台詞或許是沒有必要的……但是看到零被別的男人靠近,微妙地滲入心中的獨占欲促使濯下意識地把那句話說了出來。
這下他自己也沒有立場對那個男子發牢騷了。
因為大家都在被自己的欲望控制著行動。
雖然這麼想,但濯還是對零……她正用衣服像是在鬧彆扭,又好像是在生氣,並且想從濯的回答中找出一點什麼,的表情望著自己……說明了情況。
結果零又微微蹙眉。
「……我雖然明白這個,但是說話要考慮方式。」
「是我錯了。」
「任何事情都需要考慮方式和順序,無論是哪一點錯了都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啦。我不會再那麼說了,抱歉。」
雖然是權宜之計,但被說成是自己的東西,這點好像讓零不太高興。
濯坦率地道了歉,沒想到零皺眉的程度居然比剛才更大了。
「……你真的什麼都知道嗎。」
「所以說對不起啦。」
「Простофиля。」
「什麼?」
零突然冒出一段繞口的語言,濯沒能聽懂。
而零像是看到孩子考鴨蛋的父母那樣,那張向來沒表情的臉在轉過去背對濯的瞬間裡,有個異常可愛的白眼一閃而過。
接著她後退一步,即便背對著濯沒有看,也精準地踩在了濯的腳面上。
濯則是誇張地叫著「疼疼疼」任由她折騰。
然後零好像信以為真了,立刻移開鞋子並重新轉過頭來看他的表情。
看了一會兒,
「蹲下來一點。」
「什麼。」
「蹲下來一點。」
「……哦。」
被零以絕對凝視盯著眼睛看,濯不得不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慢慢彎下身子。
說真的,這個姿勢有點曖昧的。男生對著一個身高比自己矮的女生折腰,很容易聯想到kiss的場景。而且大概率會親吻額頭,因為只有這樣,才需要男生俯下身,而非低頭。
「啊!」
確實是額頭,不過並非親吻,而是一聲響亮的彈指。
但其實也不是很疼,是有一瞬間的刺痛,零把力度控制的很好。
他這麼誇張的叫出來,主要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
再被她這樣親密接觸,自己的理性可就危險了。
涼爽的秋天裡,零穿著的衣服比較薄。
糟糕的是,濯彎腰的幅度很小,當零用指頭彈他時,濯就會意識到她那貼上來獨屬於女孩子的東西,讓他的意識都快要飛走了。
只能叫出來掩飾心情。
濯輕輕地從零身邊脫離開,然後單手摁在零的額頭把她隔開。
本來擅自觸碰女性的頭髮是不好的,不過現在他需要平靜一下,不能繼續看到那張臉,所以只好這樣了。雖然還是有點顧慮,濯還是摸了上去。
僅僅如此,零卻就此老實了不少,她好像很喜歡這樣的觸碰。
零似乎終於平靜了心情。
因為雖然生氣似的眼神好像沒有變,但她不再想著將暴力用在濯的身上了。
然後濯放在對方額頭的手掌,不由自主地開始的得寸進尺,逐漸緩緩移動,在她的髮絲間穿梭。
而零竟然沒有任何反抗。
看著零任由自己撫摸,雖然心想這樣沒有防備心真的好嗎,不過他也覺得很開心。
因為這即代表了她的信賴,也代表了濯喜歡的女生對自己的親近。
在半邊映紅的銀杏林中,濯和零一起享受著這段安穩的時光。
他心想著能這樣和零一起嬉戲打鬧真是奢侈啊,朝零望去,結果發現有紅葉碎片粘在了她的頭髮上。
長長的頭髮很容易沾上葉子,雖然一直站在樹底下的話,那些葉子似乎會變成綴上紅色的頭紗。
「沒想到碎葉這麼容易粘在身上啊,你看,這是剛取下來的。」
濯捏下幾片粘在她頭髮上的花瓣,放在零手心裡。
然後她那通透的湛藍色眼睛眨了眨。
「雖說美人與紅葉絕配,但這麼多都粘在頭上也是問題啊。你看,又有了。」
說著,又有一片款款紅葉落在她淡金色長髮上。
白皙膚色,充滿生人勿進氣質的美少女零,和款款飄落的大紅色色調確實很搭,不過零肯定不願意被紅葉裹得一身都是。
望著零的頭髮被和風吹拂的模樣,濯又捏下一枚碎葉放在零的手心裡,結果零沒有再看手心,而是望著他。
「……所以說為什麼會這樣呢。」
「哎,當然是地心引力啊。」
「不……算了,什麼都沒有。」
說完,零搖了搖頭。
接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白色無圖的手帕,把那片碎葉包了起來。
零的動作很慢,就像是對待非常珍貴的寶物一樣。
明明是平凡無奇的行為,在濯的眼裡卻格外炫目神聖,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場景。
「這個,你要拿去做什麼啊。」
「……做成壓花,然後當作書籤來用。」
「你不是不怎麼看書嘛。」
「問這種問題……」零扭頭看他,「……所以才說為什麼這樣啊。」
今天濯已經聽到零說過好幾次莫名其妙的話了,他實在不能理解。
不過既然零這麼說,那就這樣吧。
濯想著還是別多問比較好。
他望向零,發現她正在用一種……憐愛?……的眼神望著手帕里的碎葉。
不久之後零就發現了他的視線,看了他一眼後,鬧彆扭一樣把臉扭到了另外一邊。
這種很少見,甚至從未見過的稚氣一面,讓濯不由得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自己只是和她一起散步,但零卻懷著對濯的親近之情,將它當作了一段回憶來珍藏。
就說剛才的櫻花,零不正是為了紀念這一刻,才想要把它壓花保存的嗎?
還是那個眼神。
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這才是不該看的東西!
就像是上帝在你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插翅難逃。
這個月不請假了,今天算作請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