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可不能害我!」
永康一臉緊張,索性連酒杯都放下了。
「嗨!」
永泰急了,搖頭道:「害你?這不是害我自己嗎?我哪有那麼傻?」
為了讓永康吃個定心丸,永泰自己從書案上拿過筆墨,當即就寫了一份贈予文書,麻利地抓過印章蓋了。
「看看,這可是白紙黑字,你還有何不放心的?」
永泰把文書往永康面前一推,拍拍胸口又道:「四哥只是想知道父皇說了些什麼話?哪敢再往外去說?」
「四哥,我還是怕啊!」
永康一臉緊張,急得兩手直抓自己的衣角。
「真是個窩囊廢!」
永泰心裡暗罵一句,臉上堆起笑意,緩緩說道:「別怕,慢慢說,不就是父皇和你聊了些話嘛!有何可怕的?」
永康躊躇二三,先把那份贈予文書揣進懷裡,然後就把皇帝老子吃飯時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地說給了永泰。
「什麼?」
永泰眼睛瞪得老圓,一臉詫異地說道:「你舉薦了我?」
「嗯!」
永康木訥地點點頭,說道:「父皇還問我,說你四哥和二哥表面上都對你好,那是假裝的,他們那是怕朕,但我還是相信四哥對我的好是真的,就只舉薦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問父皇!」
臥槽!
不管信不信,哪敢去問皇帝老子?
想到皇帝老子,已經識破了自己對永康是假好,永泰頓時就驚出一身冷汗。
「父皇還說什麼?」
永泰緊張得都來了尿意,硬夾著腿問永康後面的話。
「父皇還說,要是你四哥繼承了大統,就怕難容其他兄弟啊!」
這話,永泰完全信了,絲毫不懷疑永康胡編亂造,這樣的話,就憑永康的認知,那是編不出來的。
一陣緊張過後,永泰心裡又狂喜起來,父皇是認定自己能力的,只是擔心他的心性太過狠毒。
看來,目前只有做好兄友弟恭,完全可以打消父皇對他的這層疑慮。
「來,小九,哥哥我再敬你一杯,等你大婚那天,哥哥我備一份更大的禮,讓所有的文武百官看看,讓兄弟姐妹們看看,也讓父皇他老人家看看,對小九你最好的,還是我老四,是真的好,不是父皇認為的假裝!」
送走永泰以後,永康馬上把公羊毅和尉遲劍喚到跟前,讓他倆帶上春桃。
「快去,你三人拿著這個,馬上把今天買了玉簪的那家玉器行給接管了,記住,關鍵是要盤個貨物清單,明白?」
「殿下放心,我等明白!」
三人拿了永康遞過來的那份蓋了四皇子永泰印章的文書,立刻快馬加鞭就趕向那家玉器行。
永康就怕夜長夢多,雖然說那家玉器行已經歸了他,但要是永泰先來個釜底抽薪,搬空裡面的值錢玉器,這豈不是只得了一間空鋪子?
所以,對永泰這鱉孫,還得防著些好。
那一鋪子的貨,最少也值個上百萬兩銀子,不能讓永泰給玩一手暗度陳倉。
再說永泰,一出仁和府,哪還顧得上搶先一步去搬空玉器行?
小轎一路小跑,片刻間就到了夏士誠府上。
祥妃也在夏士誠的書房,看來,是在刻意等四皇子永泰回來。
一打照面,永泰就把永康的話,原封不動地照搬了出來。
「這等鬼話你都信?」
祥妃聞言,怒目瞪向永泰。
但夏士誠卻不以為然,點點頭道:「那狗東西的話,不假,可以一信。」
「表哥,你老糊塗了?」
祥妃一臉的不解,詫異地望向夏士誠,然後恨恨地又道:「有這好事,他還能舉薦泰兒?」
夏士誠望了祥妃一臉,先端起茶盞,搖著頭吹了一會漂在茶湯里的浮沫,淡淡說道:「他不舉薦四殿下,還能舉薦誰?」
還能舉薦誰?
這一問,還真把祥妃給問住了。
論關係,幾個皇子裡面,沒有一人不憎恨永康,也沒有一人沒少欺負過他。
「這……」
祥妃一時語塞,怔怔望著夏士誠。
夏士誠連喝三口茶湯後,不緊不慢地又道:「聖上讓他舉薦一人,他敢不遵命?」
「那他,為何要舉薦泰兒?有那麼多的皇子,隨便說一個應付一下不就行了,這立太子的事,哪個皇子不是眼巴巴地盯著?」
祥妃還是想不通永康為何舉薦了四皇子永泰?只有等夏士誠來分析這裡面的緣故。
「你想想,反正要說出一個人來,四殿下又和那狗東西接觸最多,人的思維意識里,總有個第一反應,聖上要是問狗東西最想讓誰倒霉?那狗東西照樣第一反應就是四殿下,所以,他的意識里,已經是把四殿下列在第一位,並不是他希望四殿下當太子!」
祥妃聞言,還是不解,繼續問道:「聖上能問他這麼大的事情,可見對他的信任是有了,那他,怎麼不舉薦自己?」
「呵呵!」
夏士誠一笑,放下了手裡的茶盞,搖頭道:「你以為,這『窩囊廢』三個字是白叫的?」
沒等祥妃轉過彎來,夏士誠又道:「不排除聖上對他已經有些欣賞,但他的出身,限制了他的前程,所以,聖上是不可能提及的,但這窩囊廢,更是不敢毛遂自薦,不敢去爭一把,但聖上又想聽他希望把太子位傳給誰?他不能不舉薦一人來躲開這個問題,哪怕是聖上試探他也好,真想聽他的舉薦也罷,但他總得提一個人出來啊!」
「母妃,表舅說得有道理,兒臣也是這麼認為,再說,父皇已經識破了兒臣對那狗東西是假友好,還提醒他不要輕易相信兒臣和永寧的話,還說了,兒臣能力不錯,倒是個太子的人選,但父皇還說了他的擔憂,說兒臣一旦繼位,首先會除掉這些兄弟們的!」
永泰的話,讓夏士誠和祥妃,都驚出一身的冷汗。
大昌皇帝如果能對永康說出這樣的話,證明永康所言不虛,作為老子,是最了解每一個兒子的。
這下,祥妃深信不疑。
就憑永康那窩囊廢,編故事來蒙人,也絕對編不到這個份上。
所說的這些,完全是大昌皇帝的心性,憑他沒接觸過大昌皇帝幾次,想都想不出來的,還如何去編?
「看來,你做得還不夠真,騙得了那狗東西,但瞞不過聖上的眼睛,你得好好收斂,讓聖上看到你真的痛改前非,爭取在聖上面前做到兄友弟恭,扔幾個銀子算什麼?以後天下都是你的,還心疼那幾個碎銀子幹嘛?」
夏士誠一臉嚴肅,對永泰又是一番教導。
「聽你表舅的!」
祥妃也是一臉虔誠,仿佛一不小心,這眼看到手的太子位就飛了。
「拿出你的誠意來,這狗東西馬上就要大婚,你得把戲給演真了,好好準備賀禮,千萬再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就是對那幾個兄弟,也要做到謙讓和關懷,對老二和老三,要尊敬有加,對下面的幾個,更要表示出關心和愛護,尤其是十皇子永昱那個蠢材,你更要在聖上面前替他求情,那個倒霉鬼,這次賑災惹了一屁股的禍,千萬不敢落井下石,你,明白!」
夏士誠說完,緊盯著永泰的臉等待答覆。
永泰眉頭緊鎖,重重點了幾下頭,沉聲說道:「請表舅和母妃放心,這次,孩兒一定把戲給演真了,不就多扔些銀子嘛!咱有的是錢,不會在這節骨眼上戳鍋漏!」
這一番話,讓夏士誠和祥妃略微放心一些,心裡還多少對永康產生出一種感激。
突然,夏士誠像是想到了什麼?
「記住,如果那狗東西繼續留在皇城,說不定聖上對他的好感是越來越多,畢竟你還沒被立為太子,有他在,總是個不好的事,得讓他心遂所願,早日去雁門關前線,要是他死在戰場上,對我們來說,那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此言一出,祥妃也覺得很有道理。
永泰更是,巴不得永康明天就帶著霍家那女人開赴雁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