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起來，」
午後陽光正好，天宇碧藍，連一絲浮絮都沒有，像是被過濾了一切雜色，瑰麗的熠熠發光。
涼風襲來，吹動樟樹鮮艷欲滴的枝條，也輕撫過臉頰。
少年睜開聳拉著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少女那張素白無瑕的臉，她閉著眼睛，像是垂著臉睡著了。幾根發梢從垂落在他的臉上，痒痒的。像是靜坐在靜謐森林裡動人的藤蔓。
她的臉蛋很白，有些嬰兒肥，這種完美的臉大概會持續到死亡的那天，很不可思議。
少年伸出手，想要觸碰女孩臉上的肌膚。
「快遲到了。」三無少女突然發出了聲音。
她的眼睛仍舊閉著，還沒有張開。
所以這句突然的話像是在夢裡說的。
宇都宮濯的手頓住，停在距離她近在咫尺的位置。
「還以為已經放學了。」宇都宮濯說道，絲毫沒有小動作被發現的尷尬。
因為周遭的環境很嘈雜，操場上依舊有人在喊叫，揮發著他們旺盛的精力……
所以他以為自己睡了整個下午。
原來沒有。
零終於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澈地注視著濯的眼睛。
湛藍色的瞳仁像是一面鏡子，又像是大雨過後的碧藍天空，倒映著朵朵白雲浮在裡面。
真好看。
「一些人已經離開了，留下的都是沒有任務的學會。還有七分鐘上課。」
上課時間就是集合時間。
這是宇都宮濯說過的。
條理清晰。
看來她一直沒睡著。
「竟然還有這麼久。」宇都宮濯晃了晃腦袋，算作點頭。
他的腦袋依舊枕在零的大腿上，沒有起來。
這句感嘆聽起來漫不經心，也好像沒有任何實際性的意義。就只是隨口一句感慨而已。
漫不經心的樣子。
不過零不說話了。
沉默地盯著濯的眼睛看。
沒有被接話的濯語氣一頓，然後眨著眼睛問：「我能摸一下嗎？」
零還是看著他的眼睛，沒有任何表情。
氣氛有些僵硬。
過了三秒左右的時間，零淡淡地說：「現在還剩六分鐘。路上至少需要五分鐘。」
潛台詞就是，現在趕緊去還來得及。
濯理解了這層意思，但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能摸一下嗎？」
「……」零合上嘴，再次無言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似乎是想看看眼前這頭豬腦子裡到底都裝的是什麼玩意兒。
濯和她對視。
然後等著回答。
一秒、兩秒、三秒……
五秒……
十秒……
二十秒……
某個瞬間，少女突然無聲地嘆了口氣，眼帘也低垂了些。
隨後什麼都沒有說，輕輕地合上了眼睛。
「……真抱歉。」宇都宮濯道歉道。
他一直橫貫在兩人之間，懸停在空中的手再次向前，觸碰到了少女的臉頰。
涼涼的。
也很軟。
像是果凍。
指肚接觸的地方染上了些許微紅，指肚鬆開後又很快恢復成冰雪般的白色。
隨後濯的五指都附在她的臉上，不敢用力，她的臉頰像是在牛奶里泡著長大的，讓人擔心一不小心就會挫傷。
而且好小。
只是五指，就已經填滿了。
手指輕輕摩挲，好似感受不到摩擦力。
……有些上癮。
漸漸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濯手掌的摩挲的幅度越來越大，恍惚之間，拇指的側邊不經意撫過少女的嘴唇邊緣。
有些溫熱。
也有些濕濕的。
濯下意識看向零的嘴唇，淡櫻色的唇瓣緊閉著……
讓人想入非非。
「起來，」少女忽然用食指輕輕彈了下宇都宮濯的額頭，「腿麻了。」
「……哦。」
宇都宮濯收回手，抓抓腦袋站起來，有些暈眩的掃視著四周的環境。
他的腿也有些麻。
旁邊的零仍舊坐著，輕輕揉捏被壓麻的腿，眼睛低垂，淡金色的頭髮垂落，遮住了她的臉。
「需要幫忙嗎？」揉腿……
宇都宮濯低頭問道。
零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瞥了眼宇都宮濯。
「抱歉，我開玩笑。」
宇都宮濯立馬板正表情道歉。
零這才低頭，輕輕錘了兩下，然後就站了起來。
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走吧。」
「行。」
宇都宮濯伸了個懶腰，然後和她一起走向教學樓。
離開的時候，濯回頭瞥了那顆樟樹。
樟樹上的烏鴉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兩隻，睡得很香……而且那隻蟬好像也不見了。
真奇怪。
又是一陣風，吹過他額頭的時候非常涼爽，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濯收回視野，回過頭，看到零也站住了。
似乎在等他。
風吹起他的劉海，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似乎生了一層細汗，泛著盈盈的光。
宇都宮濯歪了下頭，小跑兩步追上。
然後零把頭扭回去，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濯也理所當然地和她並排走著。
一高一矮。
零隻堪堪到他的肩頭。
「今天的晚飯是什麼？」宇都宮濯看著路，問。
「奶油濃湯，還有蔬菜。」零也目視前方。
「不要洋蔥。」
「沒有。」
「那就好，沒有肉嗎？」
「湯里就有。」
「我是說嗯菜。」
「沒有。」
「能加一個嗎？」
「不行。」
「……哦。」
濯偷偷翻了個白眼。
……
回到教學樓後，二人就一起來到了教師辦公室外，將零介紹給鈴木愛……雖然她肯定早就認識零就是了。
體育委員會看到濯找來的畫師竟然是「女王殿下」後，自然少不了吃驚。
交頭接耳。
零沒理會他們，一言不發走進了辦公室，然後隨手合上了門。
這就開始工作了。
宇都宮濯打了個哈欠，也向著自己的教室走去。
他還需要把自己班級的海報內容想好，這方面也是由他負責。
因為二年B班好像沒有擅長畫畫的同學……除了零……所以這項工作就要費點力了。
需要大家一起集思廣益。
唔——這麼想的話，似乎應該讓零負責這項工作才對。
濯頓住腳步，回頭。
辦公室前的門外，一大波人圍在外面，甚至有些人已經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門內的動靜。
好狂熱。
濯轉回去，繼續朝班級走去。
還是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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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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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