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發現,讓永康有些不太自在。
只見二皇子永寧,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處雅間,眼前矮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
現在退出去,可能會讓焦凱從心裡鄙視。
「二哥,你的臉還疼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永康,走到二皇子永寧面前,第一句話,卻問的是上次在朝會上,挨了皇帝老子抽嘴巴的事。
這冷不丁的一句,聽得二皇子永寧猛然一愣。
當抬頭看到,是永康訕笑著站在雅間門口。
他的身後,居然是探頭探腦的焦凱,焦家那個不求上進的玩意兒,怎麼會和這個窩囊廢攪和在一起?
這皇城內外兩個出了名的廢物,居然臭味相投,在這湊成了對兒?
可真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
「小九,這麼巧?」
二皇子永寧,一臉的鄙夷,輕蔑地問了一句算是應了招呼。
面對二皇子永寧陰陽怪氣的應答,還有輕蔑的目中無人的狂傲,永康心裡的氣就直往外冒。
「沒想到二哥也在,那我就不差人回去拿錢了,你點這麼多,一個人吃撐了可不好,有九弟我幫襯著還是好一些!」
說完,永康賤兮兮地望著二皇子永寧的臉,又笑道:「二哥你是胖了?還是被父皇扇過耳光的腫沒消散?」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這永康一打照面,舊事重提,把上次皇帝老子抽那幾個皇子嘴巴的事,又給提了起來。
這不是在打二皇子的臉嗎?
二皇子永寧,剛才還帶著嘲諷的臉,霎時就黑了下來。
「小九,挺張狂啊!最近這是翅膀硬了?」
二皇子永寧眉頭擰在一起,眼裡露著凶光,狠狠地盯著永康。
這要是擱以前,永康會怕得腿肚子都打顫。
可眼下,沒事人一樣,一臉壞笑地迎著二皇子永寧的目光,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仗著父皇最近寵著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永寧抱起膀子,咬牙切齒地望著永康。
「二哥,別誤會,九弟我可真是關心二哥的,這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是抽嘴巴,那也得疼上幾天的,何況父皇還抽得那麼響!啪、啪……」
永康嘴上說著,揚起一隻手來,在自己的臉上,誇張地左右假扇了幾下。
「我的心,你就別操了,多操操你自己吧!聽說最近又是長刀又是響箭的,身上被弄上幾個窟窿,那可不好玩了!」
一臉黑線上頭的永寧,似乎在威脅永康一樣。
「哪!都怪他們準頭不好,你說是吧二哥?」
永康一臉狡黠,緊盯著永寧氣得扭曲起來的臉看著。
「不是他們準頭不好,而是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但願你好運常在!」
永寧說完,轉身就坐了下來。
忽然,剛坐下來的永寧,驚鄂的大張著嘴,愣了片刻,「啪啪」就連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別誤會,話趕話,二哥我剛才是被氣懵了,這才胡說八道和你開玩笑的!」
扇完自己耳光的永寧,慌忙站了起來,硬擠出一副笑臉,招呼道:「來,傻站著幹嘛?這邊坐,陪二哥我喝幾杯,這裡的女人不錯,待會讓多安排幾個過來給九弟挑選!」
說著話的永寧,此時已是大汗淋漓。
「二哥這麼爽快,也夠大方的哈!」
永康半眯著眼睛望向永寧,揮起一隻手向後揚了揚。
公羊毅何等人?
豈能不懂永康之意?狠瞪二皇子永寧一眼,轉身就急急離去。
看到公羊毅離開,永寧心裡怵然一驚,瞳孔一陣緊縮後,一臉警告地看著永康,「別搬弄是非,你也就是運氣好了點,讀了些古書,正巧立了些功大受父皇喜歡,我勸你還是掂掂自己的斤兩,別老想著和別人扳手勁,等父皇過段時間忙於其他,慢慢把這些都忘了,哼!想想你的處境……」
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也夠挑明的了。
示好已經行不通了,那麼,就只有讓永康明白點什麼!
「二哥,你真容不下九弟我?」
永康緩緩向前走了一步,目不轉睛地盯著永寧的臉,直盯得永寧心裡一陣莫名的發毛。
「想聽曲就坐下,有的是這京都最美的女人供你消遣,要喝酒就端杯子,好酒好菜管夠,要是找麻煩,那就給我滾遠點!」
心裡一陣發虛的永寧,終於忍不住發起飆來。
「我得把二哥瞅清楚了,萬一哪天,九弟我被刺客殺了,黃泉路上我找誰報銷路費去啊?」
永康皮笑肉不笑,盯著永寧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嘴裡也說個不停。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仗著立了些功,正得父皇寵愛的時候,居然在自己面前這麼放肆了?
二皇子永寧被氣得暗暗握著拳頭,恨不得把永康高挺的鼻子給一拳搗扁。
還是忍忍吧!
要不然,這盛怒之下,再說出一些過頭的話來,讓這狗東西鑽個空子,在父皇那裡參上自己一本,那可不好玩了!
見永寧不語,開始隱忍不發,永康心思又動了起來。
「二哥勿躁!」
永康黯淡地望著永寧,寂然說道:「二哥你是知道的,父皇已經降旨,容我完婚後,就要開赴雁門關前線,如果我在開赴之前就這麼被刺了,那我,死了都要背個抗旨的名聲,到那時候,黃泉之下,我只有念叨二哥你了……」
永寧臉頰,一陣急速抖動。
你去不去前線?被刺不被刺,管我何事?
氣得快要吐血的永寧,但又不敢輕易在遇刺的這個話頭上接話,他知道這裡面的風險,要是被這狗東西挖個坑跳進去,那真可是一場麻煩事。
強行穩神之後,極力放緩語氣,淡淡說道:「九弟你就放心吧!你現在是父皇眼裡的紅人,香餑餑一個,父皇怎麼能捨得讓你去前線送死?」
「別說了!」
永康擺擺手,輕搖一下頭說道:「聖旨已下,我若是不去,豈不是抗旨不遵?」
「少來!」
永寧不想看永康的這副嘴臉,又忍不住說道:「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窩囊到家了,到時候父皇再下一道旨意,讓你留在他身邊呢?」
永康的得寵與走紅,嫉妒得永寧牙根都痒痒,眾多皇子裡面,單單讓這個窩囊廢就得了勢。
憑什麼?
就憑這些年,窩在那個狗窩一樣的觀瀾院,啃過幾本發霉的破古書?
還真是讓他走了狗屎運,北涼國師的那些難題,恰恰在那些破書上就有,還就這麼巧給用上了!
想起這些,永寧就氣不打一處來,一陣心塞之下,便不想再理睬永康。
永康偏過頭來,斜瞥一眼永寧,說道:「二哥,你就別給九弟我寬心了,聖令如山,豈能朝令夕改?」
「信不信由你吧!」
永寧煩不勝煩,沒好氣地懟過一句。
「你想想啊二哥,如果不是,父皇哪能讓我私募府兵?這不明擺著,給我領兵的機會嗎?」
「這……」
永寧心頭一震,難道還真是這樣?
私募府兵,那可不是一般的賞賜,是特權!
如此看來,還真好像是這麼回事,難道父皇真的要讓這個窩囊廢領兵?
「我說九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此時更應該成婚再說!」
永寧又站起來,拍拍永康肩膀,語重心長說道:「打仗也好,殺敵也罷,是該留個後了!」
這話,就像臨終告別一樣。
怎麼聽都不對味,這是關心永康的人生大事?還是盼永康早死?
看永康低頭不語,永寧巴不得就此結束這種胡拉亂扯的談話。
「我還有點事,這些還沒動筷子,都打賞過了的,你慢慢消受,別叫浪費了,你不吃,剩下了人家照樣拿去餵狗了。」
說完,永寧繞過永康身邊,斜瞥了一眼焦凱。
跟這倆廢物一起吃飯,我還真嫌丟人!
永寧心裡暗罵一句,嘴角帶著一絲輕蔑,就匆匆離開了彩雲閣。
「吃,不吃白不吃,既然人家打賞過了,正好犒勞一下五臟廟!」
永康向焦凱招招手,自己就先坐了下來。
剛拿起筷子,看守馬匹的尉遲劍就上了樓來,低聲道:「殿下,剛才後院歇馬店,二殿下被宮裡來人叫走了!」
「這麼快?」
永康一怔,然後就咧著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