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紅旗大隊的幾年,這些個狼崽子,沒有一個惦記他的,雖然他也不想他們因為他受牽連,可是偶爾寄封信總是可以吧。
讓他知道他們的近況也好啊,他憂心孩子們會遭罪,可是遲遲沒有消息,這一等就是七年啊。
東西他不奢求,可是連個隻言片語都沒有,讓他這個老父親怎能不心寒。
他出事時沒人管,平反回來後倒是天天登門。
剛開始還會裝一裝,關心一下他,後來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跟他哭窮,又要買房子,又要娶媳婦嫁女兒的,不就是惦記上了他補發的工資麼。
門兒都沒有!
他落難的時候不管他,現在都找上來了,血緣也需要雙向付出。
他們是他的親生兒女啊,他不曾苛待過他們,可他們連沒有血緣關係的董奕琛和楚楚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這讓他如何不傷心,看到他有錢了,理所當然的巴上來要錢,看到她落難了,七年不聯繫。
「爸,您可不要被有心人給騙了,您現在可不一樣了,不知道多少人奔著你的棺材本來呢!」王伯的女兒意有所指的看向董奕琛和楚楚。
董奕琛眼神冒出冷意,「有些人總喜歡以己度人!」
楚楚和董奕琛都有些後悔走這一趟,這是遇到家醜了。
「你……」王伯的女兒瞪著眼睛看向董奕琛。
她可不能讓爸爸被騙了,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會對爸爸真心好,她才不信呢,不過是有所圖罷了。
「行啦,你們沒有事情的話趕緊走吧,看見你們就心煩!」王伯帶不耐煩的說道。
他也懶得跟他們辯解,自己現在過好一天算一天,自己手裡有錢,又有人照顧他,奕琛和楚楚也帶著六胞胎回來了,沒事兒的時候他去跟孩子們玩玩,找老董下下棋,日子不知道多舒坦呢!
何必給自己添堵。
王伯平反之後,還住在以前的院子,給他分配了勤務員和照顧飲食起居的阿姨,待遇跟以前一樣。
畢竟老爺子以前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恢復了原職,繼續享受以前的待遇。
「爸,您就不能體諒體諒我跟哥,這些年我倆也過得不容易,您不好過,我們也沒好哪去,您就原諒我們吧!」王伯的女兒哀求自己父親。
她得為了自己的孩子們著想啊,要是她聯繫了父親,被人知道了,她們一家的前程可就保不住了。
父親已經這樣了,沒辦法改變,可他們拖家帶口的可不能有事,她跟大哥這幾年也都不敢冒頭,過得小心翼翼。
如今好不容易平反了,父親怎麼還怨起他們了。
王伯看著自己一直捧在手裡的女兒,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問題。
自己不應該這麼寵著她,讓她養成了自私,以自我為中心的性子。
女兒到現在都沒覺得自己有錯,也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到如此境地的人不止他一個,可是各家兒女的反應各有不同,有的乾脆斷絕關係,有的跟自己親人同進退,有的舉報自己的親人……人生百態,萬般滋味。
「以後,你們過你們的小日子,我一個老頭子沒啥可惦記的,我這裡有人照顧,你們走吧。」
「爸,您到底想怎樣啊?」王伯的兒子也很不理解,父親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們怎麼就不能恢復到從前。
他們是他最親的子女,他的一切早晚不都得給他們,何必這樣對他們。
等他年紀大了,動不了的那一天,不還得找他們這群兒女麼,難道他們還比不上外人。
「我想怎麼樣,我想你們不要打擾我的生活!」王伯也來了脾氣。
怎麼聽不懂人話呢!
這些年,他的脾氣該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火氣大的不行,不該也不行啊,都經歷了那麼多,還像以前那樣,可活不到他平反的那一天。
要是沒有鍾家人護著,他們這群土埋半截的老頭老太太在就成一捧黃土了。
「爸!我們是您的兒子和女兒啊,我們不管您誰管您啊,您難道要指望外人麼!」王伯的兒子警惕的看著董奕琛。
在他看來,董奕琛夫妻倆就是想從老頭這裡拿好處,老頭手裡握著這麼多補發工資,誰不動心啊。
王伯手裡握著補發的兩萬多塊錢,這筆錢誰不心動啊,不吃不喝也要攢上二十來年啊。
「你說誰是外人!」王伯呵斥道。
「就是你口中的外人,照顧了我七年,我的衣食住行都是你所說的外人給我置辦的,要不然你還能看到你老子,墳頭上的草早都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