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皇帝一走,永康也想溜了。
由於自己不會握毛筆,生怕露餡,就口述給焦仁,由焦仁代筆記錄。
除了乘法口訣外,關於魔方解法的七步還原法,也一併說與焦仁。
「這些口訣,每一步,都與數的進階推理相關,大人回去後,慢慢參研便是!」
永康一本正經,狠狠地裝了一回十三。
焦仁滿臉虔誠,就差又是磕頭謝恩了!
「九殿下老師,學生我回去後,即刻組織大家好好參研,不懂之處,還得到九殿下老師的府上討教!」
焦仁說著,拱手就是一躬。
「行了,本殿還有些事,先走一步。」
出了觀瀾院,永康被之前派來接他的馬車送回。
出了宮門,已到皇城與內城交界。
天色將晚,路上行人無幾。
忽然,無意之間,永康從車窗看到,一行北涼商旅裝束的馬隊,意圖向車駕這邊靠近。
不好,情況有變。
第一反應,就是被人盯上了。
看到此處是大道,鮮有人居,更無閒來溜達的路人。
「停車,快停車!」
永康隔著車簾,突然低聲叫道:「本殿內急,怕是吃壞了肚子,得儘快方便一下。」
「吁!」
太監一拽馬繩,車子戛然而止。
此時,永康發現趕車的太監,體型與自己相差不多。
「你進來,把你衣服換給我,本殿需要路邊方便,這叫人認出皇子舉止無道,隨地便溺有失皇家體統……」
「奴才遵命!」
趕車的太監,停下車後,立刻鑽進車篷,和永康換穿了衣服。
「本殿不回來,你別出去,免得叫人發現端倪!」
說著,永康鑽出車篷,回又問一句「帶紙了嗎?」
「九殿下,奴才沒帶紙!」
太監一怔,咧嘴就笑了。
「行了,乖乖待好了別亂動,等本殿回來……」
永康貓腰,跳下車轅,雙手一提太監服的褲腰,撒腿就向不遠處一排老槐後面奔去。
路邊高牆底下,一排老槐枝葉正茂。
娘的!
笑個逑,等會准有你閹貨哭的!
永康心裡暗罵,腳下就加快了步子。
換過了衣服的趕車太監,乖乖地待在車篷裡面不敢出來。
隱身在最大一棵老槐後面的永康,脊背緊貼樹身,緩緩回過頭來,向停在路邊的馬車望去。
只見方才的那支商旅馬隊,加快了速度,向著停車的這邊,迅速移動過來。
仔細一數,八人八馬,馬上馱著一些口袋之類的貨物。
不聞有馬蹄聲,也聽不到馬脖子上有鈴鐺響起。
不對,這不正常!
難道是馬蹄被包了布物?馬鈴也被用草團塞了?
心中大疑之下,又極目望去。
就在趕過來的馬隊,呈包圍勢態,已經靠近車篷的時候。
突然,牽馬的八人,齊齊伸手,從馱下抽出一把把長刀。
霎時,八柄長刀,在暮色里揮出一片耀眼銀光,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閃電般地就捅向車內。
「啊……」
隨著那些長刀的捅入,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頓時從車篷內出傳出。
八個牽馬人,迅速抽刀,再刺進去。
這時,車篷之內,再無聲息。
「咴咻咻……」
拉車的的馬兒受驚,前蹄直立起來,然後一擺腦袋,拉著馬車就狂奔起來。
借著夜色,清楚看到從車架下狂噴出來的人血,殷紅刺目,隨著馬車的疾馳而去,汩汩流了一路。
就在這時候,辦事回來的管家,還有剛出了府門,準備在路邊等候九皇子回來的佟元和曹豹二人,同時發現了正向這邊狂奔過來的馬車。
「哪不是接殿下去宮裡的車子嗎?」
曹豹眼尖,一聲驚呼。
「攔住它,這馬驚了!」
佟元狂奔過去,趕前幾步,橫在前面,一探手就把馬韁操在手裡,一陣拉拽,馬車才停了下來。
「不好,有血……」
「是殿下……」
管家在二人的驚呼中,趕上前向車篷里一探腦袋,只見車內之人已經倒伏著,渾身的窟窿里,還汩汩向外冒著鮮血。
不好……
管家霎時大驚,轉身就向宮裡的方向飛奔而去……
「不是殿下?」
曹豹發覺車內之人有異,扶起頭來一看,果然,中刀死去的人,不是九皇子永康。
保險起見,佟元一探屍體下身,發現無物,是太監?
「追!殿下有險……」
佟元一個轉身,就向馬車剛才駛來的方向,拔腿狂奔而去。
曹豹也是,扔下車內之人,翻身下車,速度不亞佟元而緊跟其後……
剛剛襲擊得手的商旅馬隊,迅速歸攏在一起,望著馬車疾馳而去的方向,交頭接耳一番。
忽然,八人之中有人發聲:「應該死了,但是跑掉了個太監!」
「算了,一個太監,就由他去吧!」
「不行,得找到他一刀抹了,我們的行蹤不能讓人發現!」
「都什麼時候了?還爭這個,一個太監,跑了就跑了,反正,任務已經完成!」
「大家散開,趁著天黑,速速撤離……」
另有人接了話頭,抬頭一看快要黑了下來的天色,厲聲命令馬隊分散撤離。
此時,為時已晚。
曹豹和佟元,就像兩隻夜梟,伸著雙手從馬隊上空撲下。
離得最近的兩個牽馬人,還在滴著血的長刀,還沒來得及收起,就被從天而降的二人,瞬間奪了過去。
飛撲、奪刀、順勢橫掃、轉身又是一個凌空斜劈……
佟元和曹豹從騰空到落地,轉眼間,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刀還在二人手中,地上卻血流成河。
眼前,牽馬人的八顆腦袋,咕嚕嚕滾落一地,只剩下八匹馱著東西的馬,蹬踏著四蹄,在原地不安地轉著圈。
馬蹄亂踩之下,血腥味濃得使人嘔吐。
「啪啪!」
有人拍著巴掌,從不遠出的一排老槐下,緩緩走了過來。
「好,不虧是二十六衛的鐵血衛精銳!」
「殿下,是你!」
聽得出來,發聲者是永康。
「殿下,沒傷著吧?」
佟元和曹豹,迅速上前,把來人左右護起。
永康目光,又掃了一下眼前的狼藉。
眉頭緊皺,沉下聲來,說道:「去一人報九門提督府,另一人去孫家大宅,喚大夥都過來……」
……
離開了觀瀾院的大昌皇帝,直接回了寢殿。
最近由於體虛,參茸進補不少,狗蛋驢鞭,更沒少吃。
此時偶爾得閒,這就讓大昌皇帝的新潮彭拜了起來。
想想多日未曾親近祥妃,現在正好有空,趁著心情大好,今夜便好好地銷魂一番。
雖然祥妃的年紀也有四十,但那天生麗質的底子,加上保養很好,根本看不出是這個歲數的女人該有的容貌和身材,就是小她好幾歲的虞妃這些,都無法比及的。
加上祥妃在這事上,心得頗多,深討大昌皇帝喜歡。
所以,獨寵她一人,那也是常用的事。
「去,傳祥妃過來!」
太監點頭,一溜煙就不見。
片刻後,一陣香風,先入大昌皇帝的鼻孔。
「沒錯,這味,是她!」
大昌皇帝暗暗頷首,便先寬衣上了龍榻。
待祥妃來到寢室,一陣前戲過後,正待進入正題的時候。
「聖上……」
劉安跌跌撞撞,直接就撲到了榻前。
「不得了啦!九殿下遇刺,身是全是刀刺的窟窿……」
劉安跪地,顫抖著又是一聲。
轟!
此言一出,猶如驚雷當頭炸響。
正在興頭的大昌皇帝,被突然的一聲,驚得渾身猛一哆嗦。
「該死!鬼攆著你了?」
大昌皇帝順手,從祥妃身下抽出一隻枕頭,劈頭就砸向榻前伏地跪著的劉安。
「聖上,殿下在從觀瀾院回去的路上,遇刺了……嗚嗚……」
「什麼?」
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大昌皇帝,翻身起來吼道:「快,移駕小九住處……」
劉安起身,飛快地服侍大昌皇帝穿好衣服,早有鑾駕已經在門外等候。
片刻間,數百盞宮燈亮起,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馬上離開皇宮,向九皇子永康的仁和府開去……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見成排的宮燈迅速移動著。
看到大昌皇帝急匆匆地離開,祥妃顧不上收拾身下的浪跡,立刻喚過隨行的宮女,急道:「快去太廟,把九皇子遇刺身亡的事,告知四皇子……」
跪了一天,剛要離開太廟的四皇子永泰,得到消息後,顧不上腰酸腿疼的狼狽,高興得直接笑出了眼淚。
「哈哈哈……」
一陣狂笑過後,永泰得意地說道:「真是老天有眼啊!這狗東西,活著窩囊,死的也是如此窩囊!」
正欲回到府上,先泡個熱水澡,再擺酒狂歡一番的永泰,忽然擺手,向身邊的人說道:「不行,這麼急回去幹嘛?本殿先得去趟仁和府,好好弔唁一下,也好讓父皇看看,我還是心裡有九弟的……」
「四殿下,這是要去九殿下府上?」
身邊人問明意圖,馬上就去備車備物。
「要快,決不能讓其他幾個皇子,在這時候搶在我的前面!」
按捺著心中瞬間爆發的狂喜,永泰開始在腦子裡,打起弔唁時的用詞的腹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