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想讓我嫁你,沒門!

  「都閉嘴,隨我去府門迎接九殿下!」

  皇子來訪,理應迎接。

  霍青遺孀說完,率了府上眾女眷,匆匆趕向府門。

  「吱嘎嘎!」

  鎮國大將軍府,久未打開過的兩扇朱紅正門,被從裡面打開。

  只見一青年背著手,站在司理太監劉安身側。

  「老身見過劉總管,見過九殿下!」

  霍青遺孀率先施禮,身後的一乾女眷們,也跟著深施一禮。

  也許是這譽滿皇城內外的窩囊廢名氣太大,施過禮的霍家女眷們,都偷瞄著九皇子永康,都想看看這個窩囊透頂的皇子,到是何等的廢柴樣子?

  模樣,倒是沒看出來有何不妥,只是缺了點威武雄壯的氣概兒,估計最大的毛病,可能就是缺心眼吧!

  「劉安見過一品誥命夫人!」

  「永康見過老夫人!」

  切!這霍家老夫人,居然先向一個太監問安,把皇子放在其次。

  永康心裡罵著,但還是拱手回禮,隨即就邁開步子,準備進入府門。

  永康一腳踏進了兩扇大開著的正門後,卻發現劉安並沒有跟進來。

  側目一看,劉安繞到了左邊的一道側門,躬身低頭就從側門進來。

  這是大昌禮制,鎮國大將軍府,一個閹人,那可是沒有資格從正門進入的。

  劉安雖然受寵,也在朝官們面前驕橫無度,但在鎮國大將軍府門前,還是乖乖的恪守起禮制來。

  一眾女眷也深深躬身,分列開來,讓九皇子永康和劉安走在中間。

  片刻,來到霍府的正廳。

  「劉總管請上坐,九殿下請坐!」

  霍青遺孀,又一次向二人施禮讓座。

  也就是這一聲招呼,永康懂了,鎮國大將軍府上這幫婆娘,還真沒把自己這個皇子放在眼裡。

  就連讓座,也分了先後。

  劉安再是當紅,那也是個割掉了玩意兒的太監奴才,而自己那可是當朝糾糾皇子。

  這種本末倒置的禮讓,明擺著的,可真是沒把自己這個皇子放在眼裡。

  「老夫人客氣了!」

  劉安一笑,隨即就往後一站,把永康讓在前面。

  「免禮!」

  永康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伸手輕輕一抬,然後又把雙手背在身後。

  「請九殿下上坐!」

  霍青遺孀,這才頓悟過來,自己剛才犯了昏,居然如此失禮。

  有意也好,無心也罷!

  不過,永康好像並沒有怪罪下來的意思,而是昂起頭來,目光打量起正廳里的陳設來。

  劉安滿臉堆笑,把目光投向霍青遺孀,微微躬身,尖著嗓子說道:「恭喜誥命夫人,賀喜誥命夫人!」

  「劉總管,這府邸久不會客,更無外交往來,老身敢問,這何喜之有啊?」

  一頭霧水的霍青遺孀,心存疑慮地望向劉安。

  劉安挺了挺胸,並沒有立即回答霍青遺孀的發問,而是上前一步,扶著永康,先在茶桌後面的主位上坐了。

  然後,目光向廳里環視一圈,這才緩緩說道:「府上千金,幼楠小姐可在?」

  此言一出,廳里兩側候著的婢女們,齊刷刷把目光,投向站在霍青遺孀身後一名妙齡女子身上。

  妙齡女子面上一怔,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輕聲道:「小女子霍幼楠,見過劉總管劉大人。」

  這就是霍幼楠?

  就是皇帝老子給自己準備的未婚妻?

  永康的目光,從漫不經心中凝起神來,直直看向霍幼楠。

  唇紅如櫻,齒白似貝。

  五官清秀,個頭高挑,眉宇之間,透著一股英氣。

  絲毫沒有小家碧玉的扭捏之態,完全是將門女子的落落大方,就是少了點千嬌百媚的味道。

  還不錯,但也談不上絕代風華!

  只也是一種虎氣之下,透出來的冷傲美樣。

  這架勢,讓永康突然想到穿越前,前世里三軍儀仗隊中,那些英姿颯爽的軍花來。

  突然,劉安面色一正,腰板一挺,從懷裡掏出一物展開,尖著嗓子高聲宣道:「鎮國大將軍府,一品誥命夫人及霍幼楠聽旨!」

  這一聲,驚得原本一頭霧水的霍青遺孀,和霍府女眷,齊齊跪下聽旨。

  「大昌皇帝有旨:鎮國公霍府一門,滿門忠烈,忠義傳家,家風嚴正,正氣浩存,為我朝軍中楷模!今九皇子永康長大成人,可踐諾當年婚配之約,賜霍幼楠為九皇子正妃,擇吉日良辰,於宮裡觀瀾院完婚……」

  此旨一降,霍青遺孀差點眼前一黑,鎮國大將軍府等了多年,就等來這麼一個廢柴?

  誰不知道?當今皇子裡面,九皇子永康是最窩囊、最沒出息的一個!

  這大昌皇帝,居然拿一個窩囊透頂的廢物皇子,來踐行當年親口對霍家許下的諾言。

  就連廳上的婢女們,都是心裡猛然一沉,猶如掉進了冰窖。

  一陣悲憤上頭的霍幼楠,粉臉頓時寒霜籠罩,一雙眸子已噴出怒火。

  這個皇城內外人盡皆知的廢物,居然在眨眼間,就成了給自己御賜的夫婿,難道,這就是天命和聖意?

  直到劉安尖著嗓子,洋洋灑灑宣完聖旨,霍家女眷們,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誥命夫人,九皇子妃,你二人還不領旨謝恩!」

  劉安又是滿臉堆笑,半眯著眼睛,盯著霍青遺孀和霍幼楠二人。

  跪在地上的霍青遺孀,耳邊鬢角的白髮,此時都抖動了起來,她低著頭,沉聲說道:「回劉總管話,恕老身無法從命,這旨,老身不敢接!」

  此言一出,劉安大驚,道:「老夫人,你身為朝廷冊封的一品誥命夫人,膽敢抗旨不尊?」

  霍青遺孀緩緩抬起頭來,滿臉悲愴,語氣依然堅定無比,悲聲道:「聖上皇子眾多,但讓九皇子來霍府踐約,不知是體恤我霍家一門,還是羞辱我霍家無人?」

  「大膽!」

  劉安眉頭一挑,慍怒道:「身為忠良遺孀,又是聖上親筆冊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居然出言無狀妄斷聖意,你,想過後果嗎?」

  此時,早已雙眼噴火的霍幼楠,從她祖母身邊抬起頭來,一臉委屈地望向劉安:「請劉大人替幼楠向聖上帶個話,幼楠還小,不想嫁人!」

  劉安看著霍幼楠那張羞憤不已的臉,語重聲長地說道:「九皇子妃,切不可意氣用事,要知道,這違抗聖命,那可是死罪呀!」

  「幼楠不怕死,幼楠懇請聖上賜死,白綾一丈、鶴頂紅一壺,都行,讓幼楠去死就是了!」

  此時的霍幼楠,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九牛都拉不回的架勢。

  「想死?」

  九皇子永康突然插嘴:「你既然想死,那還不容易?何不跟本殿下一起赴邊關戰場,為國戰死,也能鼓舞我大昌帝國戍邊部隊的士氣!死家裡算什麼?」

  九皇子的話,引得霍府眾女眷,把噴火的目光,一起投向他的臉上。

  「就你,還要去邊關打仗?」

  霍幼楠一臉輕蔑,盯著九皇子永康的臉,不屑地說道:「就你那熊樣,也配本小姐跟你去赴死?」

  九皇子永康嘴角一擰,不為嘲諷所怒,淡淡說道:「與其窩囊活著,不如轟轟烈烈去死,永康七尺男兒,何懼一死!」

  何懼一死?

  這話,讓霍青遺孀渾身打了個激靈,她回過頭去,向身後的兒媳,也就是霍幼楠的二嬸狄芳說道:「去,請了你大伯、丈夫、小叔以及侄兒的靈位,隨為娘上銀安殿面聖,我霍家男兒,為了大昌的安定,一十三口全部戰死沙場,我奏請聖上收回成命!」

  「娘,兒媳遵命!」

  霍幼楠的二嬸狄芳,站起身來,揮手一招,就有幾名婢女跟著起來,一起向神龕走去。

  「慢著!」

  劉安眉頭緊鎖,冷冷盯著霍青遺孀的臉,道:「九皇子妃年紀尚輕,不知深淺利害,你身為一品誥命夫人,又是鎮國大將軍府的主事之人,你可知道?如此要挾聖上,那可是要被滅族的啊!」

  滅族?

  這話,讓霍青遺孀渾身一震。

  霍家,還有族嗎?

  霍府女眷,個個都不亞赳赳武夫,就連廚房的燒火丫頭,那也是馬上馬下騎射一流。

  但終究都是女流,霍家已經無一男丁存世,這族又在哪裡?

  這滅族,是要滅誰?

  隨行的幾名錦衣衛,刷一下,把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

  廳里氣氛,緊張了起來。

  九皇子永康倒是一臉鎮定,別人神黯心悲,他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繞過茶桌,倒背著雙手,踱步來到霍幼楠面前,淡淡說道:「本殿下說過,想死,簡單,跟本殿下去雁門關外好了,本殿下一心求死,聖上已經封我為征虜大將軍,你我完婚後,即可開赴雁門關前線!」

  完婚後,即刻開拔?

  作為霍府的女眷,在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也就是說,霍幼楠和九皇子完婚後,九皇子就要去雁門關戰場?

  當年雁門關和北涼一戰,霍青率領的霍家男丁盡數戰死,連一個香火之根,都沒留下來。

  霍青的長子,只留下霍幼楠這根女苗,而次子在大婚之日,由於戰報緊急,馬上就隨軍開拔,身為霍家剛過門的兒媳狄芳,從此就守起了活寡。

  箇中滋味,只有她們心裡清楚。

  「想讓我嫁給你,你就斷了這念想吧!我霍幼楠就是做鬼,也不願意和你在黃泉路上搭伴!」

  霍幼楠噴火的眼睛裡,漸漸溢出了淚花,梗著脖子,跪在九皇子永康面前扭過了頭去。

  「呵呵!」

  九皇子戲謔地一笑,又道:「按我大昌禮制,既是你死了,也得等我戰死以後,合葬在一起修陵築墓,這,由不得你,你活著是我趙氏皇家的人,死了,照樣是我趙氏皇家的鬼!」

  此言一出,霍府廳堂鴉雀無聲。

  劉安見狀,上前一步,把手裡的聖旨,往眼前跪著的霍青遺孀懷裡一塞,說道:「老夫人,本公公也是為霍家好,彆扭著了,就等宮裡的好消息吧!宮裡還有事,本公公先行告退。」

  說完,劉安向九皇子永康一躬身,道:「九殿下,我們回吧!」

  永康微微一笑,說道:「劉總管先請,本殿想留下來和她們談談!」

  劉安一怔,又會心地一笑,便帶著一隊錦衣衛迅速離去。

  「起來吧老夫人,在我這個晚輩面前,就不用再跪著啦!」

  九皇子永康抬了抬手,然後大刺刺地走向茶桌,自行在茶桌後面先坐了下來。

  傳旨的太監劉安已經離開,霍府的人也就沒有再跪著的必要,霍幼楠先站了起來,然後把她的祖母,也攙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