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是窩囊,但不傻

  「該你說了!」

  大昌皇帝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春桃身上。

  狄芳心裡一沉,莫非,霍家人也有什麼忤逆之過?

  春桃強裝鎮定,橫出一步,向大昌皇帝跪了下來。

  「起來說話,無須跪著!」

  大昌皇帝抬抬手,並沒有苛求這個婢女向他跪禮:「難道你們在山裡,就沒有發現有早已死去的獵物?」

  「回聖上,奴婢看到了!」

  春桃不敢說謊,但也沒必要瞞著。

  欺君之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搞不好就掉腦袋。

  「哦!」

  大昌皇帝眼裡星光一閃,繼續問道:「你們寧可空手而歸,也沒有帶那些獵物出來,難道就不怕朕責罰嗎?你們可是知道的,事先朕已經說過,競獵失敗,那是要責罰小九和你家小姐的!」

  大昌皇帝半閉著眼睛,冷冷看著春桃。

  「回聖上,我等三人苦尋半日,毫無活物出現,奴婢也曾想,撿了這現成的獵物帶回來也好,哪怕是不能勝出,但也不至於受罰,可……」

  「可什麼?」

  大昌皇帝眼睛又睜,頓時就逼問過來。

  春桃微微抬頭,喏喏道:「殿下和小姐,為此和罵了奴婢一頓!」

  臥槽!

  春桃這眼藥,貼的可真是地方。

  只見大昌皇帝一怔,又道:「如何罵了?」

  「小姐說,自己沒打到獵物,撿別人的勝利成果,那會使祖宗蒙羞,不是鎮國大將軍府的作風。殿下也說了,他哪怕空手回去,也不願靠弄虛作假給父皇丟人!」

  春桃說完,偷瞥了大昌皇帝一眼。

  大昌皇帝眉頭一挑,看向永康,說道:「你,真是如此想的?」

  「不完全是,父皇!」

  「哦!」

  大昌皇帝一怔,盯了永康片刻,又道:「那你,是如何去想?」

  「回父皇話,兒臣表面上,是給春桃那樣一說,實際上……」

  說了一半,永康低下頭去閉口不言。

  「實際上又如何?」

  大昌皇帝略帶慍色,一雙眼睛瞪了個老圓。

  永康微微抬頭,好像鼓足勇氣一樣,說道:「實際上,兒臣是怕幾位哥哥事後找兒臣的麻煩,因為那些獵物都中了箭,兒臣以為,那是哥哥們所射,獵物受傷以後,逃竄到兒臣附近才死去,若是兒臣拿了,哥哥們定不會輕饒兒臣的,其實,兒臣怕!」

  大昌皇帝微微頷首,一手捋著幾根短須,淡淡說道:「你不怕朕的責罰,倒怕哥哥們找你麻煩?」

  「幸好!」

  大昌皇帝話鋒一轉,又道:「算你真怕他們,不然,拿獵物回來,那可是欺君大罪!沒獵到不要緊,朕最恨別人欺騙!」

  這春桃剛給大昌皇帝上完眼藥,永康又是說了一通膽小怕事的害臊話,大昌皇帝不但沒罵他窩囊廢,而且還安慰了幾句。

  可見,永康對幾位哥哥們的怕,勝過了對皇帝老子的畏懼!

  大昌皇帝望了望桌上的烤肉,目光又投向永康。

  「餓了吧?」

  永康不言,只是點了點頭。

  「吃吧!這是朕的人獵下的,是西山皇家獵場的獵物,不用心存愧疚!」

  說完,大昌皇帝緩緩轉身,向祥妃投去犀利的一瞥,沉聲說道:「你處心積慮,對小九去雁門關一事橫加阻攔,你,這是要幹什麼?」

  「聖上明鑑!」

  祥妃心頭大震,穩穩神,幽幽說道:「臣妾是想,九皇子哪有帶兵的能力?如果耽誤了我大昌安防,受難的是萬千兵士,受苦的是天下黎民百姓,受罵的,當然是聖上你了!所以,臣妾不敢把國之重器,交給九皇子揮霍!」

  「難道,你就沒有藏私?小九曾經傷過老四,你就不記恨他?」

  大昌皇帝眉頭一擰,接連追問。

  「聖上明鑑,臣妾雖然一介女流,但私事國事,還是拎得清的。要說恨,臣妾還真記恨九皇子,要是他上前線被敵人殺了,那不是給永泰報仇了嗎?臣妾心裡的恨,也不就消散了嗎?」

  這話,聽起來還真找不出毛病!

  大昌皇帝沉思片刻,愣是沒挑出半根刺來。

  祥妃是誰?

  她背後的智囊團,豈是虞妃那等出身的人能比的?

  一時無話的大昌皇帝,看到永康幾個,已經把狄芳眼前桌上的烤肉,吃了個七零八落。

  「你這個做事不帶腦子的蠢貨,朕給你府兵,知道是何用途?」

  「知道,父皇是讓兒臣早些歷練,為完婚後上雁門關前線做準備!」

  永康使勁咽下了一口鹿脯肉,急急回了皇帝老子的問話。

  大昌皇帝搖了一下頭,看來這蠢貨,一打開始就會錯了意思,真是無藥可救的廢物!

  氣極而笑的大昌皇帝,無奈之下,搖著頭說道:「這倒好了,就眼下的情形,不讓你去雁門關都不行了,倘若朕收回成命,倒是招惹來天下人的失望和恥笑,混帳東西,給朕滾回去,等朕忙完手頭之事,再慢慢收拾你……」

  被氣得一時無話可說的大昌皇帝,不耐煩地擺擺手,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看永康幾個。

  ……

  回城路上,永康一臉輕鬆。

  「對不起,當初我是不想讓那些人笑話霍家,所以才想拿了那些獵物!」

  霍幼楠低著頭,聲音小得就像蚊蟲低語。

  永康不言,只是衝著霍幼楠呲了呲牙。

  狄芳策馬緊趕幾步,待兩馬平齊,低聲說道:「你早都看出來端倪了?」

  「嗯!」

  永康一臉得意,點頭道:「就那些伎倆,豈能瞞過我的眼睛?」

  「那麼,方才你為何,又說是怕你的哥哥們找你麻煩?而沒有直接坦言你看出來那獵物是事先擺放好了的?」

  狄芳的問話,直插問題核心。

  「難道,你是讓我,表現得要比父皇還精明嗎?」

  「啊……」

  霍幼楠和春桃,同時驚叫起來,異口同聲說道:「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但還是沒有向聖上實說?」

  「明明就是個坑,我怎麼會往下跳?」

  永康搖搖頭,怪聲怪氣又道:「在山裡,我說了,我是窩囊,但沒傻!」

  「哼!」

  霍幼楠冷哼一聲,氣呼呼地說道:「陰險至極,居然事先看破那是個陰謀,卻不向我和春桃說明,還訓斥了我半天,真不要臉!」

  說完,霍幼楠雙腿一夾馬腹,把永康立刻就甩在後面。

  「小姐?」

  春桃叫了一聲,手裡馬鞭一抽馬腚,也追趕了上去。

  此時,只有永康和狄芳的馬,依然保持著剛才的速度,不緊不慢地趕路。

  從側面看去,狄芳的側像,更是豐腴無比。

  「咳!」

  永康一隻手放在嘴邊假咳一聲,熱辣辣的目光,就盯著狄芳不放。

  饒是內心再鎮定,但永康是個男子,活力四射的年輕男子。

  在永康的注視下,面色鎮定的狄芳,心裡已是一頭老鹿亂撞。

  「如果完婚之後,我開赴雁門關前線,你是否願意一起前行?」

  迎著永康火辣辣的目光,狄芳強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如果真能去,有那麼兵馬帶著,難道還缺我這個女流之輩?」

  「我需要人手,是自己的人!」

  永康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狄芳的臉。

  狄芳被永康盯得不自在起來,一股莫名的緊張,讓她不安。

  「殿下,如何才算是自己的人?」

  情急之下,狄芳冒出了靈魂一問。

  「嘿嘿!」

  永康一臉狡黠,有意無意、模稜兩可、一語雙關道:「屬於我的人,當然就是自己人嘍!外人,我不放心!」

  臥槽!

  這貨,真不顧人倫綱常了?

  對狄芳,也能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來。

  也是,魂穿到此,都跟白撿一樣。沒有人和自己的欲望過不去,又不是血親長輩,忌諱個逑!

  「我去看看幼楠她們,這幾個丫頭,總叫人不甚放心!」

  臊了個大紅臉的狄芳,心裡一陣慌亂,揚鞭策馬,就前疾馳而去,眨眼間,就把永康遠遠地拋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