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程大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在眾人的驚愕之下,全場鴉雀無聲。

  「全是本公子的不是,讓瓊瑤姑娘久等了!」

  李顯就地一個瀟灑轉身,謙遜有加地向白衣女子施了一禮。

  「小女子見過李公子!」

  白衣女子,微微躬身,淺淺一禮。

  臥槽!

  真他娘的會裝,不就是個聲色犬馬的風月之地嗎?

  居然還有人裝月宮仙子,更有人裝謙謙公子。

  但看到白衣女子那略施粉黛後的冷艷容貌時,永康頓覺身邊這十幾個花里胡哨的女人就不香了。

  「老鴇子,你給小爺我過來!」

  慍怒上頭,按耐不住的永康,扯著嗓子就喊那個中年女人。

  老鴇子?

  這一句喊,那可捅了馬蜂窩了。

  別說那個中年女人面上掛不住了,就連剛要落座的李顯,也是大吃一驚。

  「何人如此粗陋?當這得月樓是勾欄瓦舍了?」

  盛怒之下,李顯目光如電,直接視向永康這邊。

  是啊!人家玉樹瓊花之地,卻讓你當成窯子來喊?

  「得月閣?這裡不就是個尋歡作樂的場子嗎?」

  永康一臉茫然,大大咧咧就是一句。

  「大膽!」

  李顯氣得臉都綠了,手裡摺扇,直指永康,怒道:「何方狂徒?如此出言無狀,給本公子滾出去!」

  滾出去?

  這話,怕是說得大了些吧!

  再是第一公子,也是個朝臣的兒子。

  永康再是窩囊,那也是是個皇子,當今聖上的兒子,豈是你一個朝臣的兒子呼來喝去的?

  說輕了,那是不知者無罪,一場誤會。

  要是說重了,這是犯上,當屬大逆不道!

  「嗨嗨!吼什麼吼?」

  焦凱眼睛一瞪,高聲道:「聽說這裡公子們都疲軟不振,和宮裡太監沒什麼兩樣,我等過來撐撐硬場,莫讓這些姑娘們哀怨失望,這有何不對?」

  比起永康,這焦凱更損。

  但也是這一頓損話,不光李顯差點吐血,就連眾多的公子們,臉上都掛不住了。

  眼見事端起來,中年女人知道兩班人都不好惹,只好先躲起來靜觀其變,肥腿一邁進了珠簾後面再沒敢露面。

  焦凱的話,也引得自己身邊十幾個姑娘們,頓時就笑得是花枝亂顫。

  可見平時,這個第一公子李顯,正眼都沒瞅過她們,她們更嫉妒那瓊瑤姑娘平時在她們面前的冷傲。

  今天,有這兩位公子不賣這些人的帳,倒也讓她們馬上覺得解氣好多。

  京都第一公子是誰?

  那可是當朝輔國大臣李嵩的獨子,豈能任人頂撞和冒犯?

  活膩了?

  還是嫌舒坦日子太不刺激了?

  這時,跟在李顯身後的其中一個公子,挽起袖子就沖了過來。

  「把你剛說過的話,給老子咽回去!」

  這不是找茬嗎?

  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

  焦凱看來人不善,心裡略有驚慌,瞥了一眼九皇子,只見他悠然自得,絲毫不為眼前有人威脅而動容。

  「算了齊公子,我等文雅之士,豈能和這類土雞瓦狗一般見識,讓他們滾出這得月樓就是了!」

  李顯一臉傲氣,手搖摺扇,輕蔑地望向永康。

  他是認得焦凱的,但他不想主動表示認識這人,和焦凱搭話,他嫌丟份!

  倒是身後另外一人,不但認出了焦凱,而且還沉不住氣跳了出來。

  「姓焦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何身份?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吃豹子膽了?什麼人都往這裡帶?」

  面對呵斥,焦凱面上一緊。

  「齊攸之,你哪來的底氣在這大呼小叫?老子我沒身份,你就有身份了?」

  焦凱連李顯都懟,哪能還把這個禮部尚書齊銘的兒子放在眼裡,這貨自從跟了李顯,更是鼻孔朝天,平時沒少嘲諷他。

  齊攸之揮著拳頭,上前兩步在焦凱面前晃了晃,然後把目光投向永康,惡聲道:「聽好了,馬上給李公子磕頭認錯,然後滾出這裡,不然,後果會很嚴重的,就是你爹來了,也保不住你!」

  這些人認定,永康就是個暴發戶的兒子,也許,是來京辦事的地方官帶的家屬。

  這地方官們,品階不是很高,但在地方上那可是手握實權,一年能搜刮不少銀子。

  所以,他們的後人,才有大把的銀子在外面胡吃海塞,就是這種地方扔一堆銀子,那也是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但再牛的地方官,見了京里的朝官,那也是要矮上幾分的。

  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完蛋貨,說不定就是哪個地方官的蠢貨兒子,如果是商人暴發戶的後代,雖然扔得起大把的銀子,但見了官家子弟,還是沒膽氣與之對視的,更別說當面頂撞的了。

  這時候,永康把偎進他懷裡,給他拿牙籤插了蜜餞餵食的一個姑娘嚮往一推,然後把目光投向眼前向他晃著拳頭的人。

  「滾你娘的,你罵小爺我,說不定小爺我一高興也就忍了,但你罵小爺我的爹了,這事,大了,明著告訴你,你,攤上事了!」

  永康說完,輕蔑地揉了一下鼻子,然後向那個不可一世的第一公子,投去不屑的一瞥。

  「好啊!」

  齊攸之頓時火冒三丈,眼下,正是向第一公子李顯表現的時候到了,他又吼道:「今天先收拾了你,然後讓你老子拿錢來贖人,別說打了你這個不長眼的貨,就是擼了你爹的烏紗帽,那也是第一公子一句話的事!」

  說著,上前一腳,就踹翻了茶台。

  「嘩啦啦」一聲響,那些裝著乾果的盤子,頓時就撒落了一地。

  「啊……」

  剛踹出一腳的齊攸之,正準備揮拳搗向永康的面門,不料,旁邊坐著的焦凱,手裡半壺滾茶就迎面潑了過來。

  被滾茶燙得睜不開眼睛的齊攸之,頓時就殺豬般地叫喊起來。

  這一叫喊,從樓下呼啦啦湧上一群打手。

  「給我把這兩個貨廢了!打斷腿扔湖裡餵王八。」

  面色鐵青的李顯,望著手持棍棒的打手們,摺扇一指永康和焦凱,就大吼了起來。

  「上!」

  帶頭的打手,舉起手裡茶杯粗的棗木棍子,一聲暴喝,就沖了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聽一聲怒吼從他們身後響起:「我看誰敢?」

  眾打手心頭一震,猛然回頭,卻看到,他們眾星捧月的第一公子李顯,脖子上卻被架上了一把刀。

  「繡春刀!」

  為首一人,驚叫一聲,馬上就矮了半截。

  繡春刀?

  直覺後脖子上一涼的李顯,更是明白驚叫者喊出那的三個字的分量。

  「什麼繡春刀?」

  眼睛看不見東西,雙手在空中亂抓亂舞著的齊攸之,向身邊的人叫喊著問話。

  看來,他還真不知道繡春刀是何物?

  操刀之人,正是曹豹。

  他手裡握著的,正是最近才仿製出來的那把大內侍衛佩刀。

  在場的十來位紈絝公子,還有十幾個手持棍棒的打手,就在被曹豹控制了李顯之後,居然慌得不知所措。

  看到李顯面如死灰,永康望了一眼剛才被驚得四散跑開了的姑娘們,揮揮手說道:「也好,你們先散了吧,叫那個瓊瑤過來,給本公子奉茶唱曲!」

  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的瓊瑤姑娘,在一綠一粉兩名侍婢的攙扶下,坐在遠處一把軟椅上已是瑟瑟發抖。

  他娘的!

  號稱這得月樓第一美人,就這麼不經事?

  比起那霍幼楠和烏銀頓珠二人,簡直就差遠了。

  永康正思謀著,要不要讓焦凱那貨過去,把那個瓊瑤給扛過來?

  這時,樓梯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隊全副武裝的巡防兵士就沖了上來。

  剛才被驚著了的一個公子,衝著帶隊之人就大喊道:「爹,有人鬧事,快把他們抓起來!」

  帶隊之人黑著一張臉,卻沒有走向喊叫者所指的地方,而是上前一步,輪圓了巴掌,左右開弓,頓時就把剛才喊他爹的公子,頓時就抽了個滿臉桃花。

  被打懵了的那公子,在地上轉了三圈後,搖搖頭,穩穩神,又叫道:「爹,該打的是他們!」

  說著,又是一指永康這邊。

  永康看到,巡防司的人後面,跟著的是公羊毅和尉遲劍。

  如果沒猜錯的話,佟元已經把樓下給完全控制了。

  「巡防司程顯智,見過九殿下!」

  剛抽過兒子嘴巴的程顯智,雙膝一彎,就在狼藉一片的茶台前跪了下來。

  永康一臉微笑,目光投向跪在眼前的程顯智臉上,指著還在地上亂蹦著的齊攸之,笑意盈盈地說道:「這個人,剛才喊著連我爹都要收拾,程大人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的了。

  程顯智渾身一抖,緩緩閉上眼睛,沉思片刻,猛然站起身來抽出佩刀。

  「咔嚓!」

  一片血光,從齊攸之的脖子裡噴出,身後被刀壓在脖子上的李顯,臉上頓時就被濺得桃花滿面。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直往眾人的鼻孔里鑽。

  「撲通!」

  齊攸之的身子,狂噴著殷紅的血,晃了兩晃,就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