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大抵是病了
濯還是默默禿嚕著豚骨拉麵,心底卻嘆了口氣。
他就說這些混血種心眼子多吧!連這個老不修都一肚子心眼子,更別提其他人了。
另一邊。
神田解開自己外套的扣子,單手伸進去,小心翼翼捻著一張白色的卡片,用雙手固定卡片的四角展示給眾人看。
濯也放下了筷子看過去。
那是一張散發著淡雅菊花香的白色名片。
與宇都宮濯想像中不同,既沒有普通人那樣繁複的文字說明,也不像蘇恩曦那樣用純金熨燙,盡顯富婆本質。
名片很乾淨,卻精美得堪稱一件藝術品,正面是墨筆隨手勾勒的一朵在風中搖曳的菊花。反面,正是讓宇都宮濯神經一緊的四個字———風間琉璃。手寫楷書的四字,「風間琉璃」。
沒有地址沒有電話號碼連頭銜都沒有。
「……」宇都宮濯難得沉默了。
雖然早就知道東京很小……但有這么小的嗎?
隨便碰個人就能撞見副本隱藏小boss?
就離譜!
然後他又用無語的眼神看向神田。
「怪不得神田阿姨心力交瘁,你小子竟然喜歡上一個帶把的。」
旋即又看向廚台邊,正佯裝深沉,並竭力思考,正欲為神田出謀劃策的上杉越。
「老傢伙,他要泡你兒子了,你這樣真的好嗎。」
濯收回視線,看著碗裡沒剩多少的湯麵,深深嘆了口氣。
捏嘛的,信息量太大了。
也有些夢幻,讓人覺得這都是假的。
但這確實是風間琉璃的名片,無法模仿,因為根據濯模糊的記憶,風間琉璃的每一張名片都是自己親手寫繪,換句話說沒有任何一張名片是相同的。
那張名片上的楷書工整秀氣,既有男子的力透紙背,又有女生的溫婉秀氣,仔細看,還特麼透著一股妖媚。
就是他。
見字如見人。
那邊上杉越仍舊沉浸在角色之中。
「這不太好辦啊,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而且伱們只見過一次面。」
濯低頭看著麵湯,選擇視而不見:
何止不太好辦,簡直太不好辦了。那可是個男的!
而且是你兒子。
神田:「兩次,後來在涉谷旅行的時候也見過他一次。」神田嚴謹的糾正,特別強調了兩次。
「那你們可真是有緣分哈,小傻瓜。」宇都宮濯心中腹誹。
雖說如此,但情況也不是很糟。
一來,風間琉璃不是龍王,沒有重置世界的記憶,所以不會是衝著他來的。
二來,風間琉璃可能只是遊戲人間,並沒有什麼目的。他經常這麼做,單純只是好玩。
所以這麼看的話,這真的只是一個不那么正常的戀愛問題。
既然如此,濯也就不再關注神田的事情了。
反正他又追不到風間琉璃。
神田爸神田媽也可以放心了,你兒子的初戀是不會有結果的,所以不用擔心。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旁邊的話頭越說越熱,宇都宮濯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他四下掃視一圈,圍繞廚台的長櫃式餐桌,餐桌下放著圓凳子,客人就坐在那裡吃麵。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路燈亮起。
成對成對的情侶頻頻路口攤子前,手挽著手,男生開朗地笑,女生含蓄的笑。
濯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神田和桐谷都是他的朋友,本該有聊不完的話題。
之前就是這樣。
大家說著沒裡頭的話,聊著沒來由的天,一樂就是一天。
和兩年前相比,大家都沒有變,濯沒有變,仁沒有變,神田也沒有變…吧。
緊挨著坐在一起,卻覺得無聊。
他是為了躲開零一段時間冷靜冷靜,才選擇出門的……可僅僅一下午的時間,他已經覺得有些厭倦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
濯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離不開她了,這和一定要做什麼事情無關,哪怕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發呆,什麼話也不說,他也不會有這種想法。
所以濯越來越不安。
今天是零不在的第一天,濯卻感覺自己所有的精氣神似乎都隨著零的遠離而被抽走。
這種感覺很難描述,像是一個退休老人,心裡充滿空虛,但卻有著卸去生活壓力的無聊輕鬆。
他本不是這樣的。
他原本可以在空無一人的屋子裡,可以不用說話,不用擺出任何樣子,默默對著一角發呆,幻想著未來的某天,和某人共度一生的可能。
濯盯著碗裡的麵湯,清湯寡水。
大抵是真的病了,吃碗麵都覺得沒滋沒味。
二十分鐘後,三人向越師傅辭別,收費5000円,這顯然是溢價。
但神田還是很大方地付了。
他可能覺得溢出的部分是情感諮詢費,其實不是,那是宇都宮濯上次欠的帳。
走在回程的小路上。
孤燈、殘月。
濯身前的影子越拖越長,一行一擺猶如殭屍。
三人都各有心事,誰都不肯先說話。
路過某座公園的時候,三人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明明他們之前誰都沒有提過這件事,整齊的腳步卻像是商量好的一樣。
腳下是鵝卵石混搭混凝土鋪成的小路,兩邊是鬱鬱蔥蔥的小樹。
可能今天太陽很好的緣故,公園裡瀰漫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行人不多,偶爾有老人或者年輕女孩牽著狗路過。
三人默契地來到長椅上坐下。
神田嘆了口氣。
仁仰頭看星星。
濯口袋裡的電話響了。
另外兩人齊刷刷看向他,大抵是責備這廝破壞氛圍。
濯看了眼來電顯示,屁股還沒捂熱又站起來,若無其事地避開了些距離,然後才接通電話。
神田和仁看著他接電話。
「餵。」
濯將手機放在耳邊。
「明天回來嗎。」
電話那邊淡淡的語氣,像是在詢問一件理所當然的小事。
「emmmm……再過幾天吧,神田的事情有些麻煩。」
其實是可以回去的,但濯現在不想回去。
「……」電話那邊一時沒了聲音,但也沒掛斷。
濯也將手機貼著耳朵,也沒去掛斷。
過了幾秒鐘,電話里再次傳來詢問。
「……需要幫忙嗎。」
濯靠在燈柱子上,百無聊賴地扣起了上面的小GG。
「不用,只是一些小事。」
「嗯。」
又是一陣沉默。
這次的沉默出奇的久。
其實在他與零往日的對話里,這種情況時常發生,那時也不覺得有什麼。
可能是現在隔著電話的緣故,竟然覺得心煩意燥。
不知道過了多久,零淡淡地說。
「那就先這樣。」
「嗯。」
嘟——嘟——
電話掛斷。
濯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很淡的彎月,沒什麼好看的。
卻很應景。
若是抬頭什麼都沒有,可能會失落吧。
他嘆了口氣,重新走回椅子上坐下。
身邊兩人用審問的目光逼視著他,但濯聳聳肩,表示:「我媽打來的。」
「你媽打來的還需要避人?」
「你接你媽的電話會露出那種表情?」
兩人一人一句,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哎我說,對方辯友你怎麼能罵人呢!」宇都宮濯顧左右而言他。
作為知情人的桐谷仁,用某種隱晦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但是並沒有拆穿。
宇都宮濯則視而不見。
心有點累。
他在電話里,用和零同樣溫和、且平靜的語氣說著回不去,可心裡卻百爪撓心地希望她能立刻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世界上總有些事物,讓你想向全世界炫耀,卻又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更何況零也不是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