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還是有人認識這把刀的

  「你們,等等我!」

  看到霍幼楠和董玉書走遠,永康放開腳步就攆了去。

  「董公子,你得好好教我射箭!」

  永康訕笑著,就攆在董玉書身後緊隨著。

  這個舉動,不禁讓霍幼楠眉頭一皺。

  看來,傳言不虛,窩囊廢九皇子沒出息也就罷了,居然還腆著臉讓別人教他射箭。

  這種草包貨,要是上了戰場,別說殺敵了,被敵人射死,反而害得自己成了寡婦。

  要是自己跟著死了,那更倒霉,死了還要跟這種窩囊廢合葬在一起。

  董玉書就不一樣了,既然自己心儀的姑娘霍幼楠已經有了婚約,這個事實,卻不是一個大理寺丞的權力就能改變的。

  一朵鮮花,被這樣一個窩囊廢摘了去,確實夠讓自己糟心的。

  不過,讓這個窩囊廢九皇子,在自己和霍幼楠面前出出醜,多少也能讓自己的心裡平衡一些。

  想到這裡,董玉書爽朗地答道:「既然九殿下想學射箭,本公子只有不吝賜教了。」

  「感謝,感謝,本殿不知道怎麼感謝董公子好?」

  永康把頭點得就像雞啄米一樣,巴不得讓董玉書馬上就教他。

  看到堂堂皇子這份賤樣,霍幼楠厭惡地扭過了臉去。

  起風了,吹得蘆花漫天飛舞,乾枯的蘆葦就像麥浪一樣起伏不斷。

  嘿嘿!

  永康心裡一陣冷笑,射箭,就是和射擊一個道理,風力是直接影響效果的關鍵因素,小爺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龜孫子王八蛋,在這種情形下怎麼能達到精度射擊?

  「噓!」

  董玉書突然貓下腰來,放輕了腳步,把聲音壓得極低,小聲說道:「注意了,馬上就靠近蘆葦盪了,動作太大會驚動雁群的,一旦雁群被驚動,那就不好射下來了!」

  臥槽!

  我還以為有多高明的射技?原來是要射棲息在蘆葦盪里的臥雁。

  永康心裡暗罵一句,就抬起頭來,仔細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地形來。

  只見眼前十丈開外,是一片密集的蘆葦叢,接近蘆葦叢的地方,都是一片沼澤泥濘,再向遠處看去,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域。

  有了,今天不把這龜孫子給整慘,就算自己輸。

  「九殿下,能拉得開弓不?」

  董玉書轉過身來,不懷好意地望著永康。

  「弓?」

  永康搖搖頭,又說:「弓是沒拉過,不知道本殿能不能拉得開?」

  一聽這話,一直沒有吭聲的霍幼楠,實在是無法再聽下去,她沒好氣地說道:「騎馬射箭,那是長年累月練出來的功夫,豈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辦得到的?」

  「本殿只是想知道要領,有要領就夠了,我這人學什麼都快,一學就會!」

  永康大嘴一咧,一副吹牛不打草稿的樣子。

  霍幼楠再懶得理他,背過手去,從後背的箭筒里,抽出一支二尺多長的羽箭搭在弓弦上,躡手躡腳地就慢慢向蘆葦叢靠近。

  董玉書見狀,向永康說道:「看見了沒?不能驚動雁群,得悄悄靠近,然後瞅准機會射殺就是!」

  說著,董玉書也握著弓,同樣把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放輕了腳步,跟在霍幼楠身後湊了上去。

  由於怕驚了蘆葦叢里的雁群,霍幼楠前行幾步,就在一叢矮樹後蹲了下來。

  後面跟著的人也是,全都蹲了下來。

  只有兩名侍衛,被留在不遠處照看馬匹。

  整個蘆葦盪白茫茫一片,只有這邊離水域稍稍近一些。

  「來試試!」

  董玉書把手裡的硬弓遞給永康,說道:「想學射箭,先得把弓拉開了再說!」

  「怎麼拉?」

  永康極其若智地問了一句。

  「就這樣。」

  董玉書收回了遞弓的手,然後左手一拉弓弦,握著弓的右手筆直伸前。

  吱嘎嘎!

  一張桑木硬弓,就在董玉書兩隻手的一伸一拉之下,居然被拉得就像一輪滿月。

  這一拉,身後的隨從們,都低聲叫起好來。

  「給,就這樣拉!」

  董玉書把手裡的桑木硬弓,又向永康遞了過去。

  「誒——誒——」

  接過了弓的永康,學著董玉書剛才的樣子,一陣生拉硬拽,也沒把那把桑木硬弓,給拉出個超過個月牙的弧度來。

  「誒——誒——」

  永康乾脆雙手扯著弓弦,用有一隻腳踩住弓梁,身子一陣左右搖晃,使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把那把桑木硬弓拉得向董玉書剛才拉的那樣滿。

  「嘻嘻嘻……」

  「哈哈哈……」

  董玉書的隨從和霍幼楠的隨從們,都忍不住笑得眼角溢出了淚花。

  就連一臉厭惡的霍幼楠,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一臉狼狽的永康,自己也尷尬地笑了。

  「罷了罷了,學射箭,也不是個簡單的事,你可記住了,回去後先這樣拉弓,等能拉開弓弦,再學怎麼瞄準吧!」

  笑夠了的董玉書,指點了一番後,看著眼前不遠處蘆葦叢周圍的沼澤泥濘,又說道:「既然來了,參與一下也好,也算是有個成就感,這樣吧!本公子和幼楠姑娘射雁,九殿下你去撿拾如何?」

  你娘的個腳後跟,你們射雁過癮,讓小爺去泥濘里給你們撿拾戰利品,看小爺我不坑死你才怪!

  永康心裡暗罵一句,然後點頭說道:「那可得多射下來一些,正好本殿喬遷新居,準備設宴招待前來道賀的賓客,正愁無下酒的硬菜,今天就靠這些雁了,鐵鍋燉大雁,那可是味道一絕!」

  想得美,本公子先叫你出出洋相再說!

  董玉書是在心裡,也恨恨地發泄了一番。

  風停了,蘆葦盪也恢復了平靜。

  「昂——昂——」

  「嘎——嘎——」

  不但有大雁的叫聲傳來,而且還夾雜著不少野鴨的聲音。

  「殿下,你可要準備好了,射中的獵物一旦落地,還不一定就地死去,要是撲棱幾下進了湖水裡,那可就完了,你待客的鐵鍋燉大雁,那可就泡湯了……」

  董玉書叮囑完畢,嘴角閃過一絲詭笑,然後握弓搭箭,貓著腰就出了矮樹叢後面。

  嗖!

  嗖!

  助圍的幾名下人,向不遠處的蘆葦叢里扔了幾塊石塊,目的就是驚動在裡面棲息著的雁群。

  「昂……昂……嘎嘎……」

  一陣蘆葦的晃動下,幾隻大雁和野鴨,爭先恐後地鑽出蘆葦叢,在泥地上助跑了幾步,然後就撲稜稜地飛了起來。

  屏心閉氣的霍幼楠,揚弓拉弦,隨著左手一松,一支羽箭就疾飛出去。

  董玉書也不甘示弱,嗖嗖,連發兩箭,開弓上箭一氣呵成,動作快得令人咋舌。

  只見泥地上空的雁群,還沒有來得及列陣,在幾簇羽毛的散落下,三隻大雁就直向地面砸了下來。

  「快,快去撿拾,慢了就進水裡面找不出來了……」

  看到泥濘里還在撲騰著的三隻大雁,董玉書催促永康馬上去撿拾。

  「前面有水坑,我得跳過去啊!可這窩水太寬,你得給我助一把力……」

  永康躍到前面,站在沼澤前的一汪不多的水坑邊,頓時就躊躇起來。

  泥濘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表面長著短草,又冒著氣泡的沼澤,作為一個前世里野戰部隊的兵王,對環境的勘察那是瞭然於心的。

  「好,我喊一二三,你就使勁跳過去……」

  董玉書丟下了手裡的桑木硬弓,伸手就向永康的後背推了過去。

  撲通!

  就在董玉書伸出的一隻手,剛挨上永康的後背時,永康使勁向前一躍,然後一個踉蹌,打起一片泥花,一頭就栽進和沼澤緊挨著的泥濘地里。

  就在永康跌倒的一瞬間,他順勢把肩膀往泥水裡一戳,然後把頭緊貼在泥水面上,一隻手彎到泥濘裡面後,又把五指從泥濘里向上舉起。

  從外面看來,永康的半條身子,已經是被陷入了沼澤之中。

  也就在董玉書伸手助力是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厲喝:「殿下,不可!」

  隨著聲音落地,兩條人影向這邊飛奔過來。

  跑在最前面的尉遲劍,騰空而起就斜射向永康跌倒之處,然後平爬在泥濘不堪的地面上,伸手就拉住永康露在外面的一隻胳膊。

  緊接著,公羊毅也向前一竄,爬倒在泥濘地的邊緣,雙手又抓住歐陽劍的兩隻腳腕。

  好在泥濘地離乾燥處不遠,兩名侍衛一陣拉扯,迅速地就把泥濘裡面的永康拖離了那片沼澤地。

  「都怪我,是我沒掌握好,你的力氣可真不小,看來這大雁是撿不回來了……」

  站了起來的永康,顧不得擦傷身上的泥水,面帶愧色地安慰著董玉書。

  「殿下,你沒事吧?」

  公羊毅查看了一番,沒發現九皇子永康有什麼受傷的地方。

  「我,我還沒使勁呢,你怎麼就……」

  董玉書面上一陣尷尬,望著泥猴一樣的九皇子,不解地辯白著。

  「大膽,敢設套謀害九殿下?」

  尉遲劍腰裡的佩刀,已經出鞘,冰涼的刀刃,已經擱在董玉書的後脖子上。

  「別誤會,我,我真沒用力,殿下怎麼就?」

  董玉書面色慘白,不解地望著永康。

  永康一臉愧色,不好意思地向董玉書說道:「都怪我,是我沒收住腳步,看來還得聽你的話,回去後好好練練力氣,和你比起來,我這差遠了……」

  無論從看到的,還是剛才親口聽到的,都是董玉書用力過猛,這才把九皇子永康,給推得栽進了沼澤地。

  公羊毅的目光,冷冷地看向一臉愕然的霍幼楠。

  霍幼楠也被剛才的一幕嚇懵了,她完全沒想到,董玉書會這樣對待九皇子。

  無論如何,出出氣也就是了,沒必要把人往死里整。

  公羊毅目光冰冷,聲音更冷:「霍小姐,作為九殿下的未婚妻,你得給個解釋,在下也好回去給聖上有個交代!」

  「不關霍小姐的事,是我答應董公子去撿大雁的,都怪我力氣太小站不穩腳。」

  永康急忙上前,向公羊毅擺了擺手。

  公羊毅轉過身來,倉啷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刀,把白得晃眼的刀鋒,逼在董玉書的另一邊脖子上。

  董玉書是識貨的,他認得這些人的刀,繡春刀,那是當今皇上的近衛專用的佩刀,他們,不是一般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