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訕訕地過去洗了手,順著牛爺的的指示過去拿餐盤,費里前兩天剛被溫雲昔修復斷掉的左手,動作還有些不協調,牛爺本想給他另外安排活計,他本人卻很堅持。
打飯的阿婆慈祥地看著年輕人,手裡的勺子在湯桶里輕輕一攪,提起來時立即是滿滿當當一勺子雞肉。
「多吃點啊,再長得更高壯些。」阿婆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這麼健康的年輕人了,眼中滿是慈愛。
年輕人端著餐盤一路走過去,收穫了無數慈愛目光,最後端著沉甸甸的餐盤走到劃分出來的就餐區,說是就餐區,荒郊野地也沒什麼條件,只相對平坦些,方便他們能找個石頭坐著吃飯。
就在眾人享受午餐時,桑伏的親信等了三天,終於被宣臨叫進來議事廳。
崎辛這幾天等得心焦,見宣臨坐椅子上悠閒喝茶,心中更是火起,這些中原人果然靠不住,之前還跟族長書信往來頻繁,如今族長遇到棘手之事了,他卻只想趁火打劫,就這態度,真是活該他不受皇帝待見!
心中雖將宣臨罵了無數遍,崎辛還是動作恭敬又謙卑地對宣臨行了大禮,「卑職崎辛,見過王爺,王爺萬安。」
宣臨輕輕吹了吹茶水,仿佛沒注意到他似的,慢條斯理地品茶,半點也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
直到崎辛氣得渾身發抖,劉總管才上前去扶人,「嗨,瞧我這記性,崎大人快請起。」
崎辛將哽在喉頭的怒罵強咽下去,他沒有急著起身,從懷裡摸出個錦盒雙手奉上,「這是我們族長的一點心意,望臨王殿下能收下。」
劉總管先圍著那錦盒看了一圈,又拿手裡用銀針刺進去確認無毒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將防備的心思展露無遺,氣得崎辛想衝上去狠狠踹他幾腳。
錦盒雖不大,裝的東西卻不少,最上面放著五張房契,房契下面是整齊擺放的珍珠和玉佩,看成色都是上等品。
宣臨眉梢微動,看來桑伏還沒徹底被憤怒沖暈腦子,知道用好處來拉攏他,可惜他清醒得還不夠。
「盒子拿回去,你也不用再來了。」
崎辛聞言一驚,怎麼看了禮物就立即攆人了,是禮物不討他喜歡嗎?
「王爺,若是不喜歡這些,不妨告知卑職喜好,族長定會為王爺送過來的。」
宣臨正想說話,卻突然轉頭看向右前方,方統領注意到他的動作,順著看過去,只能看到緊閉的窗戶,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難道是有人在那裡偷聽?
方統領正想衝出去看個究近,就被宣臨按住了手臂,用眼神示意他繼續坐著。
宣臨收斂心緒,對仍未起身的崎辛道:「我要十萬兩黃金,還要搬進宣撫司,他批覆的任何文書都需我通過才能生效。」
話音剛落,崎辛就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怒聲道:「不可能!」
宣臨未免也太將自己當回事,他是朝廷封的瀾州藩王不假,但窩在小小的漣谷寨里,不過是趁著族長離開拉攏了三個沒實力的小族,連溫雲昔都能隨意碾壓他,若不是族長顧忌中原朝廷和那個老皇帝,早將這個漣谷寨整鍋端了,哪能讓他活到現在。
族長讓他來,雖然確實有拉攏之意,但只要宣臨不偏向溫雲昔,其實就已經算是達到了目的,宣臨倒好,直接獅子大開口,若真答應了他的條件,瀾州哪裡還有族長說話的餘地。
他宣臨自以為聰明,他們族長又是傻的嗎?!
宣臨並未對崎辛大不敬的行為生氣,只淡淡道:「既然不可能,那就請回吧,順便轉告你們族長,今日是這條件,日後可不一定。」
「告辭!」話到這地步,崎辛也知道無法再談下去,還是早些回去告知族長情況為好。
不過這趟也不是全無收穫,從宣臨那態度來看,他想趁著族長與溫雲昔大戰的機會撈筆大的,那條件族長不可能答應,溫雲昔也同樣不可能,倒也算間接達成了族長的目的,只要宣臨不轉頭去幫溫雲昔,那他們的勝算就不會變,剿滅溫雲昔是遲早的事。
確認崎辛已經走遠,方統領才開口問道:「王爺,你之前不是有意跟桑伏聯盟麼,方才怎麼用這種方式拒絕了?」
這幾天他們討論過許多次,無論怎麼算都是站桑伏那邊更划算,而且,只要運作得當,他們甚至不用消耗兵力,便可參與到最後的利益瓜分中去。
宣臨沒有回答,只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讓護衛也都先離開。」
「王爺?」劉總管和方統領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宣臨此舉的緣由。
宣臨皺眉,語氣中難得帶了點不耐煩的味道:「快下去。」
待眾人離去,窗戶被人輕輕推開,溫雲昔閃身跳入房中,感慨道:「你這守衛還真嚴密啊。」
她得到宣臨要見面談的消息後,立即從里奚族連夜趕過來,本想先潛入進來看看情況,沒想到宣臨從炎夜族調了上千人過來,將他住宅附近圍得跟個鐵桶似的,別說潛入,連靠近都極其困難。
幸好她之前給宣臨餵了顆健體丸,借著規律敲石頭的方式,將她偷偷過來的消息傳遞給了宣臨。
溫雲昔快步走過去,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讓你不出手,說說你的條件吧。」
宣臨從她沾了污漬的褲腿上移開目光,給溫雲昔倒了杯熱茶,又將桌上的糕點朝她的方向移了移。
溫雲昔雖然急著回去,也沒有拒絕宣臨的好意,她這兩天忙著趕路,身上帶著的餅子吃完了也顧不得去打獵,今日已過午時,她還沒進食水呢。
桃片糕鬆軟甜香,陪著新茶別有一番風味,溫雲昔卻沒有時間細品,狼吞虎咽地吃個三分飽,又迅速灌下去半杯茶,便急忙說道:「王爺,請告訴我你的條件。」
宣臨卻只是用修長在桌上慢悠悠地畫著圈,半點也沒有回答的意思。
溫雲昔耐著性子等了等,見他既不說話也不抬頭,終於沒了耐性。
「既然你不想談,那就當我沒來過。」
說著,溫雲昔就快步朝窗戶走去,準備原路離開漣谷寨。
「平分,我要平分桑伏的權勢。」宣臨在溫雲昔跳窗前,終於說出了條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