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星言而言,洗掉他們身上的刺青並不難,難的是他們本身的戶籍以及其它的一些履歷方面會不會留下痕跡。
陳星言可以將他們的身體上的一些痕跡清除掉,可是落在了官府文書上的東西,她是無能為力的。
從盧大熊口中得知這九人被黥面,原本就是因為動用了私刑,所以在官府方面並沒有備案的時候,陳星言就覺得自己可以放手去做了。
對於這些古代人而言,或許去掉刺青難如登天,可是對於精通中醫藥的陳星言來說,卻是算不上難的。
中藥洗紋身、雷射洗紋身、化學腐蝕法以及皮膚磨削法等,她都是了解一二的。
很顯然,因為設備和技術原因,用雷射治療法是不可能的,所以直接剔除掉這種可能性。
而化學腐蝕法是用較稀的弱酸溶液造成皮膚淺表灼傷,使色素隨壞死組織一起脫落。
這種方法倒是可行,只是這弱酸溶液的製作又是一樁麻煩事。
陳星言覺得還可以試試皮膚磨削法:只是這需要用特製的高速旋轉的砂輪磨除皮膚的表淺層,達到祛除色素的目的,不說材料的問題,只說是高速旋轉這一點,可能他們就達不到。
陳星言又根據目前她手上有的藥材來考慮,覺得還是用中藥洗除法倒是比較合適,可以配合著化學腐蝕法,這東西雖然不好弄,可是她跟王大夫那裡好好地交流一下,應該可以弄到容易讓皮膚腐蝕的藥物,不一定非得要化學製劑。
不管是用化學腐蝕法、磨削法治療,還是中藥的洗除法,每次處理不宜太深,如果一次清除不乾淨,可進行第二次,每兩次處理之間應間隔一到三個月,也是為了給皮膚一個自我修復的時間。
而且如果每次清理部位不太深的話,一般不會留下疤痕。
陳星言這裡有了相應的方案之後,就打算先拿陳九來試藥了。
王大夫那裡果然是有一些灼傷皮膚的藥物,雖然沒告訴她名字,可是王大夫一再強調這東西還是很貴的。
這藥液是王大夫調配好的,得知陳星言是用來幫助人清除刺青的,他還有些遲疑,畢竟這藥效如何,他可是很清楚的,別最後把人的刺青給除去了,好好的一張臉也給毀容了。
而且王大夫本人也並不相信這東西可以將人的刺青給清除掉,若是真有效,那麼多想方設法掩蓋自己刺青的人,咋就沒想到用這個?
王大夫哪裡知道,陳星言這是要將這東西跟她手上的其它藥液一起配合著用。
陳九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夫人將這藥物有可能帶來的種種後果都說清楚了,他是這些人的主心骨,這種事情自然是當他第一個來試。
大不了就是毀容嘛!
反正他也不差這一項了,毀容就毀容!
陳星言倒是沒有多緊張,她的手上此時已經戴上了一副比較薄的皮手套。
她小心地拿刷子在沾上了一些藥液,然後再往陳九的臉上抹。
一瞬間,灼痛感讓陳九的面部開始抽搐,是那種生理上的反應。
陳九想要開口解釋,卻被陳星言示意噤聲,不要動。
之前擔心陳九會忍受不了這種痛,所以盧大熊先一步將人給綁在了柱子上。
此時盧大熊大手直接就禁錮住了他的脖子,免得他動來動去,再傷到了其它地方。
看到陳九表情有些猙獰,盧大熊將早就準備好的木棍直接塞到了他的嘴裡,免得他再咬傷了自己。
陳九的臉上先後用了三次藥,最後陳星言覺得自己後背都要被汗水給打濕了,這才停了手。
而陳九因為痛,再加上緊張和恐慌,早已是汗如雨下。
「好了,我已經給你上了藥,這紗布不要拆下來,也不要碰水,隔天換一次藥。」
「多謝夫人。」
陳九此時只覺得渾身都有些虛脫了,一方面是痛的,還有一方面則是乍一泄掉那股勁兒,竟有一種無力感。
陳九的恢復能力還是不錯的,不到十天,傷口已經結痂脫落,早先那個明顯的『奴』字,此時已經淺淡了許多。
再加上陳星言刻意給他弄了一個薄薄的斜劉海,所以現在根本就看不出陳九是被施過黥刑之人。
陳九低頭,在那盆清水中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樣子,果然那個字已經不那麼明顯了。
陳九大喜,立馬衝著陳星言拜了三拜。
「多謝夫人再造之恩!」
「你不必如此,因為是第一次在你的臉上試,所以藥量把握地可能不是那麼精準,一個月後,我再給你用一次藥,估計之後就不會再有痕跡了。」
「多謝夫人。」
陳九心想自己現在這樣子,已經好了很多,足以證明夫人未曾騙他,這個『奴』字,就像是一顆釘子,不僅僅是刺在了他們的臉上,更是刻進了他們的骨血里,時刻提醒著他們低人一等!
如今,總算是擺脫這羞辱有望,陳九心中如何還能平靜得下來?
撲通,陳九又跪下了。
「夫人心善,且妙手仁心,還請夫人為我其它的幾個兄弟也都一試。」
陳星言倒是沒有拒絕,反正這藥量不少,給其它人用也是夠的。
只是她擔心萬一留疤的話,會被人家記恨。
陳九卻道:「夫人,這個字就像是壓在我們身上的巨石一般,只要是能擺脫它,莫說是讓我們毀容了,便是要了我們半條命也是可以的。」
陳星言看著陳九,再次意識到自己不是他們,所以可能無法理解這黥刑帶給他們的痛苦和羞辱。
「好,一個一個來,你去叫人準備吧。」
「多謝夫人。」
剛剛陳星言的操作,盧大熊全程就在一旁觀摩,如今見還要再給別人弄,他自告奮勇道:「我來,你從旁看著就行,若是哪裡不對,你及時糾正。」
陳星言皺眉:「你又不懂藥,而且你手粗,別再把人家好好的臉給弄壞了。」
盧大熊冷哼:「就是因為我手粗所以我弄才好。」
陳星言一噎,這才意識到盧大熊不是純粹的吃醋了,也是擔心會傷到了自己的手。
莫名地,心底就是有那麼一丟丟的小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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