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這等狼狽,哪像皇子?

  這活都安排妥了,霍幼楠完婚的日子,離得也不遠了。

  一覺醒來,內務府的人,已經在仁和府忙活起來,至於如何布置?

  這些,永康懶得去管。

  管家被皇帝老子處置後,永康藉機把春桃安置上去,頂了管家的缺。

  這陪嫁丫頭還沒當上,就已經提前替主子管起了家。

  明面上是管家,暗地裡,卻要留意誰還是皇帝老子的眼線?或者是其他可疑的地方。

  永康要讓自己閒下來,自己閒著,皇帝老子才放心他。

  這兩天,佟元和曹豹,被派給高祥去招募新兵,要是外出,就又讓公羊毅和尉遲劍二人繼續跟著。

  對這二人的嫌疑,已經基本被排除。

  所以,北大街孫家大宅那邊的事,也沒打算瞞著他倆。

  工房熱浪襲人,四鐵匠汗流浹背。

  「刺啦啦……」

  一股刺鼻的白煙騰起,燒得通紅的鐵水,從鋪了細黏土的地面上潑出。

  那鐵水,在潑到地面的時候,迅速分散成無數的鐵水珠一路直滾。

  「哧突突……」

  在地上滾成小圓球的鐵珠,又被鏟進冷水桶里,待桶水沸騰過後,永康從桶里抄了一把鐵珠出來,放在掌心搓看。

  「個頭不勻,且圓度還差。」

  四鐵匠二話不說,風箱拉響,鐵水再度熔起……

  「滋溜溜……」

  此次,白色煙氣,頓時變成青煙瀰漫。

  「哧突突……」

  再次浸冷水桶,再撈出查看。

  當冷卻後,看到永康掌心的鐵砂鋼珠,四鐵匠大喜過望。

  「殿下,成了!」

  「這次,終於成了!」

  確認鋼珠畸形無幾,且光滑圓溜,鐵匠們興奮得叫喊起來。

  「行了!回頭本殿下看賞!」

  如此,就可量產。

  「還煉?」眾鐵匠問。

  「嗯!」

  永康微微點頭,欣然道:「就用此法,地面再夯瓷實一些,平整一些,桐油刷勻稱一些,這次珠子是圓了,但個頭太大,潑鐵時速度、力度再加大一些……」

  四鐵匠鬆了口氣,稍加歇緩,猛灌下半壺涼茶,風箱再度拉起。

  如此幾番下來,永康暗暗頷首,心裡頓時騰起豪情萬丈。

  「好了!就這般,過篩,分米砂、豆砂兩樣,其餘回爐再煉……」

  看四人如此興奮,公羊毅和尉遲劍二人,卻不知道他們何故歡呼?

  「殿下,此物何用?」

  面對公羊毅的不解,永康笑道:「這是本殿下,要請北涼騎兵吃的鐵豆子!」

  「這……」

  公羊毅瞳孔一陣緊縮,疑道:「此物如此堅硬,如何能吃得下去?」

  「呵呵!」

  永康一笑,搓著掌心幾粒鋼珠,抬眼望望屋頂,淡淡說道:「吃得下也得吃,吃不下,更得吃!誰想吃,本殿下餵他就是!」

  看到永康神情漸漸堅定,公羊毅心頭一震,便不再多言。

  等那時候,誰敢跟小爺我炸刺?

  「砰」!

  那就賞誰一下。

  正在永康暗暗琢磨著的時候,大宅外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

  「吁……」

  隔著緊閉的院門,就聽得出來,是霍幼楠到了。

  「吱嘎嘎!」

  院門從裡面打開,只見霍幼楠傲立馬上,已經到了門口。

  霍幼楠雖沒著戎裝,但騎在馬上,自有一股英氣在身。

  嘖嘖,這女人啊!

  策馬馳騁時,還真另有一番風味!

  看到永康,霍幼楠一個漂亮空翻,翩然飄下馬背,看得永康心中猛然一抽。

  顯擺個毛線!

  小爺我目前不宜亮相,要不然,完爆你個顯眼包綽綽有餘!

  等大婚之夜,先騎你三回,不見得你比馬兒還能扛……

  「還真是你?」

  霍幼楠站在遠門口,看到臉上汗流成槽的永康,頓時無語!

  工房煉鐵,哪有不熱?

  加上煙氣和灰土,永康臉上,被汗水沖刷成道道泥溝。

  這等狼狽,哪像皇子?

  「你來何干?」

  永康一笑,顯得白牙森森。

  霍幼楠沉著粉臉,沒有搭腔,一甩手裡馬鞭,側身就從門裡擠了進去。

  「哼!」

  已經走到大開著的工房門口,霍幼楠這才轉過頭來,厭厭說道:「去你府上,下人們都在說,殿下學打鐵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府上到底是缺菜刀、還是少鏟子?」

  打鐵?還菜刀和勺子呢!

  你知道個蛋!

  小爺我這是在製造火器,要是讓你都看穿了,小爺我還混個逑!

  暗罵幾句,笑道:「大將軍府上,準備得差不多了吧!還要不要我這邊安排人手過去?」

  「吆嗬!」

  霍幼楠嘴角一擰,嘲諷道:「看來你還明白啊!我以為,你早都忘了過幾天是何日子?」

  沒心沒肺,混吃等死的貨!

  榆木腦袋,就連娶親這等大事,你都都不放在心上!

  霍幼楠咬牙切齒,恨不得掄著馬鞭給兜頭抽過去。

  「九皇子妃,請喝水!」

  想起來獻殷勤的薛成棟,端了一碗涼水過來。

  臥槽!

  霍幼楠差點吐了。

  一看那碗裡,薛成棟握在碗沿上的半根烏黑的大拇指,被碗裡的水,泡得一股黑線在水裡慢慢洇了開來。

  頓時,一股胃液,直衝喉嚨。

  「你們喝去吧!本小姐不渴。」

  霍幼楠差點暈死,這都是些什麼人吶?都這麼的不靠譜!

  真沒見過這等二五不分的人,就連手下,都是些缺心眼的貨。

  大昌皇帝既然有意,已經特許五卒府兵,可這!他們卻在這裡叮叮噹噹打鐵,咋不和尿泥玩呢?

  就是婚期,也迫在眉睫。

  這倒好,無事人一樣,在這鬼宅子裡抹得就跟個泥猴兒一般。

  突然,霍幼楠的視線,被牆角的一物吸引了過去。

  「咦!」

  一聲驚嘆下,霍幼楠不顧滿地塵土,奔過去操起那物反覆觀看。

  「這刀?」

  目光狐疑,掃了工房一眼,又落在永康臉上盯著。

  「嗯!」

  永康點點頭,緩緩說道:「是他們打的。」

  「哇!」

  霍幼楠一手撫摸著刀背,愛不釋手地說道:「真帶勁,這麼漂亮的刀,這幾天你們就弄這個了?」

  永康和四名鐵匠對視一眼,暗暗點了點頭。

  「你若喜歡,哪天打把短一點的,握柄再鑲上黑曜石,那才威武。」

  永康嘴上說著,心裡卻罵道:娘的,大老遠跑過來,數落小爺不說,還看上了小爺的仿繡春刀,你咋不多看小爺我這個大活人幾眼呢?

  難道,你成婚後,就抱著這些刀啊劍啊的睡不成?

  小爺我著大活人站在這裡,也沒見你「哇」一聲的?

  得了,小爺我給你記著帳呢!

  到時候,別說叫「哇」!小爺我讓你哭到天亮……

  一旁的薛成棟,訕訕地放下了水碗,搓著兩手的泥垢,笑道:「這就是上次殿下說的那刀,小的們給打出來了!」

  霍幼楠就像沒聽到薛成棟的話,盡情地撫摸著刀身,一雙眼睛裡全是亮光。

  切!

  摸吧!就當是小爺我的那玩意兒,讓你摸個夠去!

  良久,霍幼楠抬起頭來,望著永康說道:「你剛才說,是要打一把短一點的給我?」

  臥槽!

  這聽著呢,還沒忘?

  永康笑道:「是啊!不然你府上,怎麼能捨得給陪嫁?」

  「你……」

  霍幼楠杏眼圓睜,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這合著是打陪嫁的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