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天狼的這番話,著實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他雖然名義上是梁山的首領,其實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地位可言。
大家往日裡對他,大多數也只是表面上尊敬,尤其是梁山的精英和物資,都是人家搞來的。
當然,這跟駝山大王前些日子打了敗仗,也有很大的關係。
如今駝山大王,在山裡的地位,可以說是一日不如一日。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咱們這幫人的本事,拼死拼活最後能是什麼下場?若是能夠有幸被朝廷招安,那可是八輩子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
「別告訴我,你想一輩子屈居人下。到時候爵位在身,誰敢瞧不起你?」
「既有兵權,又要美人,那是真的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多麼好的事情。」
光宗耀祖,自己成為人上人,還能造福後人。
總比一輩子做賊,讓人家戳脊梁骨要強。
駝山大王神色掙扎,沉思了許久之後,擺手道,「這種事情,一旦做了便沒有回頭路了,我肯定是要想一想的。」
「那你肯定要抓緊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齊王殿下身份何等尊貴,豈能一直等著我們?」
射天狼也只是引導,卻沒有過分逼迫,丟下這一席話之後,便急匆匆的轉身離去了。
看著大山下枯黃的草木,駝山大王面色愈發的陰晴不定。
葉家的不少作坊也隨著葉渡搬遷到了城中,這樣對於擴大生產是非常有利的。
在安定下來之後,葉渡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對作坊進行大規模的巡視。
雖然在揚刺史面前,表現得非常自信,但是說實話,天下的風雲變幻,給葉渡帶來了相當沉重的壓力。
和司馬先生、張大隗他們見識有限,根本不知道真的天下大亂的時候有多恐怖不一樣。
葉渡對這個時代,這塊古老的大陸的很多東西是相當了解的。
一旦真的王朝動盪起來,且呈現出一種無法挽回的局勢,朝廷就會瞬間分裂為好幾股恐怖的力量。
而這些恐怖的力量,很多都是經過了幾百年、甚至上千人的辛苦經營,他們所積攢的物資、人口、精英根本不是葉家這點本錢可以比擬的。
這也是為何葉渡在知道梁山賊大舉入侵,即便是心裡有底氣硬碰硬打敗對手,也不願意真的跟對方硬拼的原因。
因為一旦人手摺損的厲害,傷了元氣,幾乎一瞬間就會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對手,跟直接吞掉。
同時,同樣已經嶄露頭角的梁山賊,肯定是對葉家抱有很強的貪婪之心的,他一旦起事,想要做大做強,葉家的資源是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搶奪的。
這也是為何,葉渡在遭受到天災之後,便開始琢磨著,怎麼消耗梁山賊。
反正不管怎麼說,眼下的大體情況是,葉家想要一直平穩度日,基本上不可能了。
而且可以預期的是,自己所面臨的環境只會越來越艱辛。
因為現在的整體情況是,方方面面的人物,都開始有意識的強化自身,不僅僅是葉家在不斷的變強,其實是所有人都在變強。
而在這個積累的過程中,一旦自己被擊敗,那就是被大魚吃小魚,萬劫不復,一眾兄弟跟自己一起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如何在未來的戰鬥之中,持續地占據優勢,持續的獲取勝利。
葉渡思前想後,只能依靠武器的優勢了。
目前葉家的人口和資源,其實在河北道已經算是比較優秀,但那是在很多大世家、大豪強尚未下場,尚未站隊聯合的情況下。
他們一旦真的動起來的時候,葉家目前掌控的這點人和資源,在人家面前,就是實打實的渣滓。
唯一能夠依靠的,便是自己在邊塞之地,積攢下來的多年的戰鬥經驗,以及作為一名穿越者,所知道的技術優勢,以及系統商城的支持。
而所謂技術優勢又是什麼?
自然而然的是就是犀利的火器。
所以被葉渡搬遷到了滄縣的一眾鐵器作坊,就承載了葉渡關於未來百分之七八十的希望。
所以說,葉渡一有空,便去巡視,絕對算不上過分。
整體的巡視,葉渡非常滿意,大家並未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改變他們的生產熱情,整體上大家還是非常積極的。
甚至因為在城池裡,生活方便,物資供應方便,生產力還得到了偌大的提升。
尤其是大傢伙知道了葉家目前的處境之後,幾乎是拼了命的搞生產,即便是沒有人盯著,大傢伙也會主動加班。
葉渡在巡視結束之後,葉渡毫不猶豫,依託著自己是縣令的身份,以及葉家的資源,對手下的工匠進行了相當有分量的上次。
所有的工匠,再進入滄州城內,一律給他們購買單獨的磚瓦房,並且每個月除了月錢之外,還會給予一定的糧食補貼。
同時葉渡規定,作坊所需要的任何物資,一定要優先供應,如果庫房裡沒有,及時聯繫自己,自己想辦法去商城裡搞。
一旦商城裡搞不了,就會派出去商隊去購買,甚至派人去搶。
比如鐵這種物資,葉渡就使用了多種手段去籌集。
作坊里的工匠們享受著不俗的待遇不說,甚至於安排了專門的人給他們上文化課。
不過整件事情的處理,其實是非常麻煩的。
比如說,擔任夫子的人手,基本上都非常不理解此事。
就連司馬先生都找上門來,「主公,這作坊的人讀書識字怕是不好辦啊。學生現在每天的工作量已經非常大了,很難抽出時間,給這群工匠上課了。」
「而且這些工匠做了一輩子的工,他們的思維邏輯早就形成了定式,學生就算是再怎麼努力,也很難激發他們的積極性。」
司馬先生面露為難之色。
當然,除了上訴的緣由之外,還有一個司馬先生沒好意思說的理由,「那就是他老人家一把年紀了,為了教這些工匠,還要重新學習算數和格物之術,他真的很崩潰。」
葉渡看著司馬先生的表情,也知道司馬先生他們一方面是推脫,不想去做,另外一方面,是他們真的很忙。
只是他們如果不去做的,想要別人來做,就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