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恨鐵不成鋼

  大昌皇背起雙手,來回地在永寧三人面前著踱著步子。

  老趙家的列祖列宗,臉都讓這個三個蠢貨給丟盡了。

  近六千的兵馬,而且還是騎兵與步兵的組合,從追擊到設伏,無一遺漏的設計。

  居然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被一千成立不久的混合府兵,不但贏了這一場實戰演練,而且還被搶走了六百一十八匹上等的戰馬。

  作為戰利品,再就是皇帝老子,也沒臉從永康手裡討要回來。

  一千府兵,只付出了三十七人被俘的代價,就讓近六千精銳顏面掃地。

  都是自己的兒子,怎麼差別就如此之大?

  雖然永康沒表現出多少指揮才能,這次戰鬥的戰術部署,幾近是霍幼楠和高祥他們完成,但永康他做到了任人善用,絲毫沒有浪費自己身邊的資源,沒有不懂裝懂瞎指揮來貽誤戰機。

  能識人、用人,就是本事。

  看到大昌皇帝此時的臉色,沒有參加演練的另外幾個皇子,都知道接下來誰會倒霉了。

  最得意的,莫過於四皇子永泰了!

  永康的這一勝出,決定了這狗東西順利開拔離開皇城,這樣,自己就少了一個威脅。

  雖然永康沒有當太子的資格,但永康不走,他的心裡就一直堵得慌。

  也是這一戰,讓對他爭太子威脅最大的二皇子永寧,徹底失去了競爭籌碼。

  一個擁有如此雄壯兵力資源的戰將,居然輸得十八代祖宗,都想頂開棺材蓋爬出來打他幾個蠢貨。

  祖宗十八代的人,都被這三個蠢貨丟盡了!

  加上自己籌備的這重陽節百叟宴,已經快結束了,眼看就要完美收場,再要是看到永寧幾個挨剋,那得多爽?

  不但太子之位無人能爭,還能讓自己這段時間的鬱悶,也一掃而光。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還請父皇恩准!」

  永泰拿出早已計劃好了的台詞,馬上就向大昌皇帝諫言。

  「哦!」

  大昌皇帝眉頭一皺,轉過臉來,問道:「有你何事?」

  「父皇,九弟眼看就要開赴邊關,兒臣一直有個心愿,就是想給九弟辦一場歡送會,今天藉此機會,兒臣想給九弟,敬一杯送行酒聊表心意!」

  正當永泰低著頭,心裡喜滋滋地等著皇帝老子回話時,只見大昌皇帝背在身後的一隻手,突然抽到前面一掄!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四皇子永泰的臉上,頓時就被印上了五個隆起的指頭印。

  「撲哧!」

  本來一臉沮喪的五皇子永哲,突然看到不可一世的四皇子永泰,結結實實挨了皇帝老子的這一抽,一時沒忍住,就差點吹了個鼻滴泡出來。

  但也是這一聲撲哧,激得大昌皇帝頓時就龍顏大怒。

  只見大昌皇帝猛然轉身,突然飛起一腳,先把挨他最近的二皇子永寧,直接踹了個狗吃屎。

  「嘭,嘭!」

  接連兩聲悶響,三皇子永樂,五皇子永哲,齊齊被大昌皇帝挨個踹翻在地。

  「父皇恕罪!」

  三人趕快又從地上爬起,齊齊跪了,腦袋低垂到胸前,可心裡,已經恨死了永康。

  歸根結底,這頓打,永泰只是個引子,具體根源卻是在永康那裡,要不是他贏了戰鬥,誰還在眾人面前挨這麼害臊的一頓?

  狗東西!

  但願你去雁門關的路上,真給遇上北涼騎兵的精銳部隊。

  那可不是演練,最好是直接要了你狗東西的小命才好。

  不然,今天這風頭,讓你狗東西白出了。

  怒氣衝天的大昌皇帝,又背起了雙手,在三個跪著的皇子面前來回走動著。

  「朕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還有臉笑話別人!」

  大昌皇帝罵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在座的老臣們,也都臉色一陣尷尬,但無人敢出聲規勸一下。

  突然,挨了一記耳光的永泰,又開口說道:「父皇息怒,都是兒臣的錯,兒臣不該提這事,父皇要打,就打兒臣吧!」

  「啪!」

  永泰的話剛落,另外半邊臉,又挨了皇帝老子的猛然一抽。

  「如你所願,滾下去!」

  大昌皇帝額頭青筋暴起,瞪著永泰的時候,眼裡寒芒四射。

  這一抽,讓永泰徹底蒙了!

  演砸了?

  難道,是我演過頭了?

  「是,父皇,兒臣知錯!」

  忍眼前冒著金星,永泰心裡顧不得細想,一溜煙就跑下了樓……

  也許是打累了,大昌皇帝搖搖頭,重新坐了下來。

  ……

  擺在堤岸上的席桌上,永康低頭大口吃肉,時不時抬起頭來,看向長長的堤岸上,拴著的那六百一十八匹優等戰馬。

  心頭大駭的高祥,不禁多瞄了永康幾眼,這個九皇子,太可怕了。

  所有的戰術都是他在部署,卻在皇帝面前,裝得就像一個白痴,這等城府,深得不可探測。

  難道,他這是要把這功勞帶來的獎勵,補償給他們這些誓死不渝的弟兄們?

  想起九皇子對他們幾人的信任,高祥心裡清楚,九皇子的心裡,他們這些府兵,就是他的唯一資本。

  幾乎全皇城的人都知道,窩囊廢九皇子,那是在朝中沒有任何根基的一個皇子。

  只有霍幼楠一直處在興奮中,也向任元橋幾個一樣,大口撕扯著帶骨的肉塊,低著頭就像餓狼一樣往肚子裡填著食物。

  整個堤岸上,火把和宮燈一起亮起,照得這片野外,就像白晝一樣。

  最慘的就是那些丟了靴子的步兵,他們在遠處席地而坐,兩隻腳上裹著的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經過這一陣跋涉,已經在腳上破爛不堪。

  那些被搶走了戰馬的騎兵們,也是垂頭喪氣,望著府兵們拴在堤岸柳樹上的戰馬,懊惱地不知道如何發泄心中的鬱悶。

  他們心裡暗罵著三個皇子,卻又不敢表露出對三個皇子的不滿。

  一場板著腳趾頭都能算出來的戰果,卻讓他們輸得如此狼狽不堪,這樣回去,定能讓兵營里沒有參戰的將士們笑死。

  在戰馬如此緊缺的大昌朝,再是京都皇城轄區的各種精銳部隊,沒了戰馬,照樣是步兵一個。

  人的兩條腿,哪能跑得過四腳的畜生?

  往後的苦日子,就靠兩條腿來奔波了,除非有大批的軍馬補充,從裡面再挑選出優等的戰馬補上這個空缺。

  就在外面的人各懷心事的時候,得月閣四樓攬月台上的大昌皇帝,望了一眼就座的老臣們,已經打算啟動獎罰程序了。

  對此憤怒至極的大昌皇帝,哪管什麼皇帝威儀?

  吹鬍子瞪眼睛的他,現在只是個一群草包兒子的老爹而已!

  看到大昌皇帝憤然起立,一干老臣們的心,就懸提了起來。

  他們心裡明白,此時,有人得到嘉獎,有人也由此倒霉。

  至於結果,已經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