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遠處有驚呼聲傳來。
小翠抱著一堆東西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小姐,我看到一大堆人走過去,樣子可嚇人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是他們救了我?」
他們?孫和一聽到這個詞立馬蹦到錢文文面前。
錢小姐這樣說,是不是代表著他也能接受這份謝恩禮呢。
孫和揮著紙扇,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沒錯,就是我們三救了錢小姐!」
小翠看著這個戴著丑面具的人,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小姐,你確定是他們?」
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她的職責就是勸誡小姐不要和不該來往的人來往,以免衝撞了小姐的貴氣。
「恩,主要是這位姑娘,另外兩位公子……也出了力。」
裴允和孫和出了力,但不多。
「小姐,你不會被下套了吧,他們和那群人可能是一夥的。」
小翠一臉厭惡的看向雲陽幾人,「他們人那麼多,兩個窮書生,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
在小翠眼裡,穿金戴銀的就是心地善良的人,衣服補丁的人做盡善事也是對自家小姐心懷不軌的人。
自己打眼瞧過了,這兩個男的,連塊隨身玉佩都沒有,發冠也不是金子做的。
那個女子更是寒酸,戴的是貝珠耳墜,手腕上連個貴重玉鐲都沒有。
這不是擺明了想碰瓷錢家嗎?
為了使小姐看清他們的真面目,小翠像只炸毛的母雞一樣,提防著雲陽幾人。
錢小姐似乎沒什麼架子,倒是這個丫鬟挺虎的。
一副主子的姿態,有那麼一瞬間,雲陽覺得小翠是主子,錢小姐才是婢女。
雲陽本來想教訓教訓小翠,她跑過來時,自己就想起來了,二人是她在金玉軒碰到的刁蠻主僕。
但是,她注意身旁的孫和似乎更生氣,她便嗑起瓜子準備看戲,順手給裴允抓了一把。
該孫和登台表演了!
謝恩禮也不能白蹭,是不是。
錢文文動了怒:「小翠,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的恩人!」
不知道是不是錢文文的語氣過重,小翠愣了好一會才說道。
「小姐,你忘了我教給你的那些東西嘛,這些人衣著如此寒酸,肯定是圖謀不軌,他們肯定想攀上錢家,想騙你的錢!」
雲陽心想,應該說的不是自己吧,她可是安樂郡主,將軍府長女。
裴允心想,說的應該不是自己吧,自己是丞相幼子,還擔任監察御史,四個字評價自己:年輕有為。
孫和心想,不應該說的是自己啊,他可是最年輕的學政,連狀元郎見了他都得叫一聲老師!
小翠接下來的言語過於歹毒,把全天下的寒門子弟都罵了個遍。
此時,孫和心中的憤怒猶如雨後春筍,越冒越高,「你眼睛長在屁股上的麼,只認衣冠不認人?」
他最討厭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人,一靠近感覺渾身都會起疹子。
孫和接濟過許多寒門學子,他們除了家世,和其他貴族子弟沒什麼區別,可是有一些世家就喜歡抱團取暖,暗中逼死了不少優秀學子。
小翠這樣的人,本就出身低微,卻同樣瞧不起寒門子弟,簡直是令人髮指。
「你敢說我?你敢說我??你敢說我!!!」
小翠指著孫和,渾身氣得發抖,質問聲越來越尖銳。
孫和臉色一沉,「沒臉沒皮,不死何為?」
「你你你……」
小翠的聲音也在發抖。
她平時借著小姐的名頭,欺負的都是一些婢女和沒背景的平民女子,像孫和這樣散發著霸者氣息的大男人,她倒是頭一回招惹。
欺軟怕弱,欺男怕女,說的就是小翠這種人。
雲陽那咧著的嘴就沒掉下來過,小翠和她在金玉軒爭吵時,嘴皮子可利索了。
現在卻結巴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嗎?
雲陽正呵呵樂著呢。
突然被小翠點了名。
「小姐,我教過你很多次了!要識人!你看看這個女的,一副市井的樣子,跟兩個男的一起來這,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廝混!」
「你還是不要隨便交朋友!」
這語氣像極了村口喜歡指指點點的大媽。
市井人招你惹你了?
民者,國之根基也!
懂?
「你別嘰嘰歪歪了,又給你知道上了,你怎麼這麼能裝?」
雲陽沉聲說道。
小翠歪嘴嘲諷:「心虛了唄,狗男女!」
在古代說男女私通,這不是存著逼著心理脆弱的女子跳河自盡麼?
小翠話音剛落,雲陽直接打斷她的羞辱式施法。
「子不教母之過,你罵人我的錯。」 雲陽眸子微微一冷,說道。
「兒啊,先給為娘磕兩個頭吧!」
「你居然敢罵我?」 小翠臉色劇變,怒視雲陽。
雲陽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我只想罵人,不想罵你!」
換言之,雲陽罵的不是人。
小翠憤恨不已的看著雲陽,「小姐,我們走!」
錢文文眉頭緊皺,她實在是不敢相信小翠居然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她以為小翠只是擔心自己被騙,沒想到她卻如此卑劣。
「小翠,我說過!他們是我的恩人,你為何多次口出狂言?」
小翠一臉吃驚,怎麼回事。
這還是那個自己說什麼她就做什麼的錢文文嗎?
她怎麼從一個膽小鬼變成了個青天大判官?
錢文文:「抱歉,各位,後日我會在錢府舉辦一個謝恩宴,屆時會送給各位豐厚的謝恩禮以及歉禮。」
「小翠,道歉!否則你不必回錢府了!」
小翠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這正合了雲陽的意,她可不想小翠道歉。
昧著良心說沒關係會折壽。
雲陽微笑著來到小翠面前,俯視著她。
「瞧我這記憶,又把你當人看了!」
「我差一點忘記,只有人才會說話。」
小翠表情陰鷙,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