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哪個死皮賴臉的穿了芯子?

  維安的人一走,帳篷里的氛圍活潑不少。

  賀愛國、賀戰國還有韓軍醫雖然也是長輩,但前兩者是阿擎親叔叔,後者是軍醫,自然不及趙學章給人的壓力大。

  石淵率先扯著大嗓門沖賀擎東豎大拇指:「我說擎哥,你在我心中,從此就是NO.1!太有范兒了!太讓人敬佩了!太……」

  「太特麼煩了!能閉會兒嘴麼!」徐海洋一把捂住他嘴,把他拉到角落,回頭笑眯眯對賀擎東說:「擎哥,你和嫂子沒事那真的是太好了!回去後我做東,找兄弟們一起好好聚聚咋樣?」

  「做什麼東啊!」兀自在外頭大笑一通之後又去隔壁看了兒子回來的顧緒,摟著媳婦接過話:「阿擎回去還得接著住院呢,等他出院了再聚也不遲。」

  一句話,讓大伙兒都噎了噎。可不!這還是個病號呢。腦部開刀手術到現在才堪堪滿二十天。雖然軍醫說了,他體質好、恢復也快,但怎麼滴也得住滿一個月吧。

  「對了!」想起軍醫的稱呼,石淵驚喜地跳腳:「啊啊啊!隊長!我剛聽韓伯伯喊了,喊擎哥你賀隊,你又升啦?」說話的同時,與有榮焉地撲過來捶了兩下賀擎東的胸膛,樂不可支地說:「不愧是NO.1啊!擎哥,你絕壁是我偶像!頭號偶像!」

  徐凌軒和羅智倒是早就聽說這個消息了,聞言,打趣石淵:「不怕被你爹拿阿擎做比較,然後又把你丟選拔營里去啊?」

  石淵齜牙咧嘴地笑:「以前或許有可能,現在嘛,嘿嘿嘿……」

  「這小子吃錯藥啦?」徐凌軒摳摳耳朵轉頭問其他人。

  知情的徐海洋臭著臉透露:「要當爹了唄!」

  「喲!阿淵你媳婦有了啊?」

  「冤大頭喜當爹了啊?」

  「可不!」石淵昂了昂下巴,別提多驕傲了。

  徐海洋撇嘴咕噥:「不就是當爹麼,有啥好嘚瑟的。有本事當個媽試試。」

  說是咕噥,但聲音並不輕,眾人聽得都笑噴了,一個個的找紙巾擦嘴。

  石淵抖著腿斜睨著徐海洋心情倍兒爽地說:「兄弟,羨慕我就說嘛,我不會笑話你的。」

  「羨慕個屁!你有的老子哪樣沒有?」

  眾人在底下起鬨:「兒砸——」

  徐海洋一張俊臉瞬間黑八度。ඏ🌷  🐸💀

  石淵還幸災樂禍地來一句:「除了兒砸,我還有名正言順的老婆可以暖床,你有不?」

  刀刀戳他心窩子啊。

  徐海洋磨牙霍霍捋袖子:「冤大頭,要不咱倆干一場吧!」

  「別!」石淵趕緊退開。

  論打架,他哪打得過徐海洋啊,不然他也不會每次為他老爹丟他去單位而發愁了。他石大少一向都是文質彬彬的精英人物,素來主張君子動口不動手。

  「行了,海洋,開個玩笑嘛。再說,你那女人遲早會嫁你,你急什麼。」顧緒生怕兩人真打起來,站出來打圓場。

  要擱平時他才懶得拉架,摟著媳婦看戲多好啊。

  當然,石淵和徐海洋也不是沒輕沒重的人,越打說不定革命友誼越好。

  主要是眼下時機不對,阿擎還等著回軍醫院,賀家兩位叔叔又在場,萬一把這事兒當笑話說出去,豈不是往徐、石兩家臉上抹黑?

  到底不是十來歲、容易衝動的莽撞少年時期了,二十多歲、眼見著都成家立業要有下一輩的成年人了,還動不動打架,傳出去總歸對家族名聲不利。

  不愧是狐狸顧,考慮的就是周到。

  他這一說,羅智也點頭:「等阿擎傷好了,專門約個時間,由他做裁判,我們幾個都上場切磋切磋。」

  生平最討厭「切磋」兩字的石淵,抱頭哀嚎:「不要啊——」

  「噗……」底下一片鬨笑。

  「我看等阿擎傷好,先聚一聚倒是真的。離上次聚會都大半年了,兄弟們都心痒痒地想划拳喝酒了。」徐凌軒提議。

  「好啊好啊!我同意!」石淵第一個舉手呼應。

  徐海洋踹了他一腳:「切磋你哭,喝酒你就笑,丟人現眼有個尺度好嗎?」

  「要你管!我就要慶祝!等擎哥出院就慶祝!場子的事海洋你和我一起負責唄。」

  「憑啥拉上我啊。每次被你拉去安排場子,到最後都是我一個在那兒吃苦耐勞,你倒好,翹著二郎腿喝酒泡妹……那我寧願去醫院陪擎哥。」

  「什麼寧願!」顧緒往徐海洋頭上招呼了一掌,忍著笑說:「你當阿擎洪水猛獸啊。」

  其他人都樂了。

  賀擎東心情好,不和他們計較。不過有現成機會不用不是他作風,摟著小媳婦告狀:「你看他們過不過分,連病號都不放過。還自稱兄弟,兄弟是這樣當的麼?還有,」後面一句話他貼近媳婦咬耳朵:「石淵比我小都要當爹了,你啥時候給我生個娃?」

  禾薇本來就笑得有些紅撲撲的臉蛋,這下徹底成了顆熟草莓。

  眾人即便沒聽到後面一句,看著這一幕眼珠子也驚掉了。

  這真是他們認識的冷麵賀少?不會是被哪個死皮賴臉的穿了芯子吧?

  顧緒倆口子可以說是眾人當中最淡定的。因為見過的次數多了嘛,驚著驚著就習慣了。

  見狀,清清嗓子提議:「既然阿擎和小禾沒事,那不如早點回去?」

  這一說,津津有味看著這幫小年輕插科打諢的賀戰國幾人也都意識到時間不早了。

  「軍醫院派來的救護車應該到了,我去看看。外頭冷,阿擎你們還是在裡頭等,車子到了再出來。」

  賀愛國和他一起出去,走出帳篷後,回頭瞅了瞅,眼神既欣慰又惆悵地說:「阿擎和這幾個的關係還真不錯,我們家南南要是也能和他們玩到一處就好了。」

  賀戰國拍拍他的肩:「交情都是處出來的。阿擎和他們從小認識,交情自然好。你就算托阿擎帶著南南一起去,也未必處得好,不如放他自個兒去尋找適合他自己的團隊。話說回來,二哥,我說句不中聽的,你和嫂子該放手了,南南也就比阿擎小几個月,你看兩人的差距,不光是職銜上……」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你嫂子她,唉……」賀愛國鬱悶地揉了把臉,每次提到家裡婆娘,他就忍不住嘆氣。

  相比之下,還是老三倆口子恩愛啊。三弟媳雖然脾氣火爆,但相處久了她那脾氣也不壞,至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會故意道人是非,更不會成天拈酸吃醋。最最重要的一點:三弟媳聽得進老三的勸。

  不像他家婆娘,他勸一句,她駁百句。他要板臉色,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唉,莫非真是那更什麼期的?女人一旦到了某個歲數,都要來這麼一場?

  打了個哆嗦,賀愛國加快腳下的步伐。今兒個為找大侄子,把答應媳婦接她下班一起在外頭吃飯、然後陪她去婚慶公司的事給忘了,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麼鬧呢。頭疼啊!

  兄弟倆出了帳篷沒走幾步,軍醫院派來的救護車正好到了。

  跟車來的除了賀擎東的主治醫師丁有山帶隊的醫生團隊,以及幾名經驗老道的特級護士,居然還有賀老爺子和……禾曦冬!

  禾曦冬本來是不會這麼快知曉這個事的,這不賀老爺子早上給他打電話,邀他今晚來家裡吃飯。老爺子想著禾薇今兒個請假喝喜酒,下午應該不會再回學校,兄妹倆個很久沒一塊兒上家裡坐坐,正好,老馮開發了幾道新鮮菜式,邀兄妹倆一起嘗嘗。

  巧就巧在禾曦冬周五下午沒課,想著既然應了賀老爺子的邀請,蹭著飯點去總不大好。於是吃過中飯,補了個小覺,起來沖了個澡,換上新買還沒剪吊牌的春裝。

  無論老爺子知不知情,反正他是知道了——自家寶貝妹妹正跟賀家大少爺談戀愛。

  無論將來成不成,眼下反正是膩一塊兒了。

  雖然很痛心寶貝妹妹被那頭腹黑的大野狼叼走啦,可大野狼家裡既然邀他上門做客,他也不好不賞臉吧。

  今後成不成親家這話題言之過早了些,但他要是拒絕老爺子的邀請說不去,妹妹指定傷心。妹妹一傷心難過的不還是他?所以要去!不僅去,還要打扮得帥帥氣氣的,免得給寶貝妹妹丟臉。

  整裝完畢,對著鏡子擺了個帥氣的pose、被室友們噓聲轟出宿舍的禾曦冬,又去附近商場挑了幾樣適合老人養生的補品,慢慢悠悠地驅車出發了。

  到賀宅的時候,賀老爺子正在客廳踱來踱去的等佘子壩那邊的消息。邀禾家兄妹上家裡吃飯的事完全拋腦後了好嗎,見禾曦冬提著禮物登門,方才想起,瞬間尷尬了,「那個,冬子啊……」

  偏偏這時候,讓小李從鄭老家借來的衛星電話響了,是二兒子打來的,開門見山一句:「爸,阿擎追著薇薇墜崖了,我和老二下水庫尋去,你讓老丁儘快調度救護車過來,具體地址我一會兒發你手機……」

  這好了,想瞞也瞞不住了。賀老爺子尷尬地偷瞄大孫子未來大舅子的臉色。

  禾曦冬一開始都懵了,茫然地看看老爺子,又看看同樣眉頭緊蹙、一臉憂心的小李:「什麼叫墜崖?薇薇怎麼會墜崖?還有賀大哥,他不是在醫院養傷嗎?怎麼會追著薇薇墜崖?都什麼意思啊?」

  賀老爺子見橫豎瞞不住,一五一十都說了。

  禾曦冬頓時炸毛了,噼里啪啦將連日來的不滿全數宣洩了出來,以期壓住心頭的慌亂:「我就說兩人不合適!本來只是覺得兩人年歲差太多,一個還沒高中畢業呢,一個卻已經在社會上混這麼久了,如今看來,連安全保障都沒有!不行!等這事一了,兩人分開!必須分開!」

  老爺子一臉沉痛地點頭勸:「冬子啊,這事咱們回頭再說,眼下救人要緊,啊。」

  禾曦冬這才默聲不語了,全程看著老爺子坐立不安地聯絡這個、聯絡那個,心裡那個亂紛紛。

  雖然老爺子一再強調不會有生命危險,說是:「阿擎拉住了薇薇,並且接住了降落傘也順利打開了。山頂到下面水庫的距離不是很高,以他的跳傘記錄,逃過這個劫基本不難……」

  至於賀擎東當時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扛住傘打開以後的壓力,老爺子沒說。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敢說。怕說了好不容易安撫下去的親家大舅子又開始炸毛跳腳。只能等,等佘子壩那邊傳來利好消息。

  可饒是老爺子一再寬慰,禾曦冬依然滿腦子都是「墜崖」兩個字。至於降落傘,那玩意兒不管有沒有用,都無法改變妹妹墜崖的事實。

  這已經是第二次和墜崖這個詞彙如此近距離接觸了。口胡!又不是女神,要近距離接觸有何用!

  可上回明華山的事,他是事後聽說的,雖然同樣擔心,但和眼下的情況到底不一樣。事過之後的害怕又叫後怕,而後怕還有一個代名詞叫慶幸。然而此刻,有沒有機會給他後怕都還是個未知數。

  明華山不及佘子壩高,明華山下面有厚厚的枯枝殘葉,佘子壩卻只有冰冷的水域。

  掉崖落到水裡的存活率能有多高?這個當口,禾曦冬把另一個抱住妹妹的落崖人和打開的降落傘完全忽視了。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妹妹要是出點什麼事,他似乎也沒辦法活下去了。再者,怎麼向爹媽交代?答應家裡會好好照顧妹妹的,結果就是這麼照顧的?都把人照顧得墜崖了。

  揪了揪陣陣鈍痛襲來的胸口,禾曦冬再也等不下去,騰地起身:「賀爺爺,您剛不是說有救護車要去現場嗎?我想跟車一道去。無論情況怎麼樣,我都想第一時間知道。」

  賀老爺子也正有此意。兩個兒子一再叮嚀他別奔現場,怕他歲數大了,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坐久了身體吃不消。但眼下不是陪同嘛,有話找親家大舅子說去。

  一拍即合的老少二人組,由小李開車,直奔醫院。正好趕上丁有山一行人整隊出發,就這麼一路呼嘯地趕來了佘子壩水庫。

  愚人節快樂!吼吼!有沒有吃到夾心換了薄荷牙膏的黑料理餅乾?有沒有喝到醬鹽醋和芥末組成的怪味可樂?有沒有坐到缺了腿的椅子?有沒有被人告白卻糾結於真的假的?最後,有沒有和我一樣,想起那首歌的主人——「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生活有苦有甜、有笑有淚,才叫完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